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梦醒


  眼前光幕上的画面,定格在零号背着雷娜塔沿着铁轨一步步走向远方。曜

  顾北抓了抓头发:“所以,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

  这是一片迷蒙的空间。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来到过这里,但顾北明显不在这个「很少」的行列中。

  他三天两头就来串门。

  这里是内景。

  对于顾北这种人来说,到这就跟回家一样,没什么好稀奇的。

  而他提问的对象也不是别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那是内景的核心。曜

  顾北也没想到,他之前一直在猜梦境背后的主使是谁,猜过路鸣泽,猜过奥丁,甚至还猜过某个到现在都只是传言的白王,结果猜来猜去,愣是没有猜到会是内景在搞事情。

  这属实是意料之外了。

  当然,内景有这种能力并不值得意外,毕竟内景的本质是世界本身,一个内景别说捏造一个梦境了,就算是再捏造一个小世界都不成问题。

  让顾北感到意外的,是内景居然会「主动」做这件事。

  内景本身是有意识的,会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馈,会被动的吸纳整个世界的信息,还会针对术士的提问给出答案。

  但是在一般情况下,没有外力的影响时,内景和死了也没啥区别。

  因为内景不会「主动」去做某件事。曜

  毕竟内景作为一个世界本身,如果它真的主动去影响一件事情的话,那么这件事一定会向着她预想中的结局发展。

  于是命运就不再是莫测的命运,而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就像楚子航,他命里没爹,但是时来运转,不仅有了干爹,亲爹可能也没死掉。

  但是如果命运被固定了,那楚子航找一个干爹就会死一个。

  到时候楚子航也不用想办法杀奥丁了,直接认奥丁当干爹算完了。

  (楚子航:航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航愿拜为义父!

  奥丁:你不要过来啊!!!)曜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所以内景绝对不可以「主动」干涉某件事。

  但是现在内景根本就是违反了这个定则。

  不,说违反有些过了,某种程度上,它是钻了规则的空子。

  它自己没法干涉,但是它可以想办法让别人干涉。

  顾北就是它选中的那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顾北更合适。

  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全世界只有顾北算是走进了这个门槛,掌握了进出内景的方法。曜

  内景倒是想拉别人进来呢,但是拉不动啊。

  让顾北想不通的是,内景为什么要这么做。

  内景具有意识,虽然通常情况下内景不会产生欲望,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顾北也拿不准。

  但内景凭白无故做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顾北自己触发了某种机制,所以被收入了过去那段时间之中。

  另外一种可能,内景出于某种目的,主动让顾北见证了过去的事情,而这种可能也代表着,内景中发生了某种异变,让内景「活了」。

  真是让人头大……曜

  顾北转过头去问了内景几个问题,但是作为内景核心的火球就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北不知道这货是真的没法回答还是在装蒜,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是没办法从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反正自己也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邦达列夫……赫尔佐格……

  这两个人既然都活着离开了黑天鹅港,那他们至少有一个现在身处东京,当然,考虑到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顾北觉得他们可能都在。

  不过即便深入其中了解了一下黑天鹅港,顾北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曜

  邦达列夫的真实身份明显不是什么罗曼诺夫皇室或者克格勃少校之类的,或者说这都是他的表面身份,用来遮掩他的真实身份。

  现在在蛇歧八家潜伏的是赫尔佐格还是邦达列夫,如果是邦达列夫,那么赫尔佐格去哪了?如果是赫尔佐格,那么他是怎么找到东京去的?他怎么知道邦达列夫在东京?他是怎么从邦达列夫手中夺下绘梨衣的胚胎的?

  这些都是谜团,而内景给的故事中,并没有这些谜团的答案。

  顾北还要自己去找出真相。

  内景核心对于自己的提问没有任何响应,顾北也知道大概问不出什么,索性一个抽身,从内景中脱离了出去。

  梦,醒了。

  在顾北看来,这些天的经历只不过是一个梦境或者记忆的幻境,现实中的时间说不定连一夜都没过。曜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场迷离之梦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

  同样的西伯利亚雪原。

  除了已经覆灭的黑天鹅港以外,这里还有另外两个更神秘的地方。

  一个是位于冰面之下的,六年前造成了格陵兰事件后,被卡塞尔判定为存在龙类活动痕迹的眠龙之地。

  一个是位于冰面之上的,神秘又鲜为人知的最终圣所。

  虽然这两者并不重合,但是它们却有一个共同点。曜

  它们都是龙王的领域。

  尼伯龙根。

  很少有什么龙王愿意和另外一位王成为邻居,通常情况下他们碰到一起不打架就算不错了。

  但是这两位却是例外。

  原因很简单。

  海面下的那位的位阶比较低,而且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智力比较低下,所以一直处于沉睡当中,活动并不频繁。

  而海面上的这位虽然位格高实力强,但是他并不是完全体。曜

  他受伤了。

  这座尼伯龙根严格来说并不是龙王的产物,而是借由龙王的意志,由人类制作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机器,而龙王就是这个机器的动力核心。

  对此,这位王本身并没有什么抗拒的。

  尽管他可以在思想世界中呼风唤雨,但是现实的实力依旧要依托于物质的存在。

  在肉体逐步走向死亡的现在,他根本不可能动用全部的力量,索性将自己的力量借给这群人类,让他们帮助自己延续生命。

  所以,即便两座尼伯龙根成了邻居,但是这两位王却很长时间都是相安无事的状态。曜

  在最终圣所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空洞的空间巨大而高广,不知来源的深红色光芒隐约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更明亮的则是他们脚下的大型矩阵,矩阵奔流着幽蓝色的水银。

  这里是王的居所。

  当然,这只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说法而已。

  实际上,这里确实是王的居所,只不过王并不是自愿居住在此处,而是被「囚禁」在这里罢了。

  毕竟,谁又会甘心当个活体能源为一座尼伯龙根供能呢?

