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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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可怕！
就算一个人加上骨头一百二十斤，那也得至少十个人。
墨山还不知道有多少妖怪，每只妖怪每个月抓十个人，难怪这里偏僻荒芜，敢情普通百姓都被妖怪抓走了。
卫天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就是标准的受害者模板啊。
隐藏在暗中窥视的危险终于被他察觉，卫天然打起精神，神色变得凝重：“你还知道什么？”
“蓝汐的年纪很大，上一代妖王在的时候，她就是墨山的王。现在的妖主跟她关系很好，听说那个剑客要杀蓝汐，就派了我和盛灵去刺杀剑客。”风岑意把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卫天然问：“这么多人失踪，人类那边没有人管？”
风岑意说：“就是那个剑客过来处理这件事的。”
又绕回来了。
卫天然暂时没有好的办法躲避危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半妖，“他叫风岑云。”
风岑意的反应还没有刚才吃馒头的时候大，他有些疑惑卫天然为什么特意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乖乖地说：“哦，我记住了。还有吃的吗？我没有吃饱。”
“……”
画皮鬼吃完一桌子肉，用手帕擦了擦嘴，打开折扇慢悠悠上楼，遇到迎面走来的卫天然，他动作一顿，缓缓收起扇子，尬笑颔首行礼。
卫天然看了看狭窄的楼梯，还有已经走到楼梯尽头的画皮鬼，挑了挑眉，往旁边一让：“你先。”
“不不不，这怎么行？我这就滚，还是您……”画皮鬼说到一半，看到卫天然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赶紧住了嘴。
他又忘了帮这位大人掩饰身份！
“我突然想到有东西忘在了桌子上，正想回去拿。”画皮鬼紧张地改口，赶紧转头下了楼梯，一回头就看到卫天然还是跟在他后面下来的。
看来这位大人是铁了心想平易近人，但是他那一身气势，根本让人没有办法忽视……
那把刀已经被卫天然用黑色的布条包裹起来，只有一部分刀柄露在外面，比原来低调多了。
他拿着刀，看似独自出了客栈，实际上风岑意就隐身跟在他的身后。
风岑意这个吃货，吃掉了一个馒头和三个鸡蛋还不觉得饱，卫天然需要做出他已经离开的假象，不方便再和店小二要吃的，干脆直接带他去镇上吃。
画皮鬼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
他继续找店小二打听：“他每天都会出门？”
店小二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基本上每天都会出去一趟。”
“他大概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伤？”
“就是大清早离开，晚上回来。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倒是昨天带回来了一个受了伤的妖怪，还是我帮忙上的药。”店小二说。
画皮鬼又拿出来了一锭银子：“是个什么妖怪？”
店小二高兴地收下银子，“我就是个普通人，没能看出他的原形，不过他伤的很重，几乎无法维持人形，能看到身上的鳞片，还有鹰的爪子。”
“鳞片和鹰爪……”画皮鬼想到了那个刺杀风岑云的妖怪，中剑之后也显出了妖形，小小的鹿角隐藏在肮脏蓬松的头发里，右爪正是苍鹰一般的样子。
那个妖怪是一条尊贵的龙！
龙族数量稀少，成年的龙实力强悍，会把幼崽保护周全。那个刺杀风岑云的龙十分弱小，看身形也能判断出是刚化形没多久的小崽子。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位大人派去的。
那条龙刺杀风岑云的时候，那位大人就在不远处，明明可以亲自动手，却偏偏让一条龙吸引风岑云的注意力，再让一只狐狸从后面偷袭，最后让他画皮鬼得了手。
画皮鬼越想越糊涂，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位大人比他之前想象中还要厉害。
这样的人物，已经不是他这种小鬼可以揣度的了。
画皮鬼坚定了和卫天然打好关系的决心，耐心等待卫天然回来。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小二点燃了门口的灯笼，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画皮鬼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他不再掩饰身上的鬼气，混在一众妖魔中完全没有违和感。
“掌柜的怎么还不回来？”店小二倒了一圈酒，倚着柜台犯嘀咕。
话音刚落下，客栈门口就出现了两个人影，被昏暗的灯光拉的很长。
店小二打起精神，正要迎上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前面那个垂头丧气的白衣人，正是他们掌柜的。那位深不可测的大人，此时像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一样，站在他们掌柜的身后。
