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所谓“黑市”，是曲长巷深处一条小街。曲长巷顾名思义，弯多且长，里面路径如蛛网复杂，通向洵江城各个角落，若没有熟人指引，进去的人多半是要走失，花上一天也不一定能走出来，更别提找到深处的“黑市”。

        “黑市”街上只有近十家店铺，常年开张，若不是街上少有人往显露出古怪，直接看去，也不过寻常商铺的模样。

        百笑前几天才来过，戴的是做任务用的皮面，她是去卖玄铁骨扇的，那玩意标志性太强，懂点道的都知道只魔教教主善用，她拿在手里烫手。黑市就是这点好，从不管你出手的东西从哪来，不管你入手的东西如何用，只看你的身份和银两。

        百笑轻车熟路寻到黑市，路上无聊，斩死了几只绕着她转的蜂虫。

        夏天就是这点不好，简直是昆虫的天下，她这几天不知见了多少类似的蜂虫，用药熏不走，比蚊虫还烦人。

        今天黑市比以往要热闹些，街上晃着数十人，瞧见百笑，神色各异。其中一位直接轻佻地笑出来，吹着哨子，高声道：“哟，瞧瞧，来了个小姑娘。姑娘是迷路了吧？可惜咯，今日怕是走不掉了。”

        “怎么？”百笑甜甜地笑，语气里倒真有几分天真，“是店家要留我，还是你要留我？”

        那人狞笑着走近，“我先留你一留，再将你送到店家常住如何？”

        可惜他连百笑的裙摆都没碰到，只一瞬，腰间的长刀不知如何落入百笑手中，抵到了他的颈上，百笑轻轻一抬，十斤重刀这小胳膊使起来跟不费劲儿似的，稳当得很，非常分寸地压出一道血丝，没有更进一步。

        看者皆静，都看出了这小姑娘深藏不漏，男人更是悔不当初，冷汗直流，差点就要喊救命，百笑却将刀收回，在手上轻巧地掂量几下便还给男人，她还是不改的好语气，赞到：“好刀。”

        男人却一改狂妄，虚道：“……谬赞。”

        百笑不再管他，径直迈向其间一座高楼。黑市街上的商铺皆无名，此楼宏伟高大，内里华丽奢靡，百笑管它叫青楼，十分直白，因为这里就是做人的买卖。

        百笑前脚刚迈入青楼，老板便带着一群高手围了上来，他笑得谄媚，眼里却泛着狠光，“姑娘好身手，可不巧，我这店不迎生客。”

        百笑怀里掏出一面令牌递出去，“我是替寒免来的。”

        老板将令牌反复查看，确认无误，双眸眯起：“以往都是郝仁替他来。”

        “郝仁死了。”百笑答，“你若不信也可以，那按规矩，我把他们都打趴下，这生意再继续做。”

        老板盯着她思忖半天，最后还是挥手遣退他人，笑道：“也不必麻烦，姑娘的功夫我先前瞧见了。”

        老板说着，招人领百笑上楼，他跟在一旁打探：“姑娘既是替寒免做事，想来日后还要常见，敢问怎么称呼？”

        百笑道：“善仁。”

        老板：“……”

        “善姑娘想买什么人？”

        百笑莞尔：“要求不高，男的，不会武功，长得漂亮。”

        青楼百笑来过多次，但都是聘些老板招来的杀手辅助任务，今个儿是头一回买“货”。这里有一半的人是收钱做事，还有一半或是被拐骗或是被强送卖到这儿来的无辜人，他们都称为“货”，因为都是被养着等着卖的人。

        百笑不太看得起这类勾当，但无奈她在外寻了遍，找不到什么卖身葬父的良家美男，只能到这儿来找人。

        不多会儿，但凡是有点姿色的男人都被送到百笑房间，各个面色青白，神情凄惨，望着她的眼神有惊艳有期待有哀求有怨恨。

        百笑换了一波又一波，看了很久，没挑出一个来，老板都倦了，“善姑娘，这儿都是这里最好看的男人了，抹上胭脂都分不出男女来，这你都不满意？”

        “真没有其他人了？”百笑撑着下巴，眼里有如一滩死水。

        这群人实在没甚灵气，也不如她好看，难以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

        “真没了，”老板叹息道，“这几年魔教处处打压，你当生意还如以前那样好做？”

        时间紧迫，也不由百笑再选，只好随意指了一人，让老板送到指定地点去。

        百里赫阅男无数，什么美男没见过，此等姿色连百笑都嫌不够，难说他会不会收，倘若他不收，那他的宝贝百笑也不好收，念此，百笑叹了口气。

        生意确实不如以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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