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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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鬼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讲出卫天然的身份。
卫天然一直想假装成普通人，不愿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就算是画皮鬼，也只知道他身边那个看起来很弱小，除了隐身没什么用处的妖怪是条龙，其他一概不知。
黑店那个狼妖倒是跟着那位大人去了一趟妖市，亲眼见到过大人和妖王对峙，或许清楚些什么，才会对大人如此恭敬。
可是他和狼妖没有交流，直接被大人带走了，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能成为鬼的，除了心存怨气、执念未消的人，全都是坏人。越厉害的鬼，做的恶越多，鬼和鬼之间只有利益，是没有一点同胞情的。
画皮鬼和这个男鬼的见面并不融洽，如果不报出大人的名号，或许他根本没法活着回去。
尽管已经死了一次，鬼确实还能再次死掉。死掉的鬼被称为聻，没什么能力，但是鬼会畏惧，就像人类畏惧尸体那样。
画皮鬼不想死，他投靠卫天然就是为了能活的更久一点。
“主人身份尊贵，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就算是真龙，在他面前也只能当奴仆。你把皮囊还给我，我还能既往不咎，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画皮鬼说。
井里的鬼根本不信他，冷笑一声：“真要是这么厉害，能看上没用的画皮鬼？”
画皮鬼愤怒了，可是他不敢硬来，“好啊，我这就去请主人过来，好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废物！”
明明他超有用的，就算是那位大人，也要用他的钱和他提供的身份。他还能哄大人开心，给大人寻找快乐。
其他鬼能做到吗？实力强大有什么用处？再强能强的过大人？
画皮鬼放完狠话就跑了。
男鬼并不畏惧画皮鬼的威胁，扯了扯手上的人皮，返回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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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然按照系统给出的方法尝试了几次，用意念沿着经脉，串联起所有的穴道。
第六次的时候，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卫天然身上，卫天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像刚出生的小嫩芽，卫天然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引导它转了一圈，零星散落的穴道好像成了一个整体，那个弱弱小小的气机稳定下来，自主开始行动。
接连几日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感渐渐消除，卫天然神采奕奕，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可以立刻出去跑十圈，谁敢挡道就打谁。
他再接再厉，修了一会儿。
修炼能让人上瘾，变强的感觉美妙到飞起。
“主人！主人救我！”画皮鬼的声音怪怪的，讲话的时候有一种石头摩擦的粗粝感，听的人头皮发麻。
卫天然睁开眼睛，正赶上画皮鬼推门进来。
少年直接呆住，整个人都傻了。
修炼太过忘我，他都忘记现在是在一个闹鬼的村子里。
啊啊啊啊！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要假扮成画皮鬼！正常的流程不是应该先敲门，等他喊了进来之后，才进来吗！
黑色的骷髅架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卫天然的腿哀嚎，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画皮鬼的声音：“主人，有个地府出来的鬼住在了井里，就是他让这个村子变成这样的，他还抢了我的皮！”
卫天然刚升起的雄心壮志被他吓跑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说：“他抢你的皮做什么？”
“他把我当成了普通人类，想把我抓到井里去，还好我反应快，只被他抓走了皮。他知道我不是人类，依然不打算放过我，我报出您的名号，他出言侮辱您，还要杀了我，我拼尽全力才逃回来。”
卫天然确定这个骷髅是画皮鬼，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疑惑地问：“你报的什么名号？”
画皮鬼连忙说：“我没有提起您，就是说了一句娇大人。”
风岑意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看向他。
“哦。”卫天然点头，“你不是还有另外一张皮，就披那个吧。”
“主人……您不打算教训那个鬼吗？”画皮鬼放开抓着卫天然小腿的手，狐疑道。
糟糕，惹他怀疑了。
卫天然眼睛一眯，手指点了下桌面，压低声音，冷酷道：“你在质疑我？”
画皮鬼低下头：“不敢。”
