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把他扔墨河了

六年后……

        “钟孃孃，不得了啦，阿莺、阿鹂闯大祸了。”

        钟孃孃是万山矿区孤儿院的院长，当地人把与母亲同龄的女性都称为孃孃，说是院长，其实孤儿院就只有她和保卫兼司机的黄千洪两人。

        原本正在准备孤儿院晚饭的她，突然听到阿莺、阿鹂闯了大祸，浑身一个激灵，吓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通常，这两个女娃子如果闯祸，一般人会淡淡地说，她们闯祸了，那就是放火点了麦田、掀了矿区某家的屋顶、偷了某人的枪、射杀了矿区的一只羊之类的祸事。

        如此急促的赶来通知闯了大祸，那就只可能是天大的祸事。

        黄千洪从值班室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气喘吁吁的黄勇，黄勇只有八岁，是黄千洪的三儿子。

        “怎么回事？”

        “绑……绑起来了！阿莺和阿鹂被矿长绑了。”

        黄勇上气不接下气，一时也讲不清楚。

        矿长是万山矿区最有权力的人，因为矿区的特殊性，这里实行军管制，矿长同时也是个旅长，法律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黄千洪一把将黄勇提起扔进了孤儿院唯一的一辆破皮卡车上，说道：

        “你等等。”

        随即跑回值班室，打开值班室柜子，拿出了一把老式的盒子枪，这种枪有二十发子弹。

        钟嬢嬢刚好路过，看见黄千洪拿枪，知道事态严重，也不多话，上了皮卡车的副驾。

        “老三，她们在哪里？”

        “江码头。”

        黄千洪和钟嬢嬢大惊失色，江码头是枪毙死刑犯的地方。

        皮卡一路狂奔，赶到江码头时，已经好几个地方冒烟。

        黄千洪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下。

        盒子枪提在手上，并不喊话，而是抬手向天放了一枪。

        这是不得已，来不及了，他看见两个军人正准备将两个捆绑在一起的女孩扔进墨江，还有一人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两个军人听见枪声，忙掏枪想还击，黄千洪手一甩，“砰砰”两响，二人刚掏出的枪应声从手上飞入墨江之中。

        “林崇军，你敢！”

        黄千洪厉声吼道。

        “黄千洪？是你这个老酒鬼？没想到啊！”

        站在一旁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穿着夜黔国军服，正是万山矿长兼独立旅旅长林崇军，话语中尽是愤懑。

        只带了两人，似乎就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在干这丧尽天良的事。

        钟嬢嬢跑过去抱着两个被捆绑的女孩，大哭道：

        “你们到底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她知道，矿长对待敌人凶狠，一直对矿区的人却很不错，如果不是两个女孩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不会这么干。

        林崇军指着两个六、七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说道：

        “你们自己说，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俩女孩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把他扔墨河了。”

        此言一出，钟嬢嬢“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俩女孩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林崇军读四年级的独子林尚彪和一个好友放学回家路上遇到二年级的黄勇。

        林尚彪仗着自己是矿长的儿子，一贯飞扬跋扈，常搞一些恶作剧欺负矿区的其他孩子。

        这原本是孩子心性，也没什么大事。

        有人告状，大不了也就是回家被林崇军罚跪。

        黄千洪是矿区有名的酒鬼，孩子又多，除了老三黄勇，老大、老二、老四都是女孩，老五也是个儿子，家庭条件极差。

        一家子全靠他老婆省吃俭用，左右逢源维持着这个家，是矿区有名的女强人。

        五个儿女受母亲的影响，各个性格刚强，以大姐为首，常常打群架，连只有六岁的小五，从四岁开始，就跟随姐姐哥哥打架。

        矿区其他孩子一般不敢招惹这五个孩子，偏偏今天黄勇遇到了林尚彪，林尚彪在学校的好友刚被黄家二妹暴揍了一顿。

        碍于对方是女生，他从来不和女生打架，正憋了一肚子气。

        遇到黄勇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挑衅，随口说道：

        “耶，这不是老酒鬼家的老二吗？”

        这句话触了黄勇的逆鳞，五个儿女从来不对自己酗酒的父亲有什么怨言，因为他们常听母亲讲父亲的英雄故事，在外打架大多数时候也是因为被别人嘲讽自己的父亲。

        他回了一句：

        “我爸爸是英雄，矿区的安定就是我爸爸创造的，你爸爸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才吵了几句，就动上了手。

        两女孩是双胞胎，分别叫黄莺和黄鹂，据说六年前一个早上黄千洪在孤儿院门口捡到她们，当时刚好树上有黄鹂鸟的鸣叫，他自己又姓黄，就给她们起名黄莺和黄鹂。

        她们最喜欢黄勇，经常等到黄勇放学的时候，就会从孤儿院出来，在路上等他放学，一起再回孤儿院，黄千洪会教他们练武。

        林尚彪也跟父亲学武，黄勇虽然小两岁，但打架经验丰富，两人打得鼻青脸肿，一时胜负难分。

        两个六岁女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准备上前帮忙。

        林尚彪大喊：

        “停！男不和女斗，你们还是小女孩。”

        黄鹂比黄莺性格暴烈很多，插着腰用稚嫩的声音，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

        “还矿长的儿子的呢？这点胆子都没有！”

        原本自己父亲是矿长，这是林尚彪最为自豪的事情，但又有哪个男孩会承认自己在依靠父亲呢。

        “我只是不想欺负女生。谁说我没胆子。”

        “你要有胆子，我们比一比谁胆子大。”

        “只要不打架，比什么都行。”

        “那你跟我来。”

        就这样，两个女孩三个男孩来到了江码头。

        黄鹂问道：

        “敢不敢下水？”

        墨江水很深，河水流速很快，因地形复杂，河水的流动极不规律，四处可见直径一米以上的大漩涡。

        当地人和矿区的人，从来没有人敢下水，也就没有人会水，再说，墨河水冰冷刺骨。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却从来没有渔船。

        林尚彪虽然彪悍，但不傻。说道：

        “你们敢？”

        “当然敢，说了比胆量。”

        “你们敢，我就敢，你们下去给我看看。”

        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女孩立马脱掉外衣外裤，“扑通、扑通”先后跳下了水。

        林尚彪和他的同学吓得面如死灰，黄勇却老神在在，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两个女孩在水中沉沉浮浮，没有任何惊慌的表现，反而轻松自若，不久，在下游几百米的地方上了岸，跑回了下水时的江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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