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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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西亭将刻本展开,肖景行一言不发地细细看过,过了许久,才轻启薄唇。
“裴昭?”
“没错,属下沿路问了不少村民,裴昭的确出身元镇。”
元轻衣记得这个人,上回在皇宴上两人曾视线交错。
裴昭相貌的确生得好,就是阴阴戚戚的,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磊落。
据说裴昭仗着皇帝器重,暴戾恣睢,根本不将权贵放在眼里。平日里更是草菅人命,杀人如麻,在民间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了吓得小儿夜啼的存在。
不过关于裴昭的这些“事迹”他也都只是道听途说,并不了解其人,由是好奇,凑到肖景行身边想看看刻本。
“裴昭和那黑河能有什么关系?”
肖景行看着他蹭过来的毛茸茸的头,伸手按住推了回去。
“坐正。”
元轻衣悻悻地哦了一声,腹诽道:不就是刻本嘛,这都不给看,真是个古板小气鬼!
孙西亭指着元镇舆图娓娓道来:“元镇曾也繁盛,河水有异后才逐渐破败,不少村民举家迁离,如今尚在元镇的村民,知晓裴昭身世的少之又少。属下也是多方打听,几经辗转,这才”
“得了,说重点。”
元轻衣不耐地打断他。孙西亭横他一眼,接着道:
“据说裴昭他娘患有腿疾,他爹一挑撂子,卷了家中值钱物什,自个儿跑了,扔下他和他娘相依为命。陛下那会儿还是太子,却已昭显了心怀天下的良德,常常在元镇施粥布药,安顿流民。总之他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了陛下,陛下也极其器重他。”
元轻衣道:“他娘怎么办?”
孙西亭道:“过世了,许是病死的,这之后他才跟了陛下。想来估计是走投无路,瞅准陛下心善便巴上去,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硬是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子。”
说到这儿他又呸一声。
“我看陛下也被迷了心窍了,一路提拔他,这下好,陛下行多少桩善事,他就造多少桩孽债,真是养了头白眼狼!成日狐假虎威,兴风作浪,偏巧还没人管得了他!”
肖景行轻轻敲了敲案桌。
“慎言。”
孙西亭似乎还没骂尽兴,小声嘟囔两句,这才闭了嘴。
元轻衣盘腿坐着,摸了摸下巴。
河水生异后,元镇又闹了整整两个年头的旱灾。
这么看来,非要说裴昭与黑河有什么关系,只能说他也是黑河的受害者。
他左想右想也没整明白裴昭和大理寺能扯上什么关系,又何必翻经倒籍查他的身世?
但裴昭身为内阁首辅,与外朝文武百官终究是不对付。何况他行事嚣张,也算是肖景行官途上的一大威胁,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人底子探个仔细无可厚非。
但事情果真如此简单吗?
剩下的案子元轻衣早已没兴致再听,在国舅府小住了几日,他才发现这儿连坛酒都没有。他便想着偷偷溜出去找秦如玉要几坛酒埋他院子里。
哦,对了,还有客栈对面红楼里的小杏花,先前说要给他奏曲儿,自己还一直没来得及去听。
想着他便脚下生风,虽说白日里国舅府大门他能随意出入,但他知道守门儿的卫兵肯定会告给肖景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一纵身便翻上墙,身影很快隐没在黑夜里。
街上熙熙攘攘,锣鼓喧嚣,勾栏里卖艺人捧着笑脸,吹着唢呐;红楼里的姑娘站在街边,桃腮柳眼,风情万种。
是夜市开了。
元轻衣径直走向云莱客栈,秦如玉正在打算盘,毛笔利落地在账本上写下娟秀的小字。
都说字如其人,她平日看起来总不着调,字迹却如此端正。
“秦姐姐。”
见来人,秦如玉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碎发。
“哟,元骗子,这几日到哪处去了?怎的没在云来客栈歇?”
“一言难尽,秦姐姐先给我开封几坛秋桑落,许久没喝了,想那滋味得紧。”
“这秋桑落得封十年方能出土,你倒好,奴家封了多少,你便糟蹋多少。”
看着他没脸没皮的模样,秦如玉抽过抹布便扫了他一记。
“罢了,奴家替你拿来便是,你可得同奴家好好讲讲你近日的大作为。”
没过多久,两个还沾着泥土气息的坛子被端上桌,元轻衣迫不及待地解开匝匝麻绳,给自己倒了一碗。
“说说吧,这几日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如玉扭着纤腰坐下,捻起桌上的云片糕,活像准备听书。
元轻衣便一五一十地同她说了,如何抱上了肖景行这条金大腿,如何进宫大开眼界,又如何死皮赖脸住进了国舅府。
听得秦如玉啧啧称奇。
“你还真是本事大,多少女子想住进国舅府呢,你倒嫌上了。”
“我哪里说嫌了。”
元轻衣又开了一坛秋桑落。笑话,国舅府堆金积玉,朱门绣户,傻子才嫌。
“只是一堆规矩,未免太烦人,还有什么亥时门禁,你说这讲理不讲?”
