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造申诉车

当天夜里，一个身影进了宫，悄悄走进了崇训宫。
  “陛下，臣来请罪了。”该人在大殿中跪下，轻声说道。
  “世哲，你无罪了，以往你辅助高肇、于忠的事情既往不咎，只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的才干，往后好好地报效朝廷。”仙真说完后朝着李世哲挥了挥手，此人起身默默地退下。
  仙真在赛前就让人去找到了李世哲，安排他在比试当日找恰当的时机提出让太后也展示一下技艺。仙真要完成元循给她规划的“第二步”。那个场合下只有李世哲这种身份的人说出那番话才显得不刻意，李世哲在于忠离京后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现在有这么一个靠向太后的绝好机会，自然是满口答应发誓效忠。
  那日射箭比试后，太后重奖了成绩优异的武官，给他们都升了官职，当然也按照规则，罚了最后几名和脱靶者的半年俸禄，并且下放至军队中和兵士们一起历练。没有人不服，太后的那一箭不止射中了针孔，更是射进了当天所有大臣的心里，他们现在对灵太后是心服口服，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女人，是可以统领他们的。
  仙真要做的不止于此，争取到朝臣的信服只是第一步，她还想把这朝政打理好，甚至比以往的皇帝做得更好。
  仙真总觉得自己深居后宫，这十几年来除了从元律口中听到一些宫外的事情，自己并不知晓群臣和百姓的心声，她想真正了解大家的所思所想，最真实的想法。她想了想，如果让大臣们在早朝上汇报，他们肯定要说“陛下治下有方”这样的话，毕竟谁敢当着太后的面直说问题呢？
  但如果不去了解那些阳光背面的东西，又怎么革除弊端呢？那不如就出宫去听听百姓心声吧。
  仙真当即下令让人去做了一辆申诉车，除了车厢外，后面还拖着一个敞开的车斗。当这辆车被造好停在崇训宫前时，元诩、建德、念珠、拂尘、侯刚他们都围着看，这样造型新奇的马车他们可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后面那个车斗是用来做什么的，一个个叽叽喳喳好奇地讨论着，仙真则是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第二天下了朝后，仙真上了这申诉车，她坐在车厢里，念珠和拂尘陪伴在侧，前面侯刚驾车，主仆几人就这样出了宫，引得宫里的侍者、侍卫都立足观看，一个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目送着申诉车“哐啷哐啷”地驶远。
  侯刚哪里架过这样的马车，念珠和拂尘哪里坐过这样的马车，三个人咧着嘴新奇地乐个不停。仙真的心里却是有些忐忑，她怕这申诉车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两匹马的脖子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申诉车，接受一切申诉，状子放进车斗，直达天听”。出了云龙大司马门后，就进入到洛阳城的街道上，仙真让侯刚放慢马车的速度，缓缓地走着，以让街道两边的百姓能够看清牌子上的字。
  果然，街道上的人看到这辆马车都看了起来，识字的人读出了牌子上的字，大家发出惊叹的声音，这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但是大家也都只是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逛了一大圈，马也走不动了，车上主仆四人也是又渴又饿，可是车斗空空如也，一个状子也没有，仙真想了想，让侯刚调转方向驾车回宫。
  今日太后这一举动，没过一会就传遍了洛阳的街巷，大小官员们也都听说或者亲眼目睹了。有人觉得太后真是厉害，这样能够肃清朝野，收获民心；但也有很多官员很反感太后如此这般接受投诉，不过一听说太后驾着空车回了宫，又立刻放下心来。他们觉得，太后也就这一两天的热乎劲，一旦看到没人投诉，估计也就会自己放弃，他们也就安全了。
  谁知，第三天下了朝后，仙真他们四人又坐着马车出宫了。很多百姓以为就是太后一时兴起，昨天空手而归，今日估计就不会再出来。所以当他们再次看到这辆马车时，竟都有点被感动，有些人跑回家去，去叫昨日没看见的人今日亲眼来看看。仙真也掀起车厢的窗帘，亲切地跟街上的百姓挥着手打招呼。
  跟前一日一样绕了一大圈，车斗里依然是空空的。侯刚和拂尘有点失望，可他们不敢表现出来，怕惹得主子不高兴。
  回到宫后，侯刚急忙去做饭，想做点好吃的来舒缓主子的心情。元循也进宫来，想来安抚仙真。
  元循本以为仙真应该很沮丧，毕竟已经两天了，申诉车上一个状子也没有。但没想，仙真翘着脚，吃着肉饼，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愁得吃不下饭呢。”
  “前五天车斗空空是正常的，百姓也在观望，他们也在试探我的决心，再说了，还得给他们留出写状子的时间。”
  元循看着仙真，欣赏地点了点头，也坐下和她一起吃起了热乎乎香喷喷的肉饼。
  果然，到了第六天，车还是这辆车，人还是主仆四人，车辆缓缓经过的地方，竟然有零星的状子被快速地扔到了车斗里。仙真露出了笑容，念珠和拂尘激动地抱在一起，侯刚也挺直了腰背打起了精神。
  再往后，车斗里的状子是越来越多，甚至洛阳城外的人都听说了此事，专程赶来守着申诉车。
  仙真白天坐着车出去收状子，晚上连夜和元循一起看状子。她认真地看每一个状子，再在第二天朝堂上将这些百姓的心声交给相关的大臣们去查办，整个朝廷都高速地运转起来。如果牵涉到投诉官员的，仙真定会叫来该官员亲自核查。以前鱼肉百姓的官员都有所收敛。老百姓现在一提起胡太后都是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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