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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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
除夕夜。
裴家里里外外的贴上了红对联,到处挂满了红灯笼,很是喜庆。
裴渝景一大早就换上了新衣服,难得的是,今年裴清元竟然也出奇的换上了女子常穿的衣服,梳上了温柔的发髻。
“要我说啊,姑娘就该多有些这样的装扮,好看极了。”浣柔一边替她整理着衣服,一边这样感叹。
凌英:“就是,姑娘这样一打扮,倒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了。”
凌英与浣柔都是和裴家两姐妹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凌英从小就跟在裴清元身边习武,如今也是军中小有名气的将领了,而浣柔则截然不同,她对舞刀弄枪这些可毫无兴趣。
“姑娘本就是将门嫡女,名门闺秀。今日除夕,二位姑娘都换上新衣服了,你也该换了。”
裴渝景在旁边笑着附和,“浣柔说的没错,你整日跟我们舞刀弄枪的,也该换身行头了。”
“我可不爱穿那扭扭捏捏的衣服,我去军营看看将士们。”
知道大家定要围着她说个不停了,她说完立即就离开了,丝毫没有给屋里的人机会。
将军府一向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性的很。年夜饭极其丰富,大家围坐在饭桌前,等待着开席。
裴清元的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又过了片刻,裴行之端起酒杯,“不等殿下了,咱们先吃,来来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贺岁。”
裴清元心里十分失落,他到底还是没能赶上这年夜饭。
第三章守岁
城楼寒风刺骨,裴清元坐在屋顶上,俯瞰城内,除夕夜万家点灯,整座城灯火通明,摆摊的小贩在街上吆喝,混合着远处偶尔传来炮竹声,一切是如此安宁。
良久,她转身,看向城外,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那条宽阔的入城之路,望眼欲穿的,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到来,可偏偏等了很久,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等到。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殿下到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早就在屋顶等的犯困了,差点睡过去,还好有从小习武的敏锐性,听到马蹄声,她便立刻清醒了过来,欣喜的下城楼,去门口迎接。
夜色中,萧泽煦骑着骏马飞驰而来,即使看不清楚他俊美的脸庞,但他独一无二,属于他的气势丝毫未减。
“殿下可赶不上年夜饭了。”,她站在一旁眼含笑意。
萧泽煦却有些恍惚,眼前的裴清元梳女子发髻,着女子衣裳,身披粉色披风,在寒风中笑眼明媚,颇有几分倾城色,若是在白日,当是更加动人。
这可还是从前的裴清元?
十一年间,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全然一副女子的装扮,萧泽煦一时之间竟有些晃了神,忘了要答话了。
“殿下怎么了?莫不是彻夜赶路累的迷糊了?”,见他没说话,裴清元又这样问。
萧泽煦这才回过神来,从马上下来,一旁的将士便把那马牵走了。
“你可是一直在此等我?”
“自然是,那日说好了,要等殿下一起守岁的。”
夜色之中,萧泽煦仿佛只看得见裴清元此时明媚的笑颜,不知为何,听到她说在等自己时,他莫名的心生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欣慰之意。
“抱歉,让你久等了。”,但一想起,城楼之上寒风凛冽,她独自等了自己这么许久,定是受了些苦了,心中又不禁有些自责。
裴清元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她只是笑了笑,“无妨,无妨,殿下来了便好。”
寒暄了几句,两人又一起爬上了那城楼的屋顶,并肩坐在月色下。
裴清元将一小瓶酒递给他,“尚好的桂花酿,我娘亲自酿的,殿下尝尝。”
萧泽煦接过那瓶酒,打开喝了一口。
两个人相对沉默的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除夕,在梦里的那个世界,除夕夜会和家人一起包饺子,领红包,吃完年夜饭,围在一起看电视,等到十二点的钟声一响起,满城都会绽放绚烂的烟花,迎接新年的到来,好看极了。
依稀记得,在梦里,她好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他的父母,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关于那个世界,随着在这里的时间堆积,仿佛记忆越来越少了。
一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莫名就觉得很悲哀。
萧泽煦侧头看她满面愁容,便询问:“为何叹气?”
“看见月亮,便总是想起一些事情。”
萧泽煦似乎也很同意她的说法,低眉垂眸,陷入沉思,没再说话。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裴清元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萧泽煦将手中的酒坛子放下,先是顿了顿,而后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裴清元从余光中,将他的笑容看得一览无余,在记忆中,他笑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这一点,倒是莫名的和从前的自己格外相似,此时,他却为何无故展露出这般舒心的笑意?
