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曙光

时光如梭，转眼就要告别2020，迎来2021。大概在十月份，岑津终于买到了回程的机票，二零二一年一月十九日，由米国飞往种花家的航班会在花都的蓝天机场降落。许糯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但不到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谁也不能打包票。临近跨年，两个人的心都逐渐激动起来，经过漫长的等待，这趟航班始终没有被取消过，大概率回到祖国妈妈的怀抱是没有问题了。2020年的痛苦与忧伤即将要离开，许糯与岑津再次一起迎来的新的一年。长期分离，异国之苦，两个人都不想再受折磨了。跨年这天，岑津按照先前的约定，难得早起一回，按照种花家的时区陪许糯跨年。许糯的研究生第一学期也进入了期末论文阶段，还算勤恳的许糯同学在元旦假期到来前完成了绝大部分课业。一是为了轻松和岑津一起庆祝跨年，更多是为了制作惊喜礼物。先前的礼物计划是2020年的，进入新的一年，当然要有新的礼物啦。这几天，一有时间，许糯就在手工制作。一年过去了，她还是更喜欢亲手制作礼物。

        说是一起庆祝跨年，不过就是和平常一样聊聊天儿。新年的钟声敲响，两个人互道新年快乐。午夜没过多久，许糯就感到对面的岑津又有了困意。早起真的很难啊，出国的这一年多，经过特训的许糯已经相当能知道什么样的说话方式下，岑津大致是困顿的状态。放走岑津让他如愿以偿回到想念的被窝，许糯暗戳戳期待回国再见的时刻。她不知道的是，跨年之后直到岑津落地报平安的这半个多月里，他们几乎失去了联络。生活学习都要继续的二人，在各自的时间线上奔跑着。约定的时间岑津来得越来越晚，许糯问是不是打包收拾行李太忙了，岑津说是的。在岑津多次有过类似情况出现过后，许糯尝试着接受这个事实。她主动提了如果忙那就不要聊天了。岑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一刻仿佛重获自由。就这么渴望独处吗？许糯想就算是分手，也要当面说个清楚。她按下不提，只说在关键时刻保持联系，只要让自己知道他的平安就好。

        没出什么意外，岑津顺利降落，在当天就到了隔离酒店，开始为期十四天的健康监测。报完平安之后，许糯和岑津再次失去联络。理由是岑津要倒时差，岑津状态很差，隔离的日子太苦了。许糯现在的心态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可以摆烂，但我要知道摆烂的理由。但那时的她不明白的是，摆烂还需要理由吗？隔离条件确实差了些，岑津的运气不太好，一航班的乘客只有一小部分的隔离酒店不在城内。他住的酒店提供的隔离餐，许糯也看了照片，确实不是很好。没什么肉类已经不是问题了，关键是难吃分量不足还又贵。虽然对岑津的冷淡很伤心，许糯还是念着岑津的好，给他快递了一波物资。虽然不顶饱，但自热食物会相对有滋有味一些。另外还有一些零食和干净的水壶一并送了过去。

        就这样，岑津顺利度过第一段隔离期，返回老家m市进行第二段隔离。因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岑津家里把和许糯家一个小区闲置的出租房收拾出来，给儿子隔离用。但工作不到位，等岑津到了房子里才发现，厨房的下水是坏的，浴缸也没法用，淋浴头也不太行，原本以为自己脱离苦海的岑津再度emo了。虽然每天能吃到家里送来的饭菜了，但岑津依然觉得很抑郁。这个他设想的回国美好时光一点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岑津太脆弱，还是许糯太坚强又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两人在这件事上无法相互理解。许糯是觉得特殊时期真的没有办法，与其每天郁郁寡欢，还不如积极面对。但岑津不觉得，都这么难过了，还要怎么阳光呢？到这里还只是理念不合，许糯理解每个人对事情的看法角度不同，感受也有深浅之分。但她不能接受的，是在岑津生日前夕发生的那一件事……

        故事的前情概要是在经过两个人协商后，因为许糯寒假还有家教的兼职，两个人约定在午饭和晚饭时间联络，时长加起来一个半小时左右。关系是可以修复的，更何况曙光就在眼前，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在恢复。下午剩下的时间岑津用来午睡，每天晚上八点和老同学一起连线玩游戏。事件的导火索不过是岑津晚上挂电话时都格外开心，打游戏就这么让人欢乐，和自己聊天儿就觉得难以呼吸？许糯理解的状态不好，是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绝对不是像岑津这样，干什么都有劲，而不是唯独排除自己。许糯不禁想要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测，岑津其实只是想逃避自己，而不是真的状态不好。于是，在腊月二十六这一天的中午，许糯挂断电话前试探性说了一句，要是你独处更舒服的话，咱们就别联系了。当时岑津的回复是没有，许糯为自己这样恶意揣度感到抱歉。但晚上很快就打脸了，并且很疼……

        两人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原本七点计划做运动的时间，许糯提前在了六点，只为了配合。但在这天的六点五十八分，就在许糯拿起手机准备的时候，她收到了岑津的通知，临时有事今日不约。隔离期间能有什么事这么紧急，卡在约定时间的前两分钟和自己说。许糯当然会去一问究竟，岑津的回答就是有人临时找他打游戏。这么拙劣蹩脚的借口还不如直接承认你就是厌倦了和许糯之间的感情，许糯也许还敬你是条汉子。许糯继续问，好啊，那你几点收到的消息呢？这个点大家不是在吃晚饭的多吗？岑津编不下去了，许糯没见过把自私自利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岑津说，对，其实根本没有人约，自己就是想要试探许糯是不是真的要放手，是的话，自己就可以直接断联。许糯越生气就越理智，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她没有先爆炸，而是开始输出，细数这一年多来自己到底都忍受了什么。

        “是，全世界隔离就你最委屈，只要你不爽，我就要放下所有身段来哄着你。自己定的时间，自己迟到了多少次心里没点数吗？一次两次是睡过头，三次四次是在忙事情忘记了，五次六次是室友找你，你有理由来正大光明鸽我。说了多少次，那个节目我不感兴趣我不看，但每次都会开头提起再问一遍。我的生日到现在还会说错，是，你记性不好，但这是电子互联网时代了，你记不住的东西电脑可以。情侣头像、不想发朋友圈。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今天但凡你是真的有事，这么紧张的时间告诉我，我也不会怎么样。可是，这是你恶毒自私的试探，你只想要别人无条件的爱与包容，想要得到这些之前你得问问自己付出了什么。你一不舒服就要自己独处，是想要独处，还是要避开我，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但凡你只说没感情想分手，我至少还觉得你坦荡。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这事说没就没的也大有人在，既然不喜欢就告别，谁也不想伤害。不爱就承认放手，对谁都好。而不是像你这样，每次找你都是这个原因那个理由，我是一直体谅你在国外的艰辛。既然现在回来了，那也没什么可以成为借口了，我们到此结束。”许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这段话说得有多帅气，放下手机的许糯哭得就有多歇斯底里。这就是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爱情吗？这就是自己苦等了一年多的天明吗？

        哪里有什么曙光，不过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终究是自己的梦一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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