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雪小镇（四）冰雪

第十七章只见麻仓用力一样挥动手里边的小棍子，指令在棍尖闪烁，这些冰人就像是被麻仓指挥的音符，缓缓移动僵硬的身体，直到在台前排列成一横排。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连星按下心中的疑惑。现在还不确定冰人是否有攻击人的能力，最好就是把麻仓手中的小棍子拿到手。

        可是自己的手尚在冰冻，麻木，没有知觉，刚才触摸冰人的感觉顺着身体的血液一寸寸蔓延。陈连星怀疑自己的胳膊也会像冰人一样活活冻住。此时她并没有把握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那个棍子抢过来。

        “程知墨、李翔宇，你们两个看见麻仓手里的棍子了吗，一会儿要是有机会的话就把它夺过来。我怀疑麻仓就是依靠它来控制这些冰人的。”陈连星吩咐道，她顺着火光寻找水生和七爷的踪迹。

        火焰在山洞中跳跃，十几个中年男人从墙角连绵到村长的身后形成一个稍稍有些光亮的围墙，把阴森森的山洞照的还算有点人气。

        那些冰人呆呆的站在最中央，迎接这他们未知的命运。他们的双眼早已经覆盖上冰层，纵使是火光如何在他们面前闪烁，陈连星知道他们再也感受不到片刻温暖了。

        年迈的村长左右瞥了瞥，挥了挥手示意安静下来。顿时只有火柴噼里啪啦燃爆敲动人们紧绷的神经。

        幸亏陈连星一进来就拐到墙角，倒是没有让人发现。而且这个角度恰好能将洞中的事物一览无遗，要是这样待下去，熬到仪式开始倒是也不错。

        可是“咚”的一声闷响打破洞中的沉寂。

        原来李翔宇蹲在角落里边时间太久了，脚一麻，竟然支撑不住，一下子靠到了墙壁上。

        “谁在那里？”

        麻仓警惕心非常强，立马就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他把那个小棍子一收插在腰间，然后拨开木楞站立的冰人朝着陈连星他们的藏身之地快速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麻仓现在距离陈连星还有五六米，而且越来越近。黑色影子骤然拉长，像是恶魔在人间留下的残影迎面而来，覆盖到陈连星所待的角落里边。难道就这样被发现了吗？陈连星攥紧拳头，准备随时开始干架。

        就在这时，山洞洞口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响动让麻仓转移了注意力，目光转到了山洞洞口。

        “大哥，我们来了。”

        两个和村长一样消瘦的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两个老头笑着往村长坐的土台子走过去，看着在这群人中身份不低。

        “二爷，四爷，你们来了。”麻仓笑着上前打着招呼，离陈连星也越来越远。

        “麻仓，你看都跑到门口来接我们了，听见我们来了？”二爷好奇问道。

        麻仓道：“我刚才就听见有些响动，猜到是是您们来，就直接到门口等着了。”

        两人还在说着客套话，陈连星却定下了神，弓着身子往洞穴的深处移动。程知墨和李翔宇悬着的心也顿时放下，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看来这两个老头倒是有些来头，要不然麻仓也不会这么谄媚。不过麻仓称呼他们为二爷、四爷，又叫水生的阿爷为七爷，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村里的人我都叫过来了，老七来了吗？”四爷问道。

        村长从椅子上站起：“老七还没有来，不过中午的时候我已经叫麻仓去催过了。再等一会，他要是还没有来的话，就直接叫人给绑过来。”

        “大哥你要相信老七，他肯定会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我们先把人排好，等一会迎接雪灵的时候就方便了。”二爷宽慰道。

        “老七肯定是一大局为重。他对这一点肯定是比旁人清楚的多了。你要是一直强迫他，要是把他逼急带着那丫头跑了可就是大事不好了。”

        陈连星看着刚刚进山洞的众人人声躁动，麻仓带着两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安排着洞穴里的相关事宜，人挺多的，可是都是男子，而且也都是上了年纪的。最年轻的也不过是麻仓这种，三十多岁的的样子。

        难不成这里是有什么规定，不能让年轻的男子参加迎神？而且妇女和孩子也不能参加吗？

        怎么就连一个稍微年轻点的人都没有？

        “连星，我身后的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李翔宇趁乱提醒陈连星道，“摸着像是刻了什么画。你要不看看？”

        “你先过来，我去看看。”

        可是这些并不是什么画，也不是简单的刻着什么东西。陈连星抚摸墙壁上边的凸起，不觉心中渐生疑窦。

        光滑而圆润，就像是上好的白玉冰凉；半尺长短，刚刚好的卡在冰层中，末端一两个小小的凹陷滑溜溜的转了个弯，然后拐入冰层中。它的轮廓不禁让陈连星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破裂在她面前的尸体——是骨头。

