第二十四章：见女儿乔骘生欢喜，识阴谋云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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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卫进来道：“族长大人。”
“我不是吩咐过我办公时不许打扰吗？”乔骘也不抬头看他们，仍是专心地拟著粮税策略构图。
“大人，小姐来了。”
“鸢儿来了？”
“是的，小姐此刻就在门外。”
乔骘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牒起身往大门走去。
“阿爹！”乔云鸢一见他便欣喜喊，等他走近后又微微欠身道：“见过阿爹。”
乔骘将她轻轻扶起，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翠珠，丝雨，及肖楠，对他们道：“我与鸢儿有些事要商量，你们先回府去吧。”
三人一起道：“是。”
乔云鸢许久都没有来过玉明台了，因而进入正厅后便将手中的食匣放在了案几的一角，随后四处走了走。
见她如此，乔骘便问道：“鸢儿觉得此处如何？”
乔云鸢便笑着道：“阿爹，这里好生清肃，果然是一处处理公务的好地方。”
乔骘便笑了笑道：“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是吗？”
“我还记得呀，你幼年时喜欢来这里玩耍，还曾将府里的各种玩偶一起带过来玩儿，而我则坐在你身边处理政务，你累了便会静静地趴在案几上睡觉，等你醒来后我就将你抱回乔府了。”
乔云鸢听着乔骘说得话，微微地笑了笑，说：“阿爹，这些我都是记得的。”
乔骘收回了笑容，柔和的目光中掠过一抹无奈，淡淡道：“如今鸢儿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我也渐渐年老，时光真是不待人啊！”
乔云鸢便上前抱着他，并温声道：“阿爹，你不要这样说，在鸢儿的心里你永远都不会老，永远都是冀州城最丰神俊朗的男子！”
闻言，乔骘的心里浮过一抹暖意，便是欣然一笑。
乔云鸢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便道：“对了，阿爹，光顾着和你说话，差点把来这儿的正事忘了。”她说着便走到案几旁打开食匣。
“这是雨儿做的小食，来，阿爹，你尝尝看！”乔云鸢说着便用木签将一块方形蜜桃肉喂给他，然后又将糕点呈在他面前，又取出玉勺舀了些蜜桃放在他面前。
等他吃好后，乔云鸢便将玉碟和玉碗整理好放回食匣并递给门外的侍卫，又回到案几旁坐下，问：“怎么样，阿爹，雨儿的手艺不错吧？”
乔骘满意地夸赞道：“桃子甜嫩可口，糕点香糯而不腻，甜汤更是无比爽口，确实很不错。”
“阿爹要是喜欢的话，今后我便亲自煮好给你送过来。”
乔骘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家鸢儿不需要做这些杂事！”
“没事儿，给爹爹煮甜点我高兴，不觉得累！”乔云鸢笑着道，又注意到案几上堆着的那几张纸，疑惑道：“爹爹，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我这几日按照的收成及今年的天气分析草拟出的百姓各种作物的收成预想图，方便给圣上制定新的粮税制度。”
“圣上想改革凛朝的粮税制度？”
“没错。”
乔云鸢又拿起那几张上面圈圈点点，到处是红色和蓝色墨迹勾画的图纸，仔细审视了一番，然后说：“可是凛朝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用前朝的粮税制度吗？倘若想要改变，应该在凛朝建立之后便开始的，为何到现在才……”
“这是吴良近日着意向圣上提出的。”
“吴良？”
“是那个雅贵妃的舅舅？”
“对啊。”
乔云鸢有些气愤道：“那厮可不是什么好人，上次云碟姐姐和钰儿中毒一事便是他一手谋划的，可惜我们没有及时找到证据，不然早就将他处置了。现在他又主动提出改革粮税制度，也不知道这其中酝酿着什么阴谋！”她又指着那几个被朱墨圈着的地方问：“阿爹，这些城邑为何要圈起来？”
“鸢儿，你看看它们有何不同？”
乔云鸢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手中的图纸，随即恍然大悟道：“春阳，冀城，泉城，宣城，长安，琅琊。这，这不是天下最有名的几座城邑吗？”
“吴良和他的党羽上奏说国库不够丰盈，要求改革从前的所有城池粮税齐平制度，要让这几座疆域最广，百姓数量最多，农事商行最为富庶的城邑的官员及百姓按其他城邑的二倍缴纳粮税，以此来充盈国库。”
“什么，他竟作此想？”
“刚听到他的话时我也很吃惊，以为他再怎么算计也只是对付几位城邑首领，没曾想他这次竟然打到我们城邑的百姓身上了。不过这只是他的一番梦话罢了，没有哪位首领会赞成，皇帝就更不会同意了，因而没必要放在心上。”乔骘有些不以为意地说。
“阿爹万不可这么想！”
见她神色十分严肃，乔骘便问道：“鸢儿何以这么说？”
“阿爹仔细想想，现在凛朝和周围的西戎北狄南诏虽然表面上和解，但是背地里仍是针锋相对，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互相征伐。而打仗靠的是什么，当然是财力和物力，如今圣上采纳了丞相大人的“缓兵之策”，给三个戎国提供过冬的粮食和衣物，然而我们自己也得注重训练士兵，两者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钱银，皇帝真的有可能会采纳吴良的建议。倘若几位首领同意实行新的粮税制度，那便会引起百姓的不满，使得他们失掉百姓的拥戴，到时候势必会诸城分裂，人心散乱。倘若几位首领不同意，皇帝便会对他们心生不满，吴良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劝说皇帝暂时放下练兵一事，久而久之此事就会完全懈怠，倘若哪日戎国真的进攻，后果可想而知。”