“得了,你可见好就收吧!”
自打秦如玉入世开了这家云莱客栈,见过肖景行一面,便同大醴一众少女妇人一样,一眼惊鸿,无法自拔。
“我们景行,如此纪律,严明,当真有如皓皓明月,朗朗清风。你莫带坏了他!”
元轻衣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一阵恶寒,刚饮下的酒都有上涌的意思。
心下嘀咕道,古人诚不欺我,有道言情人眼里出西施,秦如玉怕是不知道我在肖景行跟前受了多少罪!
真是相貌俊美,为所欲为。
不愿再听秦如玉花痴,元轻衣摸摸鼻尖,拎起半坛酒,打算去对面儿红楼找小杏花去。
红楼与青楼不同,青楼是风尘女子的委身之所,红楼则是富家子弟享乐之地,多为艺伎,卖艺不卖身。
元轻衣先前穷的叮当响,虽说好奇得如同百爪挠心,却也没真进去过,毕竟那儿是有钱人家的挥霍地儿。
只是有一回他正在街上举着算命旗子游荡,便见一位体量娇小的姑娘泪眼汪汪地被店小二赶出胭脂铺子来。
一问才知,她是红楼里头一位琵琶女,老鸨好不容易许她半日闲暇,准她出红楼到街上逛逛。
谁承想,她一时竟高兴得忘带钱袋子,便想求店家赊她一回账,那店家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当即便嚷嚷道:“没钱还来买什么胭脂!”命店小二将她撵了出来。
只是红楼里头规矩多,艺伎不宜抛头露面,很少能被允许到红楼外去,这回没带银两,下回再想买些喜欢的物什可就难了。
元轻衣见不得女儿家受欺负,尤其见不得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掉小珍珠,二话没说就把身上不多的银两尽数给了她。
那姑娘抽抽搭搭地再三谢过他,说自己名叫小杏花,是红楼里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琵琶女,感念他恩情,愿奉他做恩客,来红楼听她弹曲儿,不必另费银钱。
元轻衣早就对红楼“心驰神往”,有这等好事儿自然乐颠颠地受了。往后时不时去寻小杏花,或给她带些街边的小点心,或给她讲些民间逸事。
一来二往,两人便也成了半个知己。
走正门说不准要被那肥得流油的鸨母羞辱一番,元轻衣直接瞅准二楼结实的木栏杆,一踏惊鸿,人已站在了栏杆上。
正欲敲小杏花的窗,却发现纱窗已然半开,房内欢声笑语不断,他俯身朝里瞅了瞅,竟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背负墨色长剑,腰佩短刀,玄色短衣扎在腰带间,显得干净利落。不是李楚南又是谁?
小杏花最先发现他,唤道:“元公子?一起坐下听一曲罢?”
只要没有被包场,红楼里艺伎演奏,付了银两的都能听,何况,向来没什么人给小杏花包场,都捧着花魁呢。
听到小杏花唤他,元轻衣摸着鼻尖略显尴尬地爬窗进来,对着李楚南道:
“挺、挺巧”
在红楼里头碰上熟人是常事,但碰上在红楼里花银钱看姑娘的姑娘就成了稀罕事儿了。
且不说姑娘家须待字闺中,不可抛头露面,你见哪家正经姑娘逛红楼的?
元轻衣心下暗暗叹服,看来骠骑将军是真把李楚南当男儿养了。
别说,还挺有意思。
李楚南见元轻衣也显得有些意外。
“大人肯放你来红楼玩儿?”
她和孙西亭、肖景行自幼相识,只是肖景行打小就不爱说话,李楚南嫌他闷,天天跑去找孙西亭玩儿,虽说见到孙西亭她总忍不住欺负两下,但二人关系的确亲近非常。
自前几日在国舅府院子里见到元轻衣,她便感兴趣得紧,拉着孙西亭问东问西,孙西亭耐不住烦,一五一十尽数同她说了。
要说孙西亭傻还真没错,跟在大人身边这么久了竟瞧不出端倪,也不想想他什么时候见过大人带闲杂人等回府?什么时候见过大人待人如此耐心?
她常流连勾栏,这些东西懂得可不要太多。
凭她女人的直觉,大人对元轻衣定有几分心思在里头。
元轻衣被问得一头雾水,他来不来红楼与肖景行有什么关系?
见他寻了个蒲团坐下,小杏花便新抚了一曲儿。
李楚南却不打算再留,她还有要紧事找孙西亭。便将手里的一把瓜子儿“移交”给元轻衣,冲二人笑笑,背起长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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