裴清元撑着头忍不住询问道,“殿下笑什么?”
他稍稍收敛起嘴角,“哦没什么,只是方才,我也想到了此诗。”
“当真?殿下也喜欢?”
“嗯,的确是首好诗。”
又过了良久,他把手里喝的只剩下一点点的桂花酿放在旁边,眼睛依旧望着远处的月亮,“此次进宫,他的身子又比去年弱了许多。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沈氏一族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他早已失了掌控朝局的权利,成了沈氏的傀儡,要不是镇国公府和南疆裴家,他恐怕早已”
尽管他尽力的想要掩饰自己的担心,但眼神却是无法控制的,这些,裴清元自然敏锐的洞察的到。
“殿下是担心,陛下若是失了利用价值,兴许会有性命之忧?”
他叹了口气,就当做是默认了,“若真是如此,恐怕远不止他的安危,整个朝局也会彻底改变,这天下,怕是难以太平了。”
裴清元自然明白此事关重大,可他们身在南疆,远离都宁,又肩负守疆卫民之职,只怕是难以将手直接伸到都宁,于是她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又坚定回答道:“殿下放心,我们裴家自当同殿下站在同一战线,听从殿下调遣,殿下想做什么,便放心去做。”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焦虑的神情舒缓了几分,“我同你讲个秘密如何?”,并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这些年,我命人暗查十一年前那庄旧案,近日有了些眉目,可这其中,牵系到一位我从未想到过的人。”
“此人对殿下来说,一定十分重要吧?”
“嗯。”,对于她能猜出来,萧泽煦并不诧异,毕竟她一向聪慧。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他将眸子垂向下,闪过几丝失落,“尚未查清缘由。”
“那殿下不必太过担心,一切便等水落石出了再做判定。”
“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般”
沉默的片刻时间里,裴清元并没有发呆,而是在心里不断的挣扎,纠结要不要同殿下说说自己的秘密,最终,她还是决定了,要说。
“那我也告诉殿下一个秘密吧。”
这倒是勾起了萧泽煦的好奇心了,“哦?你有何秘密?”
“受伤卧床那段时日,我做了一个梦,奇怪的是,那梦境,我曾经也同样梦到过。十岁那年凛冬,我不幸跌入寒潭,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性命,昏迷之时,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我曾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彻夜灯火通明,灿烂辉煌,那里的人们,凡相爱者,不论等级阶层,不论性别种族,皆受世人包容。哦对了,我还在梦里的那个世界读到过一本有关于殿下的传记,我记得那书中的描述,竟真的和殿下一模一样!可详细的内容,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兴奋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将自己的奇遇说给他听,一转头,却发现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眼眸里还透着些疑惑。
“殿下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我只是觉得,你今日和往日十分不同。”
“有何不同?”
他思考着,该怎么样妥善的回答这个问题,却不等开口,又被她追问:“那殿下今日心中可欢喜?”
