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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从老同学那里得到妻子已死的线索,窦淮明白,自己的任务瞬间变了。

        1找到王春花的尸体。

        2获得诡异黑影的认可。

        其实游戏玩到现在,剧情线已经能猜出来大概。医生恐怕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操控赵东西杀掉了妻子,藏尸后赵又惨遭洗脑,忘记了这件事,从而躲过警察的问询。恐怕赵请假的那七天,就是在被医生洗脑。

        而且根据胡本荣极为凝重的态度也表明,其余五户命案,似乎也跟医生脱不了干系。

        “…喻穆青那货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是个连环杀人狂?”

        想起自己也差点被他操控,窦淮泛起一层白毛儿汗。

        “别的命案发生时,凶犯和尸体都在房间内,使得案情简单,怎么查也查不到医生身上。不知道轮到赵东西家发生了什么意外,致使医生不得不藏起妻子的尸体。”

        不过窦淮敢肯定,医生那么谨慎聪明的人,一定不会把尸体藏到很远的地方去。

        因为藏尸距离越远,暴露的可能性越大。而且更重要的是,王春花的冤魂还在101里!她的尸体必然不会离的太远!

        “必须立刻回到西苑小区,一定要赶在警察之前找到王春花的尸体!”

        白天的小区明显跟夜晚的不同,几幢居民楼看上去灰扑扑的,剥落的墙皮像一块块白斑,残破又突兀。

        窦淮沿着小路走进2号楼,在楼梯口看见了几截断绳,还有碎成片片的硬纸板。

        “有人把绳子割断,关上了凶宅101的门。不知道是三楼的老婆婆,还是六楼的神秘男人。”

        这栋楼里似乎没一个正常人,还是小心点好。

        他把垃圾收拾干净,轻车熟路从门框上取下钥匙。

        锁头转动的声音在楼道里异常清晰,窦淮迈步进入屋内。这一次,他选择关紧房门。

        压抑逼仄的小屋跟上次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空气中仿佛飘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儿。所有窗户上都拉着厚重的窗帘,即使外面阳光明媚,101依然昏暗至极,让人感觉非常不安全。

        “没有明显尸臭的味道,尸体会藏在这间房子里么?”

        窦淮率先盯住了主卧的门,门板敞开着,能看清半露的床铺和关紧的衣柜。

        “…那道黑影回衣柜里还记得随手关门?”

        他没经历过灵异事件,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算是恶灵还是怨念的产物。

        “希望是个好沟通的。”

        不得不说,白天的确能给人叠满“大胆”buff。尽管凶宅依然阴森,可比上次大半夜进入感觉要好不少。

        他慢慢走进主卧,这里跟第一次来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扇紧关的衣柜门正对着封死的窗户,陈旧的木板静静立着,门缝里一丝光也没有。

        窦淮从小就很讨厌衣柜,因为柜里挂着一堆一堆的衣服。它们跟人一样有四肢,有身体,唯一不同的是它们轻飘飘的。柜门一关,衣柜里的世界就彻底跟外面隔绝,这时候那些衣服会不会动起来?时间长了,它们会不会想要取代自己?

        所以窦淮睡觉前,一定要把所有衣柜门都关严才行。如果开了一道缝儿,他总会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窥伺自己。

        深吸一口气,窦淮握住门把手,缓缓拉开柜门。

        预想中尸块乱飞的场景并未出现,铁质横杆上稀稀拉拉挂着两件女人的衣服。借着外面散尽来的光,还能看见角落里胡乱堆着几件女式家居服。

        “应该是王春花的衣服,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穿过了,兜里都很干净。”

        他又敲了敲侧边的木板,听声音不像有什么夹层之类的。

        “那为什么王春花的冤魂会从这里爬出来?”

        窦淮不死心,他把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一寸一寸摸索着木板,企图寻找到有效的线索。

        终于,在摸过家居服底部缝隙时,指尖传来不一样的触感。

        “坑坑洼洼的,好像有人刻了字?”

        那些字太小,又乱七八糟,咬咬牙,他干脆直接爬了进去。

        衣柜阴暗狭窄,窦淮不得不把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好了,这下那道黑影要是再出来,我俩估计会直接来个面对面。”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浑身发麻。

        快速掏出手机按亮电筒,窦淮用力俯身朝底部看去。

        靠近木板边缘的地方果然刻有一行小字,歪歪扭扭,深浅不一。仔细看去,沟壑里似乎还暗藏黑褐色的凝固液体。

        【我没病,别信医生】

        “看着很像用指甲划的…黑褐色的东西应该是血。这会是谁刻的?难道是王春花?”

        窦淮还记得,那本红色封皮的日记上写过——[我藏在床底,躲进衣柜,藏进天花板,可都被他找出来了]。

        “王春花躲进衣柜,用指甲刻下【我没病】三个字,这是什么意思?她没病?难道医院的诊断是错的?她其实可以生孩子?”

        这个猜测让窦淮懵了一下,怎么会?

        “不,不对。我看过诊断单,医院的诊断不会错,日记里也提到他们曾去过省里的医院检查,这个不会是假的。那她还有什么病?”