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的青色衣服上沾了血，大片的鲜血。他的脸上也有红色的血点，像是不小心被溅到的，把白皙的肤色映衬得苍白阴郁。
掌柜的正想回头说什么，少年抬了下手，平日里阴鸷桀骜的掌柜的乖乖住了嘴，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位少年露出温和从容的笑容，朝他点头打了下招呼，在大堂的吵闹声中慢慢上了楼。
配上他身上的血，怎么看都诡异极了。
今日的酒客没有昨天那么敏感，除了角落里的画皮鬼，没有谁注意到这段插曲。
画皮鬼若有所思，从位置上站起来，跟着一起上了楼。
卫天然回到房间里，放下自己的刀，坐在凳子上，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能放松，还有一个半妖在旁边看着。
“您生气了吗？”风岑意从后面出来，反手关上门，坐在卫天然旁边，小心地问道。
卫天然没有说话。
他今天带着风岑意去镇里吃东西，没想到风岑意看起来很小，饭量却大得离谱，从城东一直吃到城西，吃了一大圈，把他的存款都吃掉了四分之一。
卫天然有点绝望，这只是一天的食量，他可能高估了自己，根本养不起这么一个妖怪。
就在他衡量利弊，思考要不要留下半妖时，遇到了正在绑架人类的掌柜的。
掌柜的也很吃惊，但是已经来不及收手，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他的口中有四颗尖尖的虎牙，戳破皮后用力撕扯，连着筋骨把皮肉撕开，就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卫天然直接吓傻，连躲避都忘了，直接被动脉高压挤压出的血液喷了一身。
掌柜的也吓傻了，他正想着该怎样道歉，或者说逃命，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突兀地出现，把他拍到墙上，压倒了半堵土块垒成的墙。
是风岑意看到卫天然被冒犯，忍不住出手了。
卫天然能看得出来，掌柜的脑补了很多东西，风岑意也脑补了很多东西，他们都没有怀疑自己。
他也没功夫操心那个被掌柜的咬死的人，就保持着愤怒到平静的样子，一路上默不作声，回到了客栈。
那个掌柜的好像一直想解释，连尸体都不要了，紧跟在卫天然的身后，一起回了客栈。
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完全是无妄之灾。
卫天然喝了口水压压惊。
风岑意给掌柜的那一巴掌可真及时，他要是生气之后，什么行动都没有，掌柜的就该怀疑了。掌柜的不知道风岑意会隐身，说不定还会把那巴掌脑补到他的身上。
“我没有生气。”走了这么一路，卫天然已经调整好情绪，他对风岑意露出一个笑容，“你今天做的很好。”
风岑意被夸奖之后，露出惊喜得意的神情：“我一直防范着他，没想到他会在您面前做出这种无礼的事情！现在想想，当时就不应该留手，直接把他杀了都不足以洗清罪过！”
“不，现在这样就很好。”卫天然说，“杀了他引发的麻烦会更多，我还不想被人关注。”
风岑意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就算不理解卫天然的意思，也没有多问。
与此同时，黑发碧眼的掌柜的脱掉了身上的外衣，焦灼地在房间走来走去。
“掌柜的，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什么会和那位一起回来？”店小二忧心忡忡地问。
“供奉给妖王的血肉还差一些，我去镇上杀了几个人，没想到正好被遇到了那位。”
“那位，不喜欢杀人？”店小二问。
“不知道。”掌柜的焦躁不已，他扯了扯衣领，“我来不及收手，人血溅到了他的身上！”
店小二倒吸一口冷气。
这已经称得上是冒犯了，尤其是那位那样的大人物。
店小二身为人类，又在妖怪的黑店里呆了这么多年，为人处世非常圆滑，在人情世故上也比掌柜的老练，他很快想明白一件事情：“凭那位的能力，不可能躲不过去。”
掌柜的转圈的动作一顿：“你继续说。”
“他是故意没有躲避，把自己弄成了那副样子，好抓住您的把柄。”
这种事情，放在人类世界不就是碰瓷？有那么一种人，专门倒卖古玩玉器，故意手滑摔碎，好讹对方的钱。
店小二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抓住了您的把柄，但是对您的态度还算温和，肯定不想跟您撕破脸皮。应该是觉得您能力出众，想让您心甘情愿为他办事，才设了这么一个局。”
“有道理……”掌柜的不停地点头，理清思路后，情绪缓和很多。他回想起白天那一幕，心有余悸。
那位大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厉害，他甚至没有看到卫天然是怎么出手的。青衣少年就那样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几分惊吓茫然，下一刻他就被拍出去很远，撞坏了一堵墙。
他甚至连杀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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