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严清继续向前，闻到高柏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然后是洗发水，沐浴露，一丝丝柠檬和柚子的香气——他刚洗过澡？一闪而过的感慨。

        他像一只沾着露水的新鲜番茄，让人在辛苦劳作后，想要猛猛啃上一口。可以想象到呼之欲出的汁水和清爽的口感。

        明明就挨着冷柜，两人之间的空气却莫名开始升温，严清也有些燥热，都怪刚才的雪糕太甜，弄得他喉咙干渴；也一定是饿极了，所以才心慌。

        那阵清凉冰爽的薄荷清风慢下来，徐徐地，在空中发酵，冒着晶莹的小气泡，变得暧昧起来。

        严清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停顿，接下来的动作需要一气呵成，不然就会功亏一篑。

        他直直盯着对面的人，看上去坦荡，可内心却慌得一匹，他知道一旦对方回应，自己就会败下阵来。

        空出来的那只手拿起饭团，牙齿咬着红线，跟手配合，将三角饭团外的那层薄薄的刚被自己捂得有些潮湿湿的透明塑料袋撕开。

        高柏目光被这粗鲁又意外有些性感的动作吸引，他身上有种花露水的味道，那是高柏久违了的，印象里只有小时候去爷爷奶奶家才会闻到的味道。

        他忍不住耸耸鼻子，又嗅了嗅，可惜被挡在前面的，他只要稍向前一点，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咬掉半只的奥尔良鸡肉饭团。

        因为太近，所以他闻到了清晰的奥尔良味，还有一丝丝存在感不高的海苔味。那人的脸近在咫尺，高柏却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绝对是因为太近了，才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令人麻麻酥酥的东西。

        虽然邋里邋遢，但高柏看得出来，那都是假象。

        他长得棱角分明，收拾出来是会令人一见倾心，为之惊艳的程度。比远距离看上去还要赏心悦目，这是刚才他低头时高柏看到的。

        但现在这个距离，相当于在显微镜下，他可以看见对方的皮肤，清晰到每个毛孔。长期不保养和缺水的结果，干燥粗糙，和他凌乱分叉的深棕色头发，还有身上这件有些犯旧发毛的衬衫浑然一体，很搭配。整个人粗粝、野蛮，散发着随性，洒脱的感觉。

        所有美感都被粗糙感掩盖。

        他的喉结，像一块掌中宝，明明还没有吃东西，却上下颤动。他干裂的嘴唇，咬着塑料袋的两瓣牙齿，和周围点点，有些已经冒出来的黑色胡茬。野蛮地撕扯着可怜的袋子。

        易断的海苔粘连在塑料袋上，露出里面洁白软糯的白米，他没预料到会这样不顺利，他好像有点紧张。他呼出的气，很热，像空调外机故障散出的热风，烘得高柏脖子痒痒的，高柏也开始有点紧张。

        他看着他，恶作剧似地，幼稚地，三两口咬下饭团，腮帮子被塞满，两边同时咀嚼，嘴嘟成一个心形，沾着奥尔良鸡肉的油光。

        然后将留有海苔碎的包装袋塞在高柏手中，得意地问：“知道这叫什么吗？”

        “恩？”高柏下意识看向他的双眼，幼稚，傲娇，像个炫耀糖果的死小孩。

        “《脑海中的橡皮擦》”

        他靠近，脸颊擦着脸颊，在高柏的耳边低声说道，尾音上扬。然后噗嗤一笑，歪着脑袋，眼盯着眼，又从筐里拿走了那盒麻辣香锅盖饭便当。

        整个过程在便利店的其他客人看来，非常短暂，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一幕。

        但在高柏看来，却是既漫长又飞速，时间好像哈哈镜，每个细节他都清晰的感受到，此刻还谈不上好还是不好，感官仍停留在那一刻，那人却如风般飞走。

        那些原本像是按下了慢放键，缓慢飞移，在冷柜照射出的白光下闪闪发光的尘埃，现在恢复了常态，变得平庸无两。便利店的其他客人，仍然在两个口味间犹豫该拿哪个。收银员啪啪地敲响收款机。

        只有冷柜好像发生了故障，丧失冷却功能。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他想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正常。于是他转过身，面向冷柜，想拿点什么，伸出手去，发现货架上空空的。

        又假装在旁边货架浏览。

        就像一只撞到玻璃门摔倒的猫为了掩饰自己，仍躺着，挠着爪子假装玩耍一样。

        一次晨勃，高柏可以凭借意志，让其在5分钟之内恢复正常。他的自控力一向很强，尤其情绪控制，在队里他的心态一直是最好的。

        心里和身体都恢复地差不多，估摸着过了三分钟，高柏走向收银台。

        “你们实在该多进些货。”

