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婚

大婚日，对镜梳妆。

        浓如墨深的青丝高盘至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高贵雍容的发髻，两边插上长长的流苏金质步摇，红色与橙色的珠宝紧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微微前后摇摆。

        远山黛眉，朱唇张合，两颊淡粉色的胭脂在侧颜上晕开，把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晶莹剔透。眼角的淡金色花钿是最后的点睛之笔，眼睛本就在五官中最独具特色，花钿的点缀又平添了一丝冷峻。

        奢华精致的嫁衣，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锦绣鸳鸯石榴图案，寓意百年好合，多子多福。领子和胸前均是由赤金嵌红宝石的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披。亮红色绸缎绣成双花鸟纹腰带沿腰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尾端曳地四尺许，俯瞰便是吉祥如意图案。裙摆边缘缀银珠数十颗，行走时簌簌有声。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眼眸微垂。嬷嬷将艳色盖头缓缓盖上聂景流苏摇动的头上。这一刻，聂景的心微微一颤。

        踏上喜轿，聂景停住了，她转身最后隔着头纱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将军府。

        这一别，不知几时还能再见。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虽已入冬，但今日的天气甚好，街坊邻居皆凑在了一起，大街上亦有些拥堵，人人都争着想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婚宴。

        轿内的新娘应该是最淡定的一个。轿子抬得很稳，在轿内几乎没有什么振动，聂景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那是母亲的嫁妆，心中平复了些。帘外的热闹气氛渐渐散去，聂景知道，皇宫到了。

        依稀可听见宫门闭合时沉重的摩擦声，那道门，亦是囚笼。

        长长的红毯一直延伸到裕王府，府内灯红酒绿，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喜庆的红灯笼将整个王府照的通红。风不大，红绸带只是轻轻舞动，满月殿为迎娶新娘特意改制和布置了一番。以后，这便是聂景的住处了。

        南宫寒站在殿前，垂手而立。他身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用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身躯挺拔，清冷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帝后坐于正殿上首，皇子公主列席而坐。

        当南宫寒与聂景踏入殿中时，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赞叹和惊呼。毕竟，聂景的婚服实在夺人眼球。

        南宫寒表情依旧冷峻，按照礼节和仪式，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相对而立对拜时锦盖下的聂景和南宫寒均低眸颔首，他们的心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礼毕，聂景被簇拥着送入洞房，南宫寒便不得不面对众人铺天盖地涌来的道贺和敬酒。

        人们簇拥在南宫寒身边，嘴里大都说着恭喜贺喜的话。什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夫唱妇随的告慰。南宫寒尽力应酬着，瞥见狄襄后一把扯了过来，自己则趁乱离开了。

        他只是想自己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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