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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税赋改革


作者有话要说:</br>我发现我写不来那种朝堂争斗。设想里比较腥风血雨的,写出来就平平淡淡了……

        当成过渡章吧。

        姬昭明和小六他们许久未见,一起研究机器还是配合得很默契。

        看过图纸,小六铁牛就心中有数了,再挑着几个机关和姬昭明讨论了一下,就开始安排人制作了。

        工部的这个保密小工坊,现在就是姬昭明的粉丝团基地。

        他们早不再把姬昭明当做贵人家的小姐看待,而是看做十分有想法的前辈。闻道有先后,姬昭明教会了他们很多,他们就认她的本事。

        一声声小司空喊的情真意切,甚至还有人顺口喊了句“小先生”。

        那是姬昭明和他们一起做磨坊时,大家喊惯了的称呼。

        姬昭明在小工坊过得是如鱼得水,以至于每晚回凤阳阁睡觉时,面对二公主会有些愧疚。

        就好像大家一起来参加魔鬼军训,刚操练两天,姬昭明就因为叠被子水平优秀,被教官抽调出去准备参加军务比赛了。二公主还得在烈日下站军姿,姬昭明却在树荫下坐在叠好的被子上——被子的几道折线已经按出来了,叠好之后加些重力压着就行。印子越深,未来越好叠。

        姬昭明就是压着让花楼机成型的那个吉祥物。

        没等“被子”压好,前朝终于因为税赋改革一事起了涟漪。

        清高的官员们自然是赞许这种“重农抑商”的手段,但更多的大臣们都是不愿意的。

        更何况,圣人还决定要根据品阶来细化官员们的免税额度,官越大上限越高,限度以内,也设置了三等阶梯。基础部分全部免税,中等部分需要分担部分徭役,这样直到超出上限部分,就要交足赋税。

        为了配合上述政策,圣人还暂停了授田,更是打算重新丈量田地,清查隐田。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朝堂算是炸了窝。毕竟,对于一部分官员来说,他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田,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件事带来的热烈争论,都盖过了要征收商税的动静。

        朝堂上日日吵,但圣人想要改革的心非常坚定。所以最终还是推行了下去,只是具体的额度和税率做了微调。一些税率方面的调整,从现在就开始逐步施行,直到明年收秋税时完成全面推广。

        为防徇私,基层的活计也不再派发到当地里长之类的人手中,而是抽调异地小吏,打散了混合着派到各地。除了清查有主的田地,也要核对人口和户籍。

        姬二爷忙得好几日没回过家,丈量土地是从洛阳开始的,圣人为表决心,先从皇庄下手。短短两日,就已经抓了四个皇庄的管事在审。

        圣人对自己的私产管理得一直很严格,严禁下面的人以权谋私,他一直都有留出一部分富裕来“富养”人手,没想到还是不能喂饱贪心的豺狼。

        吞并土地的事情,在民间并不少见,皇庄的管事胆大包天,却还不是洛阳最无法无天的那个。

        中书省的王侍郎,才是洛阳第一富户。

        王乃国姓。王侍郎说起来算是宗亲,他父亲也是有爵位在身的,只是到了他这一代,爵位削减不能承袭了。王侍郎少年时就是个有名的神童,十二岁就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十八岁中状元,三十岁在中书省做到中书侍郎的位置。

        如今王侍郎才三十三岁,仍然是当朝最年轻的阁老。

        可以说,王侍郎就是宗亲里的那个“别人家孩子”,是教育孩子时必会提起的那个标杆。

        王侍郎的个人能力很强,不只为官做宰,置业上也很有一手。不显山不见水的,他竟然是洛阳周边拥有田产第二多的人,仅次于圣人。

        清查核算后,满朝哗然。谁都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地挣下这么大家业,而且还不只是田产,洛阳的铺面,王侍郎也有许多。至于外地到底有多少产业,还得慢慢调查过才知道。

        顶着新鲜出炉的“洛阳第二富”头衔,王侍郎十分积极地配合着重新丈量了土地,不喜不悲,十分淡然。

        “臣总是不忍良田荒废,听闻百姓有难处,便以家财帮扶、暂收田地做抵押。家里的下人都知臣的习惯,也有样学样,这么多年下来,没想到竟然攒了这么多。质押之田,不好还与官府,臣愿按新规交税,以全承诺。”

        简单来说,就是:您新定的纳税规矩我都可以遵从,但是田产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还得在我手里。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侍郎做为“大户”代表主动配合,圣人当然也不会难为他。所以表面上,洛阳额清查田产活动是很和平和谐得完成了。

        但一线实际清查测算时,各方的小手段就没停歇过。头两天就斩了一个收受贿赂的小吏,到最后核算时,还有一个户部的主事也出了问题,要不是姬二爷早先对洛阳的整体情况摸过底,还真要被高明的假账糊弄过去。

        朝堂上,最终只保留了支持税赋改革的声音,但也总有经办人员被挖出陈年旧账弹劾。举报进谏的人都是义正言辞,依凭法理,一副“与新税赋无关,是这个人有问题”的样子。圣人明知原因,也得因为证据确凿等缘故,把人调换位置,抓了审判。

        君臣们在前朝拉扯牵制,等到十月份,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谨小慎微如姬二爷,都卷入了一场强逼百姓卖田的案子。虽然最终查明了是有恶人冒名作案,但闹腾得最凶的时候,姬二爷也是被关过几日禁闭的。

        姬昭明人在保密工坊时,还差点多了个“亲哥哥”。有青楼女子携子跪在姬府门口,说是当年和姬景行春风一度时有了孩子,如今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恐孩子无人照管,斗胆来求恩,为的是托孤。

