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停尸间

“今天的天气真的不太好啊！”老白最近特别反感这句话。上周，他在牌桌上连输了好几天，占卜师也预言他近一段时间运气不佳。无奈之下，老白只好托朋友找到了一位祝运巫师，希望能求得一丝转机。他焦急地询问：“大师，请问何时我才能摆脱这霉运，重拾好运呢？”
  大师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轻轻按住老白的额头，用大拇指比划着说：“你印堂发黑，需要多晒太阳。”
  “可是，大师，最近一直阴天，现在又是雨季……”老白无奈地解释着。
  大师是个穿着奇特、看不出性别的中年人，脸上挂满了挂件，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你现在额头发黑，煞气太重，最好待在屋里，若是被雨淋了，只会更倒霉！”
  “一直在屋里？这恐怕会影响我的生活吧。”老白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大师。大师不为所动，突然用纸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似乎他的脑袋上有什么东西。
  “哎，大师，你这是何意？”老白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他心想，莫非是钱给少了？于是又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递了过去。大师这次没有再打他，双眼在老白的头上仔细搜寻着，然后把钱装进了口袋，缓慢地用奇怪的口音说：“你只要看到发光的虫子，天气自然放晴了！”
  老白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后匆匆离去。大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纸扇上的虫子尸体，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而在停尸间里，老白的徒弟一边忙碌着搬运尸体，一边抱怨着天气。他嘟囔着：“今天的天气真的不太好啊！，尸体都要发臭了。今天一下子就来了六具，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只觉后脑勺一痛。他转头一看，只见老白满脸怒气地瞪着他：“你啰嗦的在自言自语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徒弟心中委屈，却不敢多言。他赶忙从冷藏柜里拉出一具尸体，看了看脚上的标签，然后和师傅一起熟练地把尸体推到手术台上。
  老白打开手术灯，顿时整个停尸间被一片柔和的白光笼罩。色温高达4000以上，接近日光。每次打开手术灯，老白都会感觉内心平静，周围一片白色映入眼帘：白色的床单、纱布、墙壁，还有白色的尸体。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宁静与专注。
  他们开始仔细检查这具尸体，从尸斑到伤口，从纹身到痣痕，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接着是口腔、耳朵、眼睛等五官的检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然后是化验工作，从唾液到头发，从手指甲到残留物，他们都一一化验。
  最后，是手术刀的冰冷触感。老白熟练地划开胸腔，进行Y字形解剖。这些日常作业两人操作得很顺利，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同。身体没有外伤，五官完好，也没有什么病状。看来只剩下化验毒物了。
  然而，当第三具尸体被推到手术台上时，反常的事情发生了。手术灯忽然闪烁了几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要知道手术灯的质量与一般的灯泡不同，很少会出现闪烁的问题。老白和徒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这具尸体异常地轻且柔软，与他们之前处理的尸体截然不同，并不像是死了很久的感觉。他们仔细观察着这具女尸，虽然失去了血色，但她的妆容依然精致，让人不禁想象她生前一定是个风光无限的女子。徒弟在切割时手法变得格外温柔，看来即使是面对死人，男女有别的观念仍然存在。
  “真是非常可惜了，她还这么年轻”他内心感慨道。
  他轻轻地用刀划开肌肤，随后将刀抽出。他凝视着刀尖，又瞥向那具尸体，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白去喝了口茶水，转过身来，发现徒弟愣在了原地，不知什么情况。于是，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几乎打破了他一生中所有的认知！他们想尖叫，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难以置信到忘了如何尖叫。尖叫这个词现在已经被吓跑了，因为此刻大脑只有空白，只有无尽的不解！
  眼前的这具尸体真的是人类吗？
  他们的脑海中只能冒出这个想法。因为这具尸体的内部太奇怪了，死者的胸腔已被打开一半，但里面竟然没有内脏！空空如也，漆黑一片，就像一具空壳人偶！
  然而，她的表皮却是实实在在的人肉，光滑而柔软。只是，她的胸腔里，没有血管，没有血液，没有肌肉，没有骨骼，没有内脏。什么都没有！
  尽管什么也没有，但整个身体却没有干瘪，似乎有无形的东西在支撑着这副皮囊。皮囊之下，是一件看不到摸不着的虚空之物！
  两人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情况。
  “师，师傅，她，为什么，是空的？”徒弟颤抖着从牙缝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老白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确实也不知道答案。他几十年的工作经历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奇特的尸体，即便是他听过众多的关于这个职业的鬼故事，也没有今天亲身经历的这么诡异！

  “这，是人类吗？”徒弟又问了一句。
  老白似乎被这句话震住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感叹道：“看来，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太好。”
  “你先拍几张照片吧，然后我们把尸体放回去，今天晚上就到这里了。”老白的声音略显疲惫，他觉得需要冷静一下，因为确实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忽然两人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玻璃的声音。
  两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窗户外面一片漆黑。现在已是半夜12点左右，还会有谁在外面呢？只见有些细小的亮光在窗外晃动，如同黑夜里的萤火。
  那是什么？两人思考片刻，便好奇地走上前去。
  他们看到窗外，漫天飞舞着星光闪闪的荧光小虫。这种景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是什么虫子呢？就是这些虫子在撞击窗户上的玻璃吗？
  徒弟好奇地打开窗子，想捉一只看看清楚。当窗子打开的刹那，一群飞虫如潮水般伴随着夜晚的凉风，立刻涌了进来。
  “这是蛾子！”老白用手拍打着头上的飞虫，吼道。
  “快把窗子关上！”他大叫着，似乎想用声音赶走它们。
  好奇怪，从来没有见过会发光的蛾子。徒弟一边思索着，一边把窗户拉了下来。
  可是已经有很多虫子飞了进来。那些虫子刚飞进屋内，便集体追随着光源，冲着手术灯撞了过去。刚才的敲击玻璃声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玻璃，是灯，而且声音更大，更多，更密。
  眼看屋内聚集的蛾子越来越多，而手术灯也瞬间暗了下来。原来灯上爬满了虫子，把所有的光线全遮蔽了。
  两人匆忙地驱赶着，但似乎无济于事！
  忽然，嘶啦一声，灯罩上的一只蛾子燃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爬在一起的虫子也都燃烧了起来，像一片汽油快速蔓延。
  霎时间，屋里所有的虫子全变成了带着火焰的星星，到处疯狂地逃窜。窜到哪里，哪里就会起火。整个屋子瞬间火光一片，陷入火海！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这两个验尸官也难以幸免。那些带火的蛾子一只又一只不断地扑到他们身上，头发上，腿上，脸上，脚上。他们扑灭一只，又快速扑来三只。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变成了两个火球。他们张牙舞爪，拼命逃脱，但只能无力地哀嚎着，惨叫着，被火焰烧穿自己的喉咙，肌肤，渐渐变成两具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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