        脑海里闪过地下车库的片段,窦淮猛然想起,自己曾找到过王春花的抑郁症开药单,主治医生正是喻穆青。

        【别信医生】。

        “医生接触王春花的时候恐怕就想要操纵她,但似乎并没有完全成功。原来是这样吗?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四下看了看,衣柜里再无别的线索,窦淮连忙爬了出来。

        里头逼仄幽暗的感觉很不好受,总是担心会有一张人脸突然伸出来。

        站在卧室里,窦淮开始试着推敲整件事的经过。

        “知道自己无法怀孕,王春花的情绪肯定有很大起伏。作为在医院当保安的丈夫,第一想法应该是带着妻子去看心理医生。”

        或许是无心之举,或许是刻意安排,两个人一同走进了喻穆青的办公室。

        一开始窦淮以为医生先行操控了赵东西,再杀掉妻子。现在发现,情况应该是反的。

        “医生第一个尝试操纵的人,应该是王春花。奈何这个女人虽然深受打击,可并没有随便被医生控制。她甚至在精神混乱时也保持着一线清明,时刻提醒自己没有得病。”

        所以日记里描述的那个可以怀孕的方法,应当是医生为了控制她说的谎话。

        如何才能彻底操纵一个濒临绝望的人?当然是给她希望。

        但这个方法或许并不是正常的方法,所以赵东西才会跟妻子吵架,才会觉得妻子病得更重。他私下里找到医生,却不料直接沦为医生的猎物。

        王春花躲过了精神控制,却没能躲过自己的老公。

        可问题是,医生做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要让一个家庭内部成员互相厮杀?

        暂时想不通,窦淮便把这个问题先放下。

        “日记里提到的床底、衣柜和天花板应该都是藏有线索的地方,现在衣柜已经找完了,剩下的是床底和天花板。”

        主卧里仅有一张床,标准的18x2米,样子很老,床底的空隙想当窄,目测仅能容下一个成年人平躺的宽度,还得是缩脖儿。

        “躺进去会跟躺进棺材里一样,翻身都困难,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窦淮默默退了一步,“…不如先去看看天花板?”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跟胆子无关,主要是想观摩一下装修。

        决定好后,他立刻撤出了主卧。

        窦淮观察过,主卧的天花板就是很普通的水泥墙壁,一眼就能看到头。日记中提到的应该是别的地方。

        他的眼睛瞄向次卧。

        “就这间吧,一个个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进去之前重点观察了一波屋门。

        “没有胶带或者木头栓子的碎屑,很干净,看上去屋内没有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放下心,他这才扭开门走了进去。

        腐朽的烟尘扑面而来,窦淮连忙挥手拍散。晃动间,掌心忽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柔软,冰凉,还有点黏。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挣断,他吓了一跳,直接挥了一拳出去。

        “小鸭小鸭嘎嘎,肚皮饿了呱呱~”

        刺耳的歌声划破寂静,一只沾满灰尘的毛绒玩具掉落在地,碰开了开关,自动唱起了难听的儿歌。

        也许是电池即将用完的原因,儿歌断断续续,还会在末尾拉长音调,唱出一种要死不死的恐怖感。

        窦淮赶紧走过去,掰了好几下才把开关关上,闹心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将毛绒鸭子拿在手里,他这才发现,有一根细细的线系在了鸭尾巴上,末端还有一个粘钩,粘了些许墙皮,一看就是从墙上掉下来的。

        “把毛绒玩具挂在房门口?”

        似有所感,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天花板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它们全都缝着两颗惨白的眼珠片子,嘴咧的极大,蓬松的毛上落满浮灰。被开门的风一吹,晃晃荡荡相互碰撞,像极了挂着的一群婴儿死尸。

        窦淮:“……”

        这是哪门子阴间审美?把婴儿房装成这样,婴儿真的没事吗?

        被密密麻麻的玩偶盯着感觉并不好受,他索性不去看,着重打量起这间小小的卧室。

        “婴儿床,婴儿服,奶瓶,小被子,东西好齐全。”

        能看得出,赵东西夫妇俩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这里每一处都透露着父母的渴望和爱。

        可世事无常,眼下这间屋子只剩破败和老旧,没有孩子,更没有妈妈。

        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情绪,窦淮抓紧时间搜寻起来。为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他连那只脏兮兮的毛绒玩具都拆开看了看。

        但忙活了几十分钟,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里也没有能藏尸体的地方,还是去卫生间看看吧。”

        他刚要起身,视线落在了一边的玩具鸭上。

        因为害怕里面藏有东西,所以他拉开拉链,把玩具鸭肚子掏了个空。棉絮掉了一地,原本又鼓又圆的大黄鸭憋成了一块烂布,仰面躺在地上,像了无生机的人。

        “对不起啊,”窦淮俯身,有些抱歉地开了口,“马上就好。”

        他捡起所有棉絮,小心翼翼塞回玩具鸭肚子。又把它放在婴儿床上摆摆好,这才重新站了起来,走向屋外。

        可还没走出两步,后背蓦然一冷。那感觉如同掉进蛇窝,被无数毒蛇盯住一样危险。

        心脏轰如擂鼓,窦淮倏地一下转身,瞳孔骤缩!

        只见原本被放在婴儿床上的玩具鸭,此时此刻却静静坐在地板上,距离他的后脚跟只有几厘米远!

        白色塑料片做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窦淮,细线缝合的嘴巴从边缘处裂开,露出几缕森白的棉絮。

        “它…它想咬我?”

        窦淮掌心渗出冷汗,本能地退了一步。忽然,一股怪异的感觉猛地袭来。他慢慢抬头,看见了头顶空空荡荡的天花板。

        “等一等…那些玩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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