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详谈，韩查理

韩查理虽然油腔滑调，但说话很直白。
  他说，在他眼中蓝小姐就是他的贵人。
  他帮忙介绍了公董局那位董事在法租界算得上二号人物了，这位董事对巡捕房说了，法华药厂是他与蓝小姐合股开办的。
  能让这么大一位人物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蓝小姐的实力。
  这话要是说白了，那就是蓝小姐给这位公董送了很多钱，要不然这位公董不会为一个药厂把他自己也扯进来。
  蓝小姐这么有钱，那自然就是他韩查理的贵人。
  当然，韩查理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公董说药厂有他的股份，只是说给其他巡捕听的。
  “蓝小姐放心，有公董这一句话，弟兄们都很尽心，这几天在药厂附近晃悠的陌生人，都被我们轰走了！”
  韩查理对苏白讲，海格路这边有几家厂子占了一多半，所以居民不算很多，就算不认识也面熟，只要来了陌生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韩查理甚至对苏白说，只要苏白一句话，下次再有陌生人在药厂附近转悠时，他可以抓起来先审一番。
  “你和刘阿宝的关系怎么样？”苏白问。
  韩查理告诉苏白，刚认识不久，也是通过朋友认识的，要不是药厂这件事，他和刘阿宝最多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谈不上熟。
  苏白想起来，万掌柜用刘阿宝这个假名也只是几个月的时间，韩查理所说应该没错。
  “刘老板是蓝小姐的人，如果蓝小姐没时间的话，让刘老板把话带给我就好。”
  “不，以后有事我会亲自找你。”
  苏白这一句话让韩查理愣神了几秒钟后笑道：“一切听蓝小姐的！”
  “日本人和军统在租界是不是有很多人？”苏白问到了正题上，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不过，韩查理说，他管辖的这一片不多，正是苏白住的那一带，这些人活动非常频繁。
  “我们住的那一片不归韩探长管？”
  法租界内有九个巡捕房，各管一片，韩查理的捕房负责海格路以北的这一片地方。
  “那边有事我也可以帮到忙的。”韩查理见苏白有些失望后，连忙表白，法租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划分辖区也只是日常的安保和管理，一旦有了案件，各巡捕房之间的警务是交叉的，没办法划分得那么严格。
  “罪犯跑一条街就到了另一个辖区，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追了吧？”韩查理又对苏白说，如果她不放心，他可以介绍苏白所住那个辖区的巡捕房给苏白认识。
  说这一句话时就没前面的话那么痛快了，苏白马上懂了，他怕那边巡捕房在自己这里分一杯羹。
  关于租界当局和巡捕房，苏白之前从书本和影视中是有一些了解的，一切以钱为上，特别是日后的孤岛时期，更是不择一切手段地掠财，末日般的疯狂。
  而且，他们和帮会之间的关系也错综复杂，着名的帮会大亨黄金荣就在法租界的巡捕房里做过巡捕，还担任过督察长。
  为什么不能在这边租一处院子呢？
  苏白也不想在这里认识更多的人，自己虽说不缺钱，也不能每个巡捕房都去认识一位探长之类的角色吧？
  出了事那位公董肯定会帮忙，但人家是大人物，县官不如现管，只有出了事后才能去找他，但苏白觉得，一旦出了大事再找人就晚了。
  不如就让这位韩查理罩着，自己也不用费心去结交新人。
  一听苏白想在他的辖区里租房，韩查理马上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一天之内，他保证给苏白找一处最好的房子。
  “只要蓝小姐到了我的地盘，我给你派两个巡捕到你院门口轮流站岗！”
  苏白笑了：“谢谢韩探长，那倒不用，我也是觉得离韩探长近一些，更有安全感。”
  这个临时性的决定在苏白看来是无比正确的，不仅有人罩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韩查理所说，日本人和军统的人很少在这一带出现。
  韩查理说，由于地处法租界的最南端，他这个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如爱多亚路那一带繁华。
  苏白住的地方正是法租界中最繁华的地区之一，爱多亚路以南，霞飞路以北。
  苏白不以为然，霞飞路就是现代的淮海中路，离自己的药厂也不过是一公里多的距离。
  苏白原本想说又不好说出口的话，现在不用说了。
  她本来是想让韩查理借巡逻之机，观察一下自己住所周围有多少监视者的，如果搬到这边来的话，这一步省了。
  按韩查理的话说，只要不是这一带的居民，他一眼就能认出。
  这么一来，简单多了。
  没想到，韩查理又追问了一句：“蓝小姐是不是被日本人和军统盯上了？”
  苏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日本人还是军统，如果是被军统盯上倒没什么可怕的是日本人，说准确一点是替他们办事的中国人。”
  说到这里，韩查理居然忿忿地在办公桌上砸了一拳，给苏白递过一张报纸来，是另一家报社的号外，与苏白早上看到的那一份号外不同的是，这一份上多了不少抗日的口号。
  “蓝小姐看看吧，日军已经动手了，占了东四省还不满足！”
  苏白不由地抬起头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位油头粉面的男人，没想到他还有份爱国心？
  这就更合适了。
  苏白这一次把自己的担心和盘托出，是日本人盯上了自己的药厂，但她发现，军统内部可能有替日本人办事的人，所以，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军统，她都得防范。
  “为什么会盯上法华药厂？”韩查理马上懂了，他认为法华药厂生产的药品一定适用于前线，战事一开，需求量就会大，日本人盯上药厂也合情合理。
  苏白认可地点了点头，再往细不能说了，不能告诉他知道自己正在生产的盘尼西林算得上是一种神药吧？
  突然，韩查理又在办公桌上重重砸了一下：“我明白了！”
  这一砸把苏白吃了一惊：“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日本人下一步要干什么了！”韩查理非常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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