乔云鸢沉思了一会儿，又总结道：“如此看来，不管几位首领怎么决定，结果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乔骘这些天来一直忙着分析各地地势及气候环境的状况，未曾做如此周密的考虑，乔云鸢这番话倒是提起了他的警觉，而且他又想起慕容曦前些时日在朝堂上十分坚定地反驳吴良的提议，然而陆筅元湉王浚等人都露出不悦之色，便想他们当时应该已经想到了这点。
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乔云鸢便轻轻道：“阿爹可是想到了什么？”
见他不曾回答，乔云鸢便也不继续问了，过了一会儿，乔骘才严肃道：“你刚才的分析十分在理，我原本以为以我们冀城的富庶繁华，多缴纳些粮税也不会有任何压力，即使户把户百姓家中无此能力，我们乔府帮衬一番便是，没有必要为了钱银之事与吴良那厮彻底撕破脸，没想到那厮居然打着如此算盘，是我思虑不周了。”
乔云鸢便温声道：“阿爹，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啊，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那些狡猾的狐狸。”
乔骘也温声道：”嗯，你说得对。”
乔云鸢又拿过另一张图纸来看，发现这张结构图是按照不同地势的农作物，包括各种粮食果蔬种植及收获的预估产量的差异来定的粮税收缴阶度。”她边看边满意的点头。
她笑着问道：“阿爹，这张是你什么时候拟的？”
“并非并非。”
见她一脸疑惑，乔骘便解释道：“这是丞相拟好差人送来的，说是元湉和陆筅都十分赞同，便问问我的意见。”
乔云鸢缓缓道：“根据地形来制定粮税政策，以自然作为选择的标准，这样既遵循了作物的生长规律，也在不动声色间破解了吴良的阴谋，更不会让圣上因为为难而对几大首领心生不满，果然是极好的法子。”她随即又带着几分敬佩的语气道：“丞相大人不愧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家主，果然智谋双全。”
“慕容家故去的老族长与我们乔家甚为交好，我与慕容曦也算是半个叔侄，朝中大事许多都是我们共同商议再进行谏言的，他在此事上更是希望我能提出意见，使这个制度更加完美，我却连吴良的意图都没有弄明白，多亏鸢儿的提醒，我才不至于铸成大错！乔云鸢低头思索了一瞬，随后便抓住乔骘的袖袍道：“今日我也算立了一个大功，阿爹打算怎么奖赏我呢？”
“鸢儿从来都没有主动问我要过东西，今日这是怎么了？”乔骘笑着道，随即便想到前几日听人说女儿亲自出府买了一沓年画墨纸的事，便猜想女儿是不是要问这些时日寻找那位公子的进展，还没等他问，乔云鸢便又摇着他的手，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道：“接下来我要说的阿爹必须答应，不许推辞哦！”
“那是什么呢？”
“我要阿爹今天随我回府用膳。”
乔骘本来都想好如何回答找那位公子的事了，未曾想她提了一个如此寻常的要求，便不由得愣了一下。
乔云鸢见乔骘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她轻轻喊道：“阿爹。”
乔骘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阿爹发什么愣啊？”
“我……”乔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如此，乔云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便涌起了一抹自责，默默道：“乔云鸢啊乔云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呢，阿爹这几天一直处理公务，有时间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的！”随即又道：“阿爹，我刚刚与你说笑呢，你好好休息，我好久没有去围场射击了，先回府了。”
“没事，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可忙的了，再说这里的饭菜忒腻了，正好回去吃阿淘他们做的菜改善改善伙食。”
乔云鸢听后便微微地笑了。
“不过，鸢儿，你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吗？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
乔云鸢并不想在父亲面前再提及那位公子，她不想再让父亲为自己担忧，便装作无谓的模样，笑着答道：“没有了，阿爹，我只是觉得这几日的厨艺颇有长进，想要爹爹回去评价一下！”
“是嘛，那鸢儿最近学会了做哪些菜呢？”
乔云鸢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继续追问，有些愕然道：“呃……那个，我，我……回去等我做好之后阿爹就知道了！”她又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大钟，立即岔开话题道：“爹爹，时候不早了，想必蒲姨和淘伯他们都已经备好菜蔬了，就等着我回去掌勺了，我们快走吧！”
乔骘点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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