        陈连星大胆猜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对李翔宇说。

        “你往旁边挪挪，往那边蹲一下。”为防止李翔宇知道后有什么应激反应，陈连星对李翔宇交代。

        李翔宇听后老老实实的往外侧移动了一番，看样子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摸到的是什么东西。

        陈连星沿着墙壁触摸，凹凸不平处从他们呆的墙角一直向外延伸一尺左右的距离，向上方则是有一人高。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只不过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就让三人觉得自己的身后就是石墙，现在看来在这个小小的山洞中，恐怕也是大有乾坤。

        就像是现在，人的骨头被埋葬在冰墙里边。

        厚厚的冰掩盖了死人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掩埋了一切的真相。就像是这个小山庄静静的被冰雪覆盖，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而这场迎神仪式，到底是不是迎接所谓的神灵？这些人们到底是在祭拜什么？墙上的这些尸体会不会就可能是迎神的祭品？

        那么就说明这里和祭祀有关，冰墙里边无论封印的是冰人还是其他人，都意味着陈连星三人隐藏的角落已经不再安全。

        山洞里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陈连星趁乱带着程知墨和李翔宇藏人在参加祭祀的人群中。一方面是因为洞中昏暗，难以辨认；另一方面就是这里的人都带着厚厚的毡帽，根本就看不清楚谁是谁。

        “你说水生他们会来吗？这个村子里边的人都很奇怪，恐怕是要害水生。”程知墨说道，“况且，我们还需要去找速写中出现的雪人，让雪人流泪。那么让雪人流泪的条件是什么？我们又需要做些什么？”

        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一切的情况都是他们从速写中推断出来的，可是谁又能确定速写表达的具体是什么意思。

        雪人的三滴眼泪，谁又规定了雪人是如何流泪？

        画册中出现的女人，一大叠，但是从他们进入小镇后，就再也没有碰见一个女子，除了水生。哪怕就是说天太冷，这个小镇里的人不允许女人参加祭祀，可是村长对待水生的态度又太过于奇怪。

        又或许，大胆猜测一下，村里的女人难道都像是画纸中所画的那样，被沉重的铁链限制了自由，现在就在村里的某个角落？

        心中的疑云不断膨胀最后连带着他们的心也一寸寸吊到半空中，甚至于炸裂在陈连星三人的心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尽量要在找到雪人之前就要找到让雪人流泪的方法。因为我们对雪人的状况一无所知。”陈连星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推理，让一个人流泪，一个雪人流泪，会不会就是要感化它。假如这里祭祀的就是为了雪人，他们为什么要准备冰人？说明冰人是雪人要求的。刚才麻仓对村长说自己还有一些雪人没有准备好，那就说明至少冰人是由村里边的人来选择的。或许这就是他们用来满足雪人的一种方法。

        然后雪人为什么要冰人，他为什么能够准确的的锁定冰人？会不会就是麻仓手里的小棍子，它可能就是雪人和冰人之间存在的联系。”

        陈连星一点一点分析道。假设说祭祀的原因就是为了安定村中的妖怪，雪人。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水生到场？水生又在这场祭祀中充当什么角色？

        程知墨接着说道：“可是雪人为什么一定要求要冰人，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觉得仅仅因为雪人危害了这里，就不符合感化雪人的范畴。那么只能是雪人的出现和这个村子脱不了关系。而且你还记得开始的被锁着的女人和雪人的那幅画，这会不会就是暗示雪人和村子的关系。”

        对了！

        这里没有女人，但是却让水生来参加。刚才陈连星在冰层中触碰到的骨头，细而短。看着并不像是男人的骨头，那会不会就是女人的骨头？

        所以让水生来这里会不会是让她也封藏在冰层中。所以她会提示让三人离开这个村庄，以至于李翔宇的校服落在了七爷的木屋里？

        “你们会变成冰人的！”

        水生惊恐的声音在陈连星脑子回响，她的声音是如此的细小，像蚊子一样不断的充斥着陈连星的脑海里。她知道冰人，甚至还想救他们。但是她知不知道自己即将变成苍白的尸骨封印在黑暗的山洞？

        忽然间李翔宇拉了拉他们的衣袖——佝偻的身影身后带着湖蓝色出现在洞口。

        洞中的众人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扭过头去。七爷拉着水生出现在洞口，水生一身湖蓝色的衣裙仿佛和身后的雪色融为一体，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山洞里，闯入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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