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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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耶当然会信,他才不相信自己宠爱这么多年的人,会这么蠢。启敏已经过继给她,就算有生母也妨碍不到孙贵妃,所以我阿、耶必然会信任她,甚至会帮她抹去痕迹,就为了不使启敏和她离心。”阿耶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哈哈哈哈。”启斐忽然笑了起来。
“但是启敏怎么会信,就像我也不会信一样!”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弯了腰,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盛姿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一贯活成假面,而面具,除了笑,是不会有第二种表情的。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静静地陪着他,看他快笑完了,递给他一块手帕。
启斐接过去,轻轻拭去眼边的泪珠,于是就又恢复成了那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他嘲讽道:“若不是她一贯驭下如此,她的婢女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宫妃下手,就算是不得宠的宫妃也一样。”
盛姿了然,有时候有些事,只要不反对,其实就已经是默认了。
这是上位人与下位人的默契,事成,则得官得禄,甚至平步青云;失败,则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与上位无关。
唔,所以,刚才他在和启敏说什么,暗示启敏这件事,甚至让启敏去报复孙贵妃
“那你准备怎么‘帮’启敏,又或许,要是启敏不中激将法呢”
启斐学着盛姿的样子,也捡了块石头去打水漂。
但他从来就没玩过打水漂,或者说任何打发无聊的游戏。
过去几年中,几乎每时每刻,他基本都在为复仇而准备,余不下一丝其他精力。
那些年里,盛姿时不时地找他出来玩,和给他的那些新奇有趣的算数篇子,几乎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咚!”
不出意外,石头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笑了笑:“我自有我的办法。至于他中不中计,也都无所谓。将一件事的成败赌在一个人身上,是不明智的,阿姿,这还是那年你和我说的。”
“就算他不去,我自然也还有其他方法,只是到时候孙贵妃倒台,启敏也就失去了依仗,他不能再与我争位,也失去了唯一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那他如果不中计,甚至是把这件事告诉至尊呢?”盛姿也跟着他站起来。
“哈哈,他怎么敢告诉,他说什么?说我告诉他,不亲手报仇就没有机会了他怎么开府的,自己心中最有数,只要他表现出想伤害孙氏,阿耶就绝不会再让他与我相争,而要给孙氏另寻靠山。”
“其实算不算上启敏做比较,我都是阿耶,啊不,是至尊,是他完美明君之路最后那个的句点。只有他的继任者也是个明君,他的择人能力得到肯定,才能继续白璧无瑕地留在史书里,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
“你不怕孙贵妃出事后,至尊大怒彻查此事,发现你从中推波助澜……啊,确实不会。”
不但不会,还会为他竭力隐瞒。
只要他成功了,启斐将会是他亲自挑选的继任者,他的眼光,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那个帮助你的人,是秦王。”她笃定。
“不错,阿姿真是冰雪聪明。”启斐笑着道。
盛姿默然。
秦王一直是和兴帝最得力的臣子之一,得到了和兴帝的信任与无数赏赐,但这样的人,却也会背着他,伤害他所爱之人。
且这并不是因为和兴帝有负或侮辱他。
只因为和兴帝老了,江山即将有新人登位,而秦王想要向新王递出自己的投名状。
秦王是何时站到他这一边
启敏,或者这些世家可曾知道,这场斗争,从很以前,可能就注定了结果。
甚至这场所有人包括她,以为的两人斗争,也只是启斐想要更好摧毁孙贵妃的一场戏码。
盛姿觉得齿冷。
就算前世公司里也有内斗,同事之间互相交往有所保留,有个同事甚至专门爱挑实习生来欺负,但说到底,也只是和工资职位挂钩,和如今一比,都算小事尔。
而启斐,这个她当初挑选的盟友,多年的玩伴,所有算计却是用人命来谋划。
毕竟一旦成功,和兴帝为他遮掩,或是为了自己泄怒,又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不过这或许并不怪他。
启斐身处在一个朝代的巅峰,身份尊贵无匹,他所拥有的权力使得他无论做任何事,产生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她只是觉得,自己当初是在与虎谋皮。
盛姿思考了一下,问:“为什么要告诉我想来,你已经有了具体计划,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么详细。”
“因为,”他轻轻开口,扭脸看向她,笑容近乎单纯,“我想要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天空啊。”