        要不是姬景行婚前一心读书,从未踏足过烟花巷柳,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

        那女子拿出了姬景行曾经穿过的衣料,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自己时日无多,只要姬家能给孩子一口饭吃就行。那女子说得凄婉,姬大爷和薛氏都信了,薛氏私下里还劝杜文茵要大度呢。

        杜文茵也确实挺大度的,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跟丈夫商量了下,表达了自己有容人之量。

        姬景行欲哭无泪,只好仔细回忆,好自证清白。

        算时间,能怀上这个男孩的那段日子,姬景行正好一直在国子监用功,特别是每晚都跟着山长开小灶,睡也是在山长那里。有了这件事佐证,又有德高望重的山长作保,姬景行才不用背着这口黑锅。

        今年的重阳节,宫里派了马车送姬昭明回家,好让她能跟着杜文茵一起归宁。等到她们回了姬府,就要把姬昭明带回宫里去休息。

        在工坊里的小六和铁牛,也得以跟着出来透透风。

        精纺机、飞梭织布机已经实现了量产,飞云庄里的小作坊日夜开工,都供不上售卖的速度。精纺机和花楼机则也都研制完成,还有改进空间,是留给其他工匠的,若有人能按照要求优化图纸设计,就能拿到姬昭明设置的奖金。

        小六现在也改了名,大名柳通之。姬昭明的义父行六,她再“小六、小六”的手下,会有一点犯忌讳。征得小六的同意,让他自己想个新名字。小六就选择了“六”的同音字“柳”,通之是请姬昭明帮忙取得名字。

        “一通百通,咱们做的技巧机关,讲究的就是‘学以致用、融会贯通’,你做了这么多样东西,也能和工行诸人讨论许久,这两个字配你不算是辱没。”

        小柳得到了新名字,姬昭明干脆给他和铁牛放了假期,随他们去玩闹庆祝一下。

        结果,第二天就出了事。

        铁牛被刑部的人来捉拿时,铁牛什么都没多说,安静又沉闷。他被指控的罪名,是故意杀人。

        铁牛的女儿,当年因为各种“意外”,白白丢了性命。这一次的事主,便是旧事中的男主角。有人要杀他,铁牛又正好在那段时间被人看到曾出现在附近。铁牛自然被当做了犯罪嫌疑人。

        铁牛被带走时,姬昭明还在安慰他:“铁牛你别怕,她们会查清真相还你清白的……”

        铁牛倒不担心这个事,他看向来捉人的捕快,问道:“那个纨绔死了么?”

        “有惊无险。”捕快乐意卖姬昭明的面子,所以多透露了几句:“很危险,差一丝就伤及心脉,还好有张御医在,去照顾了一整夜才退烧。那人现在正在家里养伤呢。”

        铁牛小声恨恨得说:“真可惜。”

        捕快抽了他一鞭子:“说什么呢!胆大包天,快随我们回去好好交代!”

        姬昭明赶紧开口说情:“铁牛就是性子有些古怪,人很好的,必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还请诸位不要苛待折磨他,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审他,定要还他清白。”

        捕快没打算得罪小司空,行礼领命:“小司空放心。”

        案子查来查去,越来越对铁牛不利。

        不只有人看到他出现在行凶现场附近,还有人亲眼见到他那日拿了刀具。还有他在九九重阳日去祭奠了女儿,有人证说他曾于女儿碑前嚎啕大哭……

        要不是姬昭明自认了解铁牛,也都要怀疑铁牛是不是背着自己闯祸了。

        姬昭明坚持不许刑部动私刑,刑部折腾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没能判铁牛有罪。

        铁牛被救回去时,情绪也很低落,甚至有些麻木的样子。他最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女儿死后的样子,女儿喊着“爹爹”,拼了得往他怀里钻,要他护佑。

        后来,梦境有些改变。女命笑眯眯得跟他讲:“小司空是大好人,爹爹先好好给小司空干活,等您百年后,咱们再好好团聚。还请爹爹不要放弃女儿。”

        铁牛就是靠着这些梦境,撑过了刑部的种种手段。

        不能严刑逼供,但不留痕迹的手段还是有很多的。

        幸好铁牛都熬了下来,才能在姬昭明的关注下,囫囵个儿地无罪释放。

        姬昭明以为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没想到,过了几日,她自己就成了要被架在火上烤的那一个。

        民间有传言,姬昭明得圣宠,欺压贵族不说,还嚣张跋扈到派手下公然行凶……前朝也有些官员咬紧了这件事不放,开始写奏章弹劾姬昭明德不配位。

        圣人当然是相信姬昭明的。

        但前朝的舆论风波越演越烈,也多出许多莫须有的事情,都被人试图赖在姬昭明头上。

        民间也有人故意引导民怨,有万人血书敬上,求圣人让凶手伏法。

        圣人当然会保住姬昭明,铁牛作为冶炼的高级专业人才,能保住当然是好的,但要是保不住,那圣人也不会太可惜。

        姬昭明当然不愿意铁牛出事儿。

        最终,铁牛还是无罪释放了。但是御史台的人一直不肯放下,借题发挥,一直在用各种事情攀咬。

        关于税赋,主要是官员们在退让,以成全圣人的强硬。

        这一次,则轮到圣人因为各种原因和顾虑妥协了。

        姬昭明失去了小司空的身份。因为她在铁牛的案子上,利用自己的官职施加压力了。在御史台的嘴里,这就是滥用职权、欺上瞒下。

        总之是把姬昭明批评得体无完肤,中心思想就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儿会滥用职权,绝对不能留了。

        圣人只好顺应御史台的意思,夺了姬昭明的官职。不过姬昭明还是县主,她的最高品级并没有变化。圣人退了一大步,御史台也接受了这个程度的胜利果实,暂时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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