        “恩，帅哥，看得出你有多想买到。”毕竟，转了那么多圈。

        高柏干笑了下。扫码器喷射着红光，嘀嘀嘀发出声响。安静地很尴尬。

        “需要帮你加热吗？”

        “恩，”高柏点头，可那样做就又得多呆，“算了，谢谢。”

        “ok，”售货员指了指高柏那只团着的手。高柏将手张开，看见被他用力团地更加褶皱的饭团包装袋，他像是抓着一团，用于打飞机，裹着某种令人羞耻的东西的卫生纸。

        现在他的手汗也粘在了上面，他嫌弃地将它丢出。

        收银员表情平淡的将其展开，然后扫码，“需要购物袋吗？”

        “恩。”

        “共消费87元，现金还是支付宝？”

        高柏掏出一百元递过去。

        好像好久没见到现金，收银员有一秒惊讶，然后找钱。给了高柏一张崭新的十元，还有三个同样崭新的钢镚。

        裤兜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拿起电话，是花野。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手机上方显示的那四个白色的数字，他买饭买了二十分钟。他愤怒地按掉电话，怒气冲冲地推门出去。

        靠！

        风风火火推门进练习室。三人三脸蒙蔽。

        高柏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将购物袋放下，然后转身就走。

        “干嘛去？”

        “洗澡！”

        “啊？你不是刚洗过吗？”

        “脏了！”

        砰地一声，门被摔上。

        三人在购物袋里翻找自己中意的食物。

        “怎么是凉的？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会是热的。”

        “他怎么了？很少看他这么不冷静。”

        “怎么没有我最喜欢的麻辣香锅？我知道他嫌味大，可是每次都会给我买啊。”

        “职工区有微波炉，谁要热的，我去加热。”

        “算了，还要看他们脸色。凉着吃吧，又不是没吃过冷饭。”

        高柏来到淋浴间，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午休，虽然有加班训练的，但他走运，里面没人。

        他将水温调的很高，热水哗的喷出来，打在身上，针刺一般的烫。很快身子便红了，像是一只煮熟的红虾。

        他倒了很多沐浴露，尤其搓在脖子和耳侧。快把自己淹没在柠檬柚子的海洋，可好像还是能闻到花露水味。

        “艹！”

        洗了很多遍，洗到快要晕过去，蒸腾缭绕的水雾中，却浮现出严清那张臭脸。

        什么？喜欢高柏？神经病！

        他都不知道高柏是谁！

        天呐！原来他就是高柏！

        几分钟前。

        回到家中的严清，屁股还没捂热，就接到了晓月的电话：“我把blues所有的视频包括选秀期间的，当然还有我精心制作的高柏专辑发你邮箱了，下载下来，好好看，24小时不吃不睡的看。要记住每个画面，我把重点发在第二封邮件。”

        “还有卷子和资料要背熟。下周考，你是我带的，要是低于80分，有你好果子吃！”

        靠！为什么毕业了还要背课文，还要写作业，还要考试！

        晓雪没有给严清说话的机会：“好好看，用心看，我会随即提问。你是我带的，绝对不能给我丢人。”

        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数落，本身就够丢人的好吗。

        “还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下载微信。你是古人吗？通讯用信鸽？邮件太不方便了，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反正我也教过我奶奶。”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那微博呢？我们要求打卡签到的。”

        “你一下子安排我这么多事情，我很难做啊。”

        “总之，答应我，每条视频都好好看，尤其是高柏的专辑。”

        声音非常的恳求，感觉要是严清不答应，下一秒晓雪就会让他发誓，做高柏的死忠粉，至死不渝。

        他赶忙点头：“恩恩，每条都会看，”最后强调“用心。”

        “带个老年人，真麻烦！”

        晓雪挂断电话。

        高柏有那么好吗？追星真疯狂！

        打开电脑，登上邮箱，他原本以为会有很多文件，结果就两个网盘的链接。

        一下松了口气，点开链接，输入邀请码，满屏的黄色文件夹，好几十g。

        这他妈要下载到什么时候？！

        他打开高柏的文件夹，打开名为“写真集”的文件夹，点开第一张照片。

        “靠！这是高柏？！！！”

        天呐！原来他就是高柏！

        晓雪要是知道了他壁咚了他的偶像，还抢了他偶像的饭，还xxx，她会不会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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