“别骗自己了,你难道不喜欢权力吗,否则你当初何以会找上我。”
“现在你的赌注成功了,你即将见到我拥有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你想,阿姿,你可以和我同拥。”
“这一整片天空,都将是你与我的。”
这是启斐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显露自己。
他的表情因为激动显得夸张而狰狞,盛姿下意识退了一步。
她极力保持冷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在山南道,你是如何收上税款的”
“不要怕阿姿,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山南道民众无怨对不对,因为我没用劳役抵消税款。丰收在即,所有人都希望去莳弄田土而非为官府做事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容朝有用劳役免除税款的法令,只是山南道水患颇多,往年都会加派人手修筑堤坝,这税,自然也就收不上多少。
而启斐要税收不派劳役,丰收的时节就要到了,大概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时交一些税款,抵消了劳役,只要回去再好好去莳弄田地,收成肯定比因为劳役耽误的税款多。
如果她不知情,或许只以为这是一场与天意的赌博。
可是……他去之前,太史局明明已经上奏,称今年山南道恐有洪灾。
那些欢欣鼓舞等待丰收的人,等到的,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若洪水到来,农田被淹,那么所有收成都可能化为乌有,而在这之前,家中余款又已上税……
盛姿腿软的几乎站不住,她想起启斐说的话。
这是她想要的吗?
不,不不!
她当初明明只是想见识一下,一个朝代的权利巅峰是什么样子。
可现在,启斐把这权利的背后幕布清清楚楚地扯下来给她看,她又为什么在感到害怕
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权力并不是站在山之巅,而是站血肉之上了吗?
启斐见她身子有些颤抖,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打掉手。
启斐见此,面色微冷。
但是他依然还是伸出手,带着一些胜利者的姿态:“阿姿,我从来就知道,你心性高,你的心告诉过我,你绝不应该只是敛翅的鹰。”
“而现在,你想要的那些,我能给你机会,让你从此不在历史中默默无名。”
“你不与我一起,共创盛世,难道与秋桃那样下贱娼伶厮混一处。你还想要护他多久,你的心意他可敢领”
盛姿不断摇头,她心乱如麻,脑中不断想起前世看到过得洪灾。
那年洪水漫田,冲垮了无数房宅田地,洪水肆虐时,无数的生命被卷走消失,连尸骨都不得而寻。
最严重时,曾是由铁血战士结成的人墙挡住了灾难的向前。
而现在的容朝,并不存在能够支撑人们躲过的经济和科技,甚至也没有那样的决心,来帮助百姓渡过洪灾。
这里水过之处,只余哀嚎。
似乎已经看见那一张张绝望的脸,而她脸色惨白,甚至想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只能下意识摇着头反驳:“不,不是你说的,秋桃那样像他,他是那样温柔的人,他不像你,不。”
启斐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用词,像
他背起手说:“阿姿,不管他像谁,不管他是谁,站在你面前的,都只会是我!周济朝说你那样有天赋,你怎么会甘心碌碌无为一辈子呢?”
盛姿实在是受不了他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说:“可能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呵!”启斐轻嗤,“道不同……阿姿,我今天有些激动,你也是。现在想不清楚没关系,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盛姿没再说什么,她急退几步,翻身上马。
“驾!”她抬手扬鞭,策马疾驰,飞快的消失在启斐眼中。
她做了缩头乌龟,因为她实在是难以面对这样的启斐。
等离远了,她冷静下来,忽然在想,她到底是害怕什么。
因为她忽然想起,她也挑拨了龟兹之事。
诚然,她并没有亲自去参与龟兹之事,只是充当了一下催化剂,甚至以和兴帝之心,没准早做此打算,有可能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提出此建议。
但这并不能否认,她与龟兹的这场内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哪怕算上颉烈迭发兵、尚铭借兵、左屯卫大将军出兵,这场快速了结的战事也不过死伤二三千人,但人命就是人命。
哪怕龟兹受控,或许更有利于通商。
但人命就是人命。
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
毕竟,如果都只按人命来算,那么异域的人、容朝的人,都是人。
如果以做法动机来看,她与启斐,俱是挑起灾难的人。
可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盛姿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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