卫天然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想放出刚练成的灵力震慑一下这个丑陋的骷髅架子，又怕自己太弱了，还不如画皮鬼厉害。想踹他一脚展现自己的凶狠，也怕力气不够大，让他起疑。
现在这个场面，跟狼妖杀人洒了自己一身血那次完全不一样，让风岑意动手也怪怪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卫天然顺势走了出去。
风岑云一剑穿透老妇人，他的剑上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老婆婆的身体好像被烫伤了似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冷酷的黑衣剑客抽回自己的剑，剑上一滴血液都没有。他抬头看向来人，与卫天然视线相接。
“你是人类？”风岑云皱着眉说。
卫天然点了点头。
果然人的胆量是练出来的，被画皮鬼那么一吓，卫天然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刚才强多了。
就算与风岑云相遇，他都不觉得慌了。
卫天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画皮鬼不敢面对风岑云，肯定是躲起来了。风岑意也隐身，看起来只有卫天然自己。
卫天然此时没有遮住脸，也没穿垫了很多层鞋垫的靴子，与前几次露面时的形象相差甚远。
他脸色略有些苍白，奔向被捅死的老妇人：“婆婆……”
风岑云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拉住他，“别过去，她不是人。”
“你在胡说什么？她明明就是人类！”卫天然话音刚落，老妇人的尸体就像泡沫一样渐渐消融，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风岑云松开他：“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卫天然怔了一下。
如果画皮鬼还在的话，他还能说是兄弟出行。画皮鬼的皮被别的鬼抢走了，那个身份直接废掉。
按照卫天然的人设，肯定不能吃这个亏，除非有更合适的理由。
风岑云见少年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吓到了。
他拍拍卫天然的肩膀，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村子不对劲，你躲在我后面，我带你离开。”
卫天然不动声色地往画皮鬼藏身的位置看了一眼。
风岑云观察敏锐：“那里面有什么？”
卫天然想到了应该怎么应对。
“我哥哥……没什么。”少年有些瑟缩，不敢与剑客对视，仿佛被刚才那一剑吓到了。“她真的是鬼？可是她还收留我在这里借宿。”
风岑云看他目光闪烁，好像不愿多说，没有深究。
他对待人类还算有耐心，向卫天然解释道：“这里的鬼都很弱小，它们很谨慎，不敢让村子的生机灭绝。这里阴阳并行，人鬼共存。我猜这里的人，被它们用某种术法困住了，借了活人的生气，才没让外面的人察觉。
“她让你留宿，应该是想把你留下来，借你身上的阳气遮掩鬼气，或者直接用你来修行。你还是童子之身吧？”
“……”
话题怎么突然扯到那里去了！
卫天然艰难地点了下头。
风岑云表情如常，“你这样的少年，最受女鬼欢迎。日后行走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
风岑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哥哥怎么了？”
卫天然低声说：“我是和哥哥一起过来投宿的，他说这个村子有些古怪，想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在屋里等他回来。我想出去找他，又怕他回来了，看不到我会着急。”
风岑云说：“他离开多久了？”
卫天然：“我不会看时辰，不知道他去了多久。”
“那就跟我一起走，这是进村第一户人家，挨家挨户找过去，只要他没被鬼怪吃掉，就一定能找到。”
卫天然思考着要不要挤出几滴眼泪，风岑云淡淡道：“跟上我。”
卫天然有些吃力地跟在剑客后面。
风岑云察觉到之后，放慢了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卫天然报出自己的假名：“我叫林恒，你呢？”
“风岑云。”
“我在邑平城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你的名字，他们都说风岑云是洛京第一剑客，原来就是你吗？”
“我确实是从洛京过来的。”
画皮鬼看着那位大人和风岑云一起离开，悄悄松了口气。
他真的后悔，怎么就这么鲁莽，在看到大人不打算回去寻仇的时候，用那种明显不满的态度对待大人？
大人的实力，墨山妖王和那个狼妖都能证明！他也确实收了一只龙在身边服侍。他怎么就一时想不开，去怀疑大人的身份呢！
大人肯定早就料到风岑云会来，所以才不打算亲自过去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个坐收渔翁之利！
是他太蠢了，没有看到大人这番举止背后的深意。
画皮鬼缩在暗处想了想，决定听卫天然的，披上冯铭慈的皮囊，跟在他们后面，寻找机会将功补过。
大人还需要他提供的身份，只要他足够殷勤周到，应该不会被记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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