对于突然的转移话题,又被问上如此直白的问题,他先是顿了顿,而后勾唇浅笑,“自然欢喜。”
炮竹声又在远处响起,长夜破晓,马上就是黎明了,裴清元拿起所剩无几的桂花酿,举杯,“万物更新,旧疾当愈,世事常安。”
萧泽煦也举杯与她共饮,结束这漫长又安宁的守岁之夜。
落樱宫
萧柠月不知不觉趴在炭火旁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锦瑟已不在屋内,今日除夕,想必是到皇后的永安宫领年赏去了,琴心将披风轻轻替她披上,“夜里凉,公主还是将这披风披上,省的着凉。”
披风还未系上,她就兴奋的站了起来,“下雪了~”
不管不顾的朝着庭院中跑去,院中早已被大雪覆盖住,一片斑白。
琴心撑着油纸伞,想为她挡雪,却被她推开,然后欣喜的朝着庭院中跑去。
锦瑟领完年赏回到落樱宫,见公主难得好兴致,便没有打扰,正要关门时,宣宁帝带着德喜公公和两个小内侍来了。
这让锦瑟十分讶异,一时之间差点慌了神,十一年了,陛下从未踏足落樱宫,也从不召见公主殿下,险些以为他早就不记得这个他曾经宠爱万千的皇长女了,没想到今日,除夕之夜,他却来了。
“陛”
锦瑟慌忙准备行礼,却被宣宁帝制止了,他抬手示意:“不必声张。”又转而吩咐德喜他们,“你们在此等候。”
在雪中,在月下,萧柠月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翩翩起舞,她长长的卷翘的睫毛上,雪霜斑驳,不知是受了寒风的冷冻,还是因为跳舞,她白皙的脸颊透出些淡淡的分红来,而她曼妙的身躯,随着舞姿轻柔波动,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行云流水,远远望去,般般入画,飘渺若仙。
十一年过去了,她早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眉眼跟年轻时的王素樱十分相似,那么温柔,却又莫名让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宣宁帝看得出了神,霎那之间,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心中挂念万千的那个人。
良久,萧柠月终于停了下来,琴心赶紧上前撑伞,她这才发现,锦瑟姑姑带了个人站在一旁。
“姑姑何时回来的?怎么不作声?”琴心的语气里有些质问的韵味。
琴心和萧柠月同岁,打从入宫第一天起,就跟在萧柠月身边,从未出过这落樱宫,不认识宣宁帝也不足为奇。
倒是萧柠月,注意到了旁边的宣宁帝,觉得很陌生,又莫名很亲切,“姑姑还未介绍,这位是?”
锦瑟:“回公主,这位是”
宣宁帝:“我曾是陛下的教书先生。”
锦瑟来不及回话,就被宣宁帝抢了先。
萧柠月:“那便是太傅,柠月见过太傅。”
宣宁帝:“公主不必拘谨,称我先生即可。”
锦瑟偷偷撇了宣宁帝一眼,没有打破这谎言,也不敢打破,只是说:“院中雪大,公主快请先生屋里坐。”
“先生请。”
落樱宫处处是昔日的美好回忆,那些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宣宁帝坐在炭火旁暗自回忆,不禁有些伤感。
“老奴和琴心去厨房给二位准备些点心。”锦瑟说完,和琴心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他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侧头看萧柠月,她的头上还挂着些细细碎碎的雪絮,他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萧柠月,“快擦擦。”
她接过那方手帕,说了声谢谢,又问:“先生来此可是有事?”
“你与她还真是相像。”
萧柠月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先生见过我母亲?”
“见过。”
何止见过,你母亲,可是朕日夜思念,愧疚一生的人。
“那先生可否同我说说,母亲生前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母亲是前朝公主,出生名贵,生来便注定是要称后的,她聪明睿智,温柔有胆识,是位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宣宁帝不敢说太多别的,只说这些人人都知道的表面话。
“先生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恰巧经过,想起旧人,便不知不觉走到这来了。”
萧柠月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身份的人,这落樱宫被下了禁令,除了皇帝和皇后,无人敢靠近。
眼前的这人,自然就是自己那薄情寡义的父亲了。
可萧柠月是聪明人,即使心里知道,也不会说破。
说实在的,已是十一年未见了,为人子女的,此时应当惊喜或是欣慰,奇怪的是萧柠月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分离时,她不过四岁,能记得的并不多,对于这位父亲,她记忆中就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而究竟恨与不恨,她当真说不清,也道不明。
又过了片刻,锦瑟的点心尚未完成,宣宁帝就起了身,准备离开,“天色已晚,我也该离开了。”
萧柠月没有挽留,只是起身将他送到殿门口。
“柠月还有禁令在身,就不送了,先生慢走。”
他从腰侧将一块玉佩取下,递给萧柠月,“今日除夕,来时匆忙,未带礼,就将这玉佩赠于公主。”
她接过玉佩,掌心传来冰冷的寒意,“柠月谢过先生。”
宣宁帝本来已经双脚踏出宫门了,又回过头来,“公主可有何心愿?”
“柠月心中所想之事,只怕先生帮不上忙。”
“说说倒也无妨,兴许我能帮上。”
“柠月想离开都宁,去南疆,和兄长在一起。”
萧柠月并不知道,如今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早已没了多少权势,只觉得机会来了,便大胆的说了,反正今夜,他只是皇帝陛下的一个,教书先生。
宣宁帝一开始觉得讶异,但很快就明白了,“公主当真这样想?”
“柠月不敢欺瞒先生。”
“如此,也罢。”
这一次他甩甩衣袖,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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