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命换命

当仙真听说高肇于式乾殿毒杀彭城王的消息后，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也许朝堂之事她无法了解到全貌，但是这么多年皇上对于诸位亲王的猜忌，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有了如此“绝佳”的机会，只怕元循也在劫难逃。
  仙真想到这，心里焦虑到浑身发抖。念珠从其他宫女那里听到了高肇杀害彭城王的一些细节，回来讲给了仙真听，仙真听完后后背发凉，已是坐立不安。皇上与彭城王况且没有过正面冲突，都会被下令如此决绝地毒杀，那元循死前会遭遇什么仙真不敢往下想了。
  就在仙真思考这事还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时，皇后高英却突然造访徽音殿。只见她高昂着头颅，一副高高在上胜利者的姿态，无视众人的行礼，径直坐下，看着俯身拜首的胡仙真。
  “灵充华，皇上后日要在宫门处亲自审判叛军余孽并当场行刑，按皇上的旨意，后宫妃嫔都要去观刑，本宫特来告知你，当日不可缺席。”
  仙真抬起头看着高英，只见高英冷冷地笑着。此时心中的悲痛与气愤已达到极点，但她知道，不能冲着高英发火，高英也只是一个传声筒，是元律，是他狠毒至极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仙真已忘了后面高英所说的话，也忘了她是何时走的，只记得自己被念珠和拂尘扶着站起来，又躺在了床榻上。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心里却在飞速地思考着能救元循的办法。
  把自己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仙真发现没有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权势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只怕就算有，现在这形势下也没人敢冒这个险前去进言。
  仙真此时不止恨元律，也恨自己，恨自己这几年虚度时光，没有经营好自己的势力，以至于到了这紧要关头，毫无办法。
  仙真目光灰暗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走到庭院中，看着花坛边自己亲手种下的那棵小树苗，突然有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被惊到的想法。
  这棵树苗是她那日为了给元昌庆生而栽下的，本想等宴会结束后请皇上与其他妃嫔一起来浇水填土，以示元昌如这棵小树苗一般在众人的呵护中茁壮成长，终有一天成为参天大树。
  但谁能预料到，那日皇上摔了簪子，后续元昌没了，仙真自己也是缠绵病榻，再也无暇顾及这棵树苗。
  今日再看，只见树苗长高了不少，叶子也多了很多。轻轻摩挲着树叶，仙真细细琢磨着自己这个想法。
  既然没有人可以靠得  住，那就靠自己。
  仙真知道以元律的性格，他在行刑前是不会再来徽音殿的。于是她穿了一身红衣，梳起惊鹤髻，佩戴琥珀金耳坠，主动去太极殿求见。
  这是仙真进宫八年来，第一次主动要去见元律。元律知道仙真为何而来，他本不想见，因为他怕自己看到仙真的泪水会烦躁。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仙真已经独自闯了进来。
  一袭红衣的仙真真美啊，像火焰中怒放出一朵绝世娇艳的花朵，偏偏她还在眼角轻点了一颗红泪，像红色花朵的汁液，也像她哀怨眼神中缓缓滴落的诉求。
  无论仙真怎么对他，但只要仙真对他流露出一点的娇弱，他都会无法自持，就像此刻一般。
  仙真身骨柔软地行礼，缓缓地跪伏在元律脚边，轻声说道：“陛下，聪明如您，怕是知道我为何而来。那我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我想跟皇上您做个交易。”
  元律本以为仙真会梨花带雨地求他，给他讲元循对于她有多么重要，但是没想到仙真竟然如此镇定地提出做笔交易。
  有意思。
  这才像他心里最初印象的胡仙真，有勇有谋，沉稳有力。他仿佛在这一瞬间看到当年的仙真又回来了。
  元律探身向前，用掌心托起仙真的下巴，看着她如宝石般闪耀的眸子，微笑着说道：“朕做交易可是要计算的，亏本的买卖，朕不做。”
  仙真笑着说道：“陛下，这笔交易您会心动的。既然我想要救下一条命，那就用一命换一命。当然，并不是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那样皇上您太亏了。”
  元律听着仙真柔媚的声音，看着她媚眼闪烁，只觉得像喝醉了一般，酥麻了骨头，心神荡漾。
  “皇上，您知道京兆王为何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在元昌殁了以后造反吗？”
  元律何尝不知。元昌、元华都没了，他登基已八年，膝下却只有一位建德公主，这给了诸位亲王又一个推翻他的理由，这也是现在他最焦虑的事情。
  元律突然明白了，握着仙真下巴的手也不觉用了力。
  仙真吃痛，微微皱眉，紧接着说道：“仙真求皇上临幸，为皇上诞育子嗣。仙真想用一子来换取清河王的命。”说完，仙真一脸正色地拜首不起。
  纵然当了八年皇上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见识过各种离奇的事，但是当他听完仙真这番话后，还是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他苦苦等候的仙真，今日主动来示好求爱。即使她依然是为了那个男人，但是她求他的临幸，求为他生儿育女。元律心潮澎湃，激动难忍。这么多年，终于是让他给等到这一天了。
  元律虽然想立马就答应，但是残存的仅有的那点理智提醒着他，他咳嗽了一声，面上露出难色，彷佛这事令他很为难。
  仙真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跪着，她若无十分的把握，今日是不会主动求见说这些话的。她知道元律一直都想要她，真真正正地拥有她。这才代表着他征服了她，代表着元循的尊严彻彻底底地被他踩在了脚下，这比一刀杀了元循会更令元律满足。
  果然，元律开口了：“好，朕与你做这笔交易。就用一命换一命。但是朕也要加个期限，如果三年内，你没有给朕生出个儿子来，朕还是会杀了元循。”
  仙真听到此话，抬起头来，妩媚地撩了撩散落的发丝，往前挪了挪，在元律的下方由下往上地仰望着，眼里有万般情意。
  “皇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让我来侍奉您吧。”
  元律的心火瞬间被点燃。他一把抱起仙真，朝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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