  更不用说这还是一位王。曜

  由水银构成的炼金矩阵,在卡塞尔学院的地下也有类似的炼金矩阵,类似放大器,能让某个言灵成百倍地增幅。

  当然,搭建这种矩阵也需要炼金术方面的极高造诣。

  在卡塞尔学院负责言灵矩阵的是副校长,或者说弗拉梅尔导师,他自身的言灵是“戒律”,效果是令几乎一切的言灵失效,借助言灵矩阵,整个卡塞尔学院是他的领域。

  当然,副校长本身的言灵实力也很不错,矩阵的主要功能是分担一部分消耗,让副校长先生更持久一些。

  因此除了自由一日和极少数特殊情况,学生们并不能在校园里随意使用言灵,即使昂热都会被一定程度地压制。

  当然龙王级的家伙很难限制住,例如某个明明是个喜欢打游戏的废柴,却偏偏是诺顿人间体的卷毛。

  乳白色的水银蒸汽从不同的喷口往外喷射,像是有上百条巨鲸在矩阵之下呼吸。曜

  这里并不是空无一人,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站得远远的,毕竟在这种地方工作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慎就是汞中毒。

  矩阵的正央是个巨大的圆形水银池,整个矩阵的水银都从这个水银池流进流出,不知是炼金矩阵产生了热量或者水银池被特殊的设备加热,它像是微微沸腾,冒着气泡。

  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属桥横过水银池的上方,上面长满了可怕的水银斑,倒像是淹没在大海几十年的沉船。

  那座桥应该是由非常耐腐蚀的金属构造的,但还是经受不住长年累月的水银侵蚀。

  轰隆隆的声音从桥下传来,巨大的东西自水银池升起,那是四根断裂的青铜柱。

  毫无疑问,它们是出自某个龙族城市的遗迹,在水银浸泡了那么久,丝毫没有锈迹,表面的水银流走后,赤金般的本体上流淌着微光,雕刻着难解的图腾。

  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链,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央。曜

  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暗金色长枪。

  他在水银池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银已经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肤,因此他呈诡异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来的。

  水银从他的脸上流走,露出一张还带着孩子气的小脸。

  路鸣泽。

  又好像不是。

  如果顾北在这,一定能看出来,此时的路鸣泽除了平时的优雅和臭屁模样以外,还多了一些稚气和开朗,那模样,与其说是路鸣泽,倒不如说更像零号。

  不,现在的他就是零号。曜

  “刚才……那是什么?”

  零号显得有些那茫然,负责记录的文员已经穿戴好了防护服来到了这位王的面前。

  就在凌晨的时候,这座最终圣所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长老们集会之后,一致认为是这位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于是就派他下来进行调查。

  不过看样子,王似乎是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了。

  这位看上去还有些稚嫩的王呆愣愣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记忆」、「梦」什么的,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不是吧,龙王也会疯?

  不过也是,他们卡塞尔的工作最多也就是996,龙王天天007,换谁谁不疯?曜

  记录员潦草记录下王翻来覆去的几句话,然后回到地面汇报去了,只留下「痴呆」的王不停呢喃着两个别人听不到的字。

  “顾、北……”

  ——

  莫斯科。

  这是一座颇有格调的西式宅邸,像是从某座古建筑改装过来的。

  零在一张金色的大床上醒来,上方罩着金绿色的巨大床罩。

  仅这张床就像是蒙古王公贵族的帐篷。曜

  这是一间屋顶有壁画的大卧室,壁炉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

  她坐起身来,呆呆看着窗外的风景。

  哦,对啊,自己已经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和零号一起……

  还有……

  还有谁来着?

  记忆的缺失让她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空虚,心中惴惴不安。

  她确信自己确实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但是现在,她想不起来了。曜

  一向平静如水的三无难得烦躁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拿旁边的衣架上为她准备的丝绸睡袍。

  突然,她愣住了。

  她的手中多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白色的,北极罂粟。

  「有一种生命,他们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下一次的归来。」

  「离别不是结束,而是下个故事的开始。」

  耳边回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她握着那朵北极罂粟,两行清泪滑落下来。曜

  “顾北……”

  ——

  东京,蛇歧八家总部。

  橘政宗一身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浑身上下湿答答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呆了片刻,他四下看了看,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很好,在东京,在蛇歧八家。

  橘政宗长出一口气,然后心中又是一紧。曜

  该死的,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明明黑天鹅港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难不成是在预兆什么吗?

  最近的计划进行的也不顺利,源稚生那孩子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对整个家族里的人都严防死守的,绘梨衣的血清已经有几个月都没有注射过了。

  这么下去不行。

  这么想着,橘政宗翻身从榻上站起来,进到书房当中,用书架上的机关打开密室,然后一路向下。

  这里是他私下修建的,存放的都是一些不能让蛇歧八家发现的东西。

  比如一些血统研究报告;比如一些脑桥中断手术素体,再比如……曜

  绘梨衣和源氏兄弟的血样。

  或许,该启动另外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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