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34章

        严清走到浴缸旁边，蹲下来，小声问：“你愿意配合吗？”

        高柏并不将头扭过来，而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说：“我劝你，快点搞完！”

        严清笑着：“恩。”

        可谁都能听出来，他此刻得意又高兴。

        胡烨在后面双手交叉于胸前，翻着白眼，浑身冒着杀气，可是他又怕别人问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又为什么怕别人问他，但他就是很生气，还很怕别人看出来。

        严清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问：“我可以碰你吗？”

        张柠和花野噗嗤笑了，张柠拍着花野，笑到不能自己：“你说的没错，这哥自带搞笑天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是，哈哈，太逗了。”

        花野点头，捂嘴，凑到张柠的耳边，小声，但又谁都能听见说：“对啊对啊，我早说过这哥挺可爱的。憨憨的。”

        两个人不亦乐乎，他们觉得严清完全把高柏当成一个女孩子，还是那种高贵，不能轻易触碰的女孩子。

        高柏被两人的笑声哄得脸红，又瞪严清。严清委屈，委屈极了，心想：你怎么又不满意了？怎么老是对我一个人撒火？不问不高兴，问还不高兴，怎么那么难伺候。

        严清虽然委屈，可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在旁人看来，好像他还在等待主人的吩咐，那么大的个子，如此，非常好笑。

        郭远越看越觉得有趣。

        见高柏没有反驳，严清气呼呼地说：“那我碰了-”句尾好像还有一声，非常微小，只有很近距离才能听见的“哼”

        高柏皱着眉，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这是工作，对待工作，这点专业的态度他还是有的。再者说都是爷们儿，要碰就碰，干什么这么磨磨唧唧的，搞得他心态发慌，浑身发毛。

        严清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毫无私/欲，他办起事来向来认真，不苟言笑，他想起日前攻读blues资料时，粉丝最喜欢最想要看高柏的胸膛，还有腹肌。于是，他也盯向那个地方。

        高柏的胸膛白白的，像两瓣透亮的玉石，洁净，没有瑕疵，可那些浴袍绛蓝色的毛边层层叠在那里，什么都看不清，严清没有注意到高柏警示的目光，径直伸出手去。

        和高柏精细白皙的皮肤相比，严清的手简直像粗糙的老树根，平时不显的死皮和纹路，此时暴露无遗，显得那么粗野，狂放，他直直地朝着那两片雪白的胸膛而去，胸膛随着呼吸产生的起伏被莫名的放大。

        粗糙的手指，带着一点点坚硬的指甲触到柔嫩温暖的皮肤，轻轻滑动，将旁边懒散堆叠，欲盖弥彰的毛边利落地，甚至猛烈地，像镰刀斩草一般地，挥到不碍眼的地方。

        可他依然没有停止，顺着脊线，一路下滑，高柏慌了，因为恍惚中，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粗糙的指纹，那略微冰凉的指尖，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凌，顺着他胸膛的沟壑滑下去。

        高柏突然想起，勒紧腰腹的捆带似乎压在了身体下面，可是他来不及行动，严清俯下身来，两只胳膊都探进了浴池。

        又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那只豪放的大手隔着薄薄的浴袍搂住他战栗的腰侧，另一只手麻利地捏紧长带，食指绕在里面，大拇指按压在外面，指节明显，充满力量。

        他拉起长带，虽然借助他的力量，轻松地使其拉出带子，可身体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带子滑过身子。像他的另一只手，带有无法忽视的触觉，高柏浑身一颤。

        严清意识到，松了手，像松鞋带一样的，一寸寸松开长带，调整着腰腹处的浴袍，高柏的眼神随着他那些小心翼翼以至于略显笨拙的手指移动。

        严清并不知道什么是美，他做不到像蛋糕装裱师一样，准确勾勒出完美的裱花，也做不到像小修一样，精细算计好蝴蝶结的宽窄和每块布料的褶皱，他只凭借自己的感觉，随心又不随意地整理，然后反复检查调整后的样貌。

        腹肌露出来了，在绛蓝色浴袍的衬托下，更加生机勃勃。

        本来已经很满意了，可是他又往回拉了拉浴袍，遮住一小半腰线，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珍品，不舍得让别人一下看完。

