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厨房的闲言碎语

两人走到一处许多女仆进进出出的场所，应该是厨房，女仆的围裙上都沾着煤灰和肉汁，隐隐约约还飘来了黑麦面包和莴苣炖肉的香气。

        “那个贵族之女真是娇贵，这么冷的天气天天洗澡也不怕脱层皮，本来厨房人手就不够，慕棘又没多少水，天天为了给她烧水享受，我们都快成旱灾区了。”一个粗俗的声音毫不忌讳的从厨房传来，就像是知道乔金娜会路过逮着时间说的。

        乔金娜像是有人在她耳边敲了一计响鼓一般愣住了，玛莎遇到这种背后嚼舌根的人多了去了，正想进去管教，却被乔金娜喊住了，“玛莎，不要这样。”乔金娜坚定的说，“我不知道原来我每天洗澡居然会造成这样的麻烦，为什么也没人主动站出来和我解释呢。”乔金娜十分心痛的说着，她甚至有些焦急不安的跺了跺脚，好像自己多洗一次澡就会把整个慕棘榨干。

        于是乔金娜命令玛莎通知厨房的女仆，以后不用每天都送水了，玛莎很是不高兴，她告诉乔金娜给小姐每天送水是维夏伯爵亲自下的命令，乔金娜不必过意不去。但是乔金娜非常坚定地要求以后不允许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擅自索取东西。这件事闹得主仆二人皆有不快。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巴赫的耳里，据说他是在和厨房的男工喝酒取乐时听说的，但玛莎觉得他一定是自己发现的。自从乔金娜来到加纳城堡，巴赫就一直不屈不挠的频繁出现在乔金娜的身边，一切都太过于巧合，想必是维夏伯爵派过来监视的，真是无礼，难道乔金娜是很不规矩的人吗，应该是我派女侍监视你们才对。

        就在小姐第一个没有洗浴的晚上，平静的塔楼房间里，小姐正端坐在月桂木书桌前写信，玛莎和几位女侍坐在一边的白蜡木精雕长椅上缝绣，屋里借着一点火光，几个人都耷拉着脑袋，手上的工作也不灵活了，正睡意浓浓。

        小姐还是勤快的写着，她这些日一直在写信，不然就是刺绣。虽说是写了这么多信，回信到现在是一封未收到，考虑到车程，估计是还要些日子。

        玛莎心想，可怜了我的乔金娜，从没离开过自己的家人和故乡，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女要一个人在这危险的边疆过活，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底下传来，和以往的敲门声都不同，敲门声又重又急，玛莎和几个侍女看了看彼此，好像都有些困惑。乔金娜毫无波澜的坐在书桌前，手下的工作甚至都未曾停下，轻轻喊了声“玛莎，能帮我开个门吗。”玛莎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大裙子挤进黑色的向下通往大门的隧道。“是谁？”玛莎厉声问道。和敲门声不同，回答的是一个细弱的女声，“我是来给乔金娜小姐送热水的。”

        玛莎愣了一下说“不是通知了以后不用每天都送热水了吗，为什么还是来了，更何况现在这么晚了，洗浴定是会着凉的。”说完，半晌都不见那女仆再回话，玛莎慢慢开了门，只见一凌乱的女仆站在门前。

        为什么说凌乱呢，只见她没了头巾，满头碎发像是刚刚骑过急马，身上也都是灰尘和。。。血迹吗？玛莎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

        “是谁？”乔金娜小姐走到台阶前，声音穿过黑暗来到了玛莎的耳边。“是有人来送水了，小姐。”玛莎回答道。乔金娜慢慢走了下来，看见凌乱的女仆也是惊讶了片刻，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一问，那个女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乔金娜连忙走出来想扶起她，那个女仆大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乔金娜的腿，“求求您不要杀我，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乔金娜吓了一跳，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毫无头绪的愣在了原地。

        玛莎反应及时，立刻拉走了那满身是灰的女仆问，“发生什么了？！”女仆话都说不太清楚，支支吾吾的哽咽着说道，“伯。。伯爵他，他生气了，在。。在厨房。”说完又开始嘀咕些饶命的话。玛莎看了眼乔金娜，难道会是因为伯爵知道小姐听到下人的抱怨而不洗澡生气了吗？这可真是匪夷所思的生气原因。

        在玛莎的视角来看，伯爵面对这么一个硬塞来的妻子应该是有些抗拒的，还能毫不绅士的说乔金娜小姐的钢琴很难听，可以看来他虽然是做足了礼数，心里还是很讨厌小姐的。如果小姐主动提出不用送热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穿着铠甲拿着武器，他正步走了过来，非常有架势的立了个正，“侯爵小姐！伯爵想请您过去，请移步！”士兵用浑厚的声音说，看那个样子像是带不走人就不会离开。

        第三次了，维夏伯爵粗鲁的要求乔金娜按照她的命令行动，即使是在他的领地，他也不可以一而再的用这种方式去指挥别人，于是乔金娜昂起头，用有些愠怒的眼神看着士兵说“我不去。”

        话刚说完，那个士兵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如果您不配合，我只能强行带您过去。”乔金娜瞪着那个士兵大声说，“我是宾客，你没有权利这么对待我。”显然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效果，那个士兵伸出穿戴者铁手套的手抓住了乔金娜。“你这是做什么？！”乔金娜真的很生气，这里的男人都直接对她动手动脚，一点风度都没有。

        “原谅我小姐，但是伯爵现在很生气，他的命令我不敢违抗。”士兵倒是礼貌的解释道，乔金娜叹了口气，甩开士兵的手。“知道了，你带我过去吧。”

        来到厨房，东西已经被砸的一团乱，站满了身穿盔甲拿着长剑的士兵，地上躺着跪着瘫坐着女仆和厨房的杂役。这一幕要是给乔金娜看见了不知道能否承受的住，所幸刚走到厨房门口便被士兵拦住了。而伯爵穿着华丽的便服，披着厚厚宽大的红丝绒披风，十分威严的站在厨房中央，好像厨房里的灰尘根本玷污不了他。

        看见乔金娜焦急的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伯爵走了出来，还命人又拖了一个人出来。

        那个人乔金娜并不认识，但当士兵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扔到乔金娜脚边，她听见她开口求饶的声音后，乔金娜才认出她。正是昨晚那个抱怨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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