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萧瑨批完了奏折，走出书房，却发现赵千柳不在。他向当值的小太监打听赵千柳的去向，得到了他被太后叫走了的回答。

        萧瑨听完后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只能在这边等着赵千柳回来。他刚加班加点地批完奏折，此刻手酸得很，一时也不想继续看书，便出来随意地走走。

        萧瑨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库房边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驻足抬头，看见了赵德全的身影。

        赵德全在那边道：“这个，还有这个，都抬出来。诶，那个不行，放下，换一个。”

        萧瑨好奇，走到赵德全身边询问：“公公这是在做什么？”

        “诶，老奴见过娘娘。”赵德全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奴正忙着挑选太后寿宴上应摆的装饰。”

        太后要办寿宴，无论是出于儿子的身份还是皇帝的身份，这事都得由赵千柳负责。于是这个任务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赵德全的身上。

        萧瑨正是闲得无聊，见赵德全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便道：“不如我来帮帮公公吧。”

        赵德全闻言立马道：“诶呀，那哪儿行，您就放着让老奴来吧。娘娘您金枝玉叶的，累着您就不好了。”

        萧瑨闻言便笑了：“有什么好累着的。”

        他也不是做体力活，搬东西这些事有专门的小太监来干，他在这里，不过是帮着挑选罢了。毕竟审美这种事还是有门槛的。

        “而且。”他道：“我总是坐在屋里看书，对身体也不好，不如出来活动活动。”

        赵德全听完后就没有再劝，说实话，萧瑨的帮忙确实能减轻他的一些负担。

        “这个血玉珊瑚不错。”萧瑨指挥着小太监：“寓意吉利，搬出来吧，小心点，别磕碰到了。”

        那小太监似乎是干了一天活有些累到了，在把珊瑚抬出来时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珊瑚倒是没摔到，不过碰掉了旁边放着的一个木盒。

        “诶呀，你小心些！”赵德全见此急急忙忙地冲过来帮忙扶着那个红珊瑚，而萧瑨则走到了掉落的木盒边，打算把其捡起来。

        木盒掉地上后就被撞开了，萧瑨蹲下身子，看到了盒子里放着的几件小衣服，旁边的地面上还落着一把金制的平安锁。

        萧瑨以指挑起那几件衣服，看大小，这应该是给刚出生的婴儿穿的。

        宫内有婴儿么？萧瑨记得赵千柳没有子嗣，况且若真是给皇子皇女穿的，又怎会被收在库房。

        那又会是谁呢？

        那边赵德全帮着把红珊瑚安全抬出去后就又回来了，此刻看着萧瑨蹲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连忙走过去关切地询问：“娘娘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视线一转，看见了萧瑨手里的木盒，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多年了，竟也留着。”

        “公公知道这是谁的？”萧瑨转目去看他。

        “自然。”

        原来这几件衣服和平安锁竟是给先皇的一个子嗣准备的。

        先皇于皇嗣上一向艰难，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有赵千柳一个孩子。

        大概是过了六七年，先皇的一个后妃有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全宫上下都关心得很，孩子还没生出来，便做了许多衣裳，还打了不少金器。

        只可惜，那后妃生产时难产了，最后一尸两命，这些原本准备的东西自然也没有派上用场，不知被谁收了起来，就这么一直待在库房里。

        那出生即夭折的孩子是一位公主。赵德全又叹了口气：“说来，这小姑娘若是长大了，差不多也跟娘娘您一个岁数吧。”

        萧瑨听了一点，只觉得有些莫名的耳熟，待听到赵德全最后一句话时，猛然醒悟。

        ——朕看见你，就觉得如果朕也有一个妹妹的话，长到现在，应该也是你这般模样。

        这是他没入宫多久时赵千柳对他说的话。

        当时，他察觉到赵千柳说到“妹妹”这个词里眼神里似有一抹怅然和怀念，但那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皇帝对自己没有兄弟姐妹这事觉得有遗憾。

        可今天听赵德全讲了这一遭旧事，萧瑨便明白了，原来赵千柳也原应有个妹妹的。

        难怪那时皇帝对他那么包容，想来也是想到了伤心事。

        萧瑨看着地上木盒里的小衣服发呆，所以他是什么呢，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的替身？

        萧瑨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摇摇头，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物品重新装好。

        那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上一眼世界，赵千柳能与她有什么感情。

        也许就是有些遗憾，做好了很久当哥哥的准备，结果却是一场空。

        他现在的存在，不过是圆了赵千柳一个当哥哥的梦罢了。

        萧瑨对这件事接受良好，说来，他能得陛下另眼相待，还是多亏了这位小公主的福呢。

        就是……萧瑨想到自己的身份，叹了口气。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女子，自然也不可能一辈子作赵千柳的妹妹。

        ·

        待赵千柳离开了太后的宫殿，回到寝宫后，正好撞上了刚从库房回来的萧瑨。

        赵千柳看一眼萧瑨回来时的方向，问道：“方才去哪野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萧瑨的额头，然后摊开给他看：“看，蹭了一脸灰，像小花猫。”

        萧瑨脸微红，这应该是在库房时不小心蹭到的，他也没注意到，倒是让赵千柳取笑了他。

        赵德全站出来解救了他，他对赵千柳解释道：“娘娘方才是去帮着老奴去库房里挑东西去了。”

        “去库房？是为了太后的寿宴么。”

        “正是如此。”

        赵千柳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萧瑨想去哪去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他关心一下也就罢了。

        “既然有时间帮着赵德全干活，那想来奏折也是批完了？”

        “当然。”萧瑨表情骄傲：“批奏折这事现在我已经是很熟练了。”

        “觉得烦么？”

        “不觉得。”萧瑨摇头，能为赵千柳分忧，他是不觉得烦累的。

        那就好。赵千柳听了这话后心想，毕竟以后你还得批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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