        本是无意之举，却在白纱帘透过的柔和自然光下，阴影加重，效果很好，他又突发灵感，将玫瑰花瓶放到靠窗的高台上，落在高柏身上，影影绰绰，朦胧又梦幻，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高柏看着严清认真地摆弄自己的衣服，身子，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避讳，态度温柔又克制，很像专业干这个的，自己倒显得想多了，不免有些难为情。他马上放淡自己的情绪，感觉自己就像一张纸，随便严清折腾，期待他手下最后的作品。

        人群之后的郭远却津津有味地按动快门，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其余人呆愣愣地看着，表情因为大家的认真，而不再戏谑。

        “恩，差不多就这样吧，老郭，你来拍吧。”严清站起身，呼啦呼啦手，笑的很自信。

        高柏的目光还在严清的手上，似乎刚才的触感还未从身体上消失，像是飞鸟划过的天空，隐隐有那么道透明的白线，长长的，细细的，穿过浮尘的空气，连接着那粗糙的指尖。

        郭远叼着烟，大步走来，咵咵拍了两张，看向小屏幕，咂了下嘴：“是比刚才强，但还差点意思。”然后又指责严清：“让你开导，没让你动手，要是摆摆就可以了，小修就行了，还要你干什么？”

        严清撇嘴，心想本来也不是我的工作啊，怎么你使我使得这么顺手。

        郭远叹气：“你们看看，看看，还是不行啊，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恐怕要干到明天了。”

        blues其余三人上前，凑到相机跟前看，都觉得很好啊，非常好，甚至比他们刚才拍的都要好。可郭远不满意，就有他不满意的理由吧。

        郭远是权威，他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不容置疑。

        但他的语气，好像这件事都是严清一个人的过错，他的眼神逼迫着严清，他的那些同事们，也追随着他，甚至更急切地看向严清。

        严清顿感压力巨大，瞧了瞧高柏，明明罪魁祸首是他，但高柏却无辜地回看他。

        这都他妈是什么人！严清呼啦着自己的脑袋。

        他走近郭远，狠狠锤了下郭远，小声说：“你他妈别折磨我了，关我屁事，我就是一外人，你赶紧拍，拍完了我请你喝酒。”

        郭远的表情意味深长，看看严清，看看高柏，更加意味深长，毫无商量余地地说：“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摄影棚里没有外人，你想白看，哪有那样的好事，”拍着严清的胸脯，说“干活吧，占一份便宜，就得出一份力！”

        严清将郭远的手挥开，怒道：“谁他妈占便宜了？占谁便宜了？大不了我走成了吧，”说着就要甩手走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郭远一把拉住他，挑衅地看着他，那意思好像再说，你不行也得行。

        严清合手认输：“行行好，行行好，您亲自来吧。”

        郭远眉毛一挑说：“是不是怂？是不是不行？是不是不敢？”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严清破罐破摔，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管了。

        郭远小声在他耳边说：“想让谁当你的男主，事成了，我帮你说服。”

        严清眼睛一亮，来到浴缸旁边。

        高柏跟刚才相比，拘束许多，眼神也回避着严清。

        严清呼啦着下巴，围着浴缸转，又看了看外圈的人，一本正经地冲着郭远说：“这孩子好像没有性感那根筋，要是关茜在，估计有法子，我一大糙老爷们，能怎么整？总不能现给他放□□吧？”

        啊？

        整间屋子，十几个人，刹那间鸦雀无声，紧接着一阵哄笑，愈笑愈烈。

        咻的一下，插满玫瑰花的玻璃花瓶朝着严清的脑袋就去了，严清眼疾手快，朝后一挥，砰，花瓶撞到墙角，玫瑰花们被撞击，花瓣扑簌簌坠落，有的落在浴缸里，有的落在严清肩上，更多的是乳白色的地毯上，红红一片，甚是好看。

        花瓶里的水，泼洒在严清身上，留下一道粗粗浅浅的水痕。

        破碎的玻璃渣们折射着阳光，像钻石一样，躺在柔软的花瓣上。

        “嘿！”严清瞪高柏，拎起自己的卫衣，眼神在说：看你干的好事，老子才穿了一次的卫衣啊。高柏也怒目圆睁，绝不认输。

        郭远忍着笑意，走到跟前，拍拍严清道：“想想办法，啊，我知道，只要是你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

        严清扭向一边，心想，别给老子来这套。

        郭远又拍拍高柏：“相信我，我的眼光准没错，也相信他，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比相信我还要相信他，完全信任他，绝对能拍出好的片子，恩。”

        高柏点点头，一点没有被强迫，非常“自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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