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临阵换将

那天之后，长安城便没了汲蛮的踪影。
  回想起汲蛮离开时说的十年之约，鲁元时常看着凤头木钗发呆。
  燕国，蓟城。
  五万精锐调回来一大半，暂时挡住了汉军的凶猛攻势。
  可是，卢绾的眉头始终是皱的。
  他在等着吕后的回信，却迟迟不见有任何消息。
  “哪怕是拒绝兑现承诺，也该有句话啊。”
  卢绾心中暗想，忍不住怀疑卢义没有把密信送到。
  “去，把小义喊来，本王要问他话。”
  心情焦急之下，卢绾又让人去喊卢义。
  卢义已经像这样被卢绾叫过四五回了，实在没了耐性，却还得小心应付着。“主人，您找我？”卢义深施一礼，望了望卢绾。
  “那信确实放在吕后案头了？”卢绾盯着卢义问。
  “千真万确，小人趁吕后外出，潜入椒房殿，倒挂在房梁上，探下身子，将大王交给小人的密信，放在了吕后常用的长案正中央。”
  卢义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既然如此，你把椒房殿中的陈设布局，大致给本王说一说。”
  卢绾眼珠子一动，想到了新的验证卢义说话真假的办法。
  “这，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小人实在很难想起来了。”卢义顿时露出为难的神情，其实，他当时非常紧张，根本没在椒房殿内细看。
  “你看，还是让本王问出来了吧，没送到就没送到，干嘛哄骗本王呢？真是的！”卢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气得直翻白眼。
  卢义见状，立刻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说：“小人受主人大恩，日日想着何时才能有机会报答主人，如今机会来了，怎能不好好把握？另外，眼下兵临城下，小人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拿燕王的生死存亡开玩笑，请大王明察，小人确实将信放在吕后案头了！”
  “那你为何说不清椒房殿的布局陈设？”
  卢绾继续揪住一点不放。
  “这，这……”
  卢义下意识摸向了背后的星追剑，打算以死明志。
  就在这时，卢弃走进了卢绾的书房。
  “小义哥切莫做傻事！”卢弃先望着卢义摆了摆手，这才望着卢绾说：“父亲刚才和小义哥的谈话，孩儿都听到了，父王若真想验证吕后是否收到密信，孩儿倒是有个更好的法子。”
  “噢，说来听听？”卢绾顿时来了精神。
  “孩儿打算给吕产写一封密信，让他暗中去求见吕后，设法劝说吕后，让汉军对我们蓟城停止用兵。”卢弃意味深长地说。
  卢绾想了想，疑惑地问：“吕雉会听吕产的？”
  “当然不会。”卢弃露出狡黠的笑，解释说：“但是吕后对此事的反应，却可以让我们看出，她究竟有没有收到您寄给她的密信。”
  听到这话，卢绾心中咯噔了一下，看了看卢义，目光落在了卢弃脸上：“儿啊，你小义哥，将那封密信拿给你看了？”
  “没有。”卢弃摇了摇头，非常肯定地说：“但是孩儿料定，这封信一定可以帮我们解除兵临城下之困。”
  “原来如此。”卢绾将信将疑，想了想说：“那你便试试吧。”
  “多谢父王，小义哥，快起来吧，这封信还需要你来送。”
  卢弃望着卢绾行了一个礼，伸手把卢义搀扶了起来。
  今天这事情，又一次让卢义看到卢绾对他并非真的信任。
  当然，这就更加强化了他对卢弃的忠心。
  走出卢绾书房后，卢弃把密信写好，卢义再次向长安出发了。轻车熟路，一番操作下来，卢义很容易就把密信送到了吕产手里。吕产为了向卢弃示好，竟然给了卢义一份可以在长安通行的文书。
  但是，吕产向卢弃示好并不等于他就看好卢绾的反叛。
  蓟城一旦被汉军攻下，卢绾的反叛也就被平定了。不管卢绾父子当初给过他什么样的承诺，到时候都成了空的。因此，吕产在看密信之前，格外纠结。然而，当他拆开密信后，却改变了主意。
  卢弃在密信中写的很明白，他和卢绾对吕产非常信任，并且恳请他担任燕国在汉庭的发言人，代表燕国去向汉庭表态。有没有资格代表燕国表态，吕产并不稀罕，他稀罕的是自己可以以此为理由，从中说和，从而在平定燕国叛乱的过程中，表现自己，受到吕后高看。
  想明白事情的价值后，吕产便找了个由头，进了椒房殿。
  “姑母一向安好。”重新做人之后，吕产变得彬彬有礼了。
  “你不惹事，姑母便安好。”
  吕雉冷笑着说，她还是用老眼光看吕产。
  “侄儿此次来，是为了平定燕国叛乱之事。”吕产磕头行礼之后，站起身，偷偷看了吕后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噢，那你是想催战了？”吕雉故意问。在她印象里，吕产为了萧棠儿，和卢弃争风吃醋，自然是希望燕国早点败亡了。
  “不，凡事以和为贵，最怕的便是两败俱伤。”吕产摆摆手，故作深沉地说：“如今汉军已经兵临蓟城之下，正是和谈的好时候，侄儿愿以七尺微躯，深入蓟城虎穴，说服燕王父子向我汉庭投降。”
  “就凭你？”
  吕雉打量着吕产，想着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实在没底。
  “就凭侄儿这三寸不烂之舌。”吕产倒是信心满满，继续说：“侄儿听闻燕国调回了五万精锐守城，汉军久攻不必然死伤严重，侄儿此去并非为了燕国，乃是为我汉军将士少些伤亡，早归故里……”
  “行了，少在我这里拽文了！”
  吕雉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能来姑母这里说这些事，姑母已经很欣慰了，至于国家大事，你还是多听多看，少自作聪明的好。”
  “侄儿明白，多谢姑母教诲。”
  吕产见实在说服不动吕雉，只好告辞离开了。
  为了让卢弃知道吕后的态度，吕产还专门安排人扮作商人，给燕国送了封密信。然而，让吕产没有想到的是，密信刚刚送到卢弃手里，汉军就换了主帅。原本急于攻下蓟城，为汉军正名的周勃被撤掉主帅职位，调回了长安，取而代之的则是卢绾的亲密兄弟樊哙。
  临阵换将，战场形势再次发生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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