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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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娄唯说的那番话很大成分上池淮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现在很是能体会娄唯的这种心情。
就当给自己加个油吧，用娄乔的话说，加97的。
娄乔买了材料回来，池淮准备清理虾时，发现娄乔并没有买饺子皮。娄乔靠着吧台看着池淮，笑着说：“忘了。”
“这都能忘，真是有你的。”池淮处理了虾，无奈道。
娄唯似乎听进去池淮的那番话，恢复往常状态，趴在沙发上打游戏，娄乔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没买饺子皮，你说怎么吃？”
“我嫂子弄什么就吃什么，反正他怎样弄都好吃。”娄唯头也不抬。
娄乔对这话很是受用：“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我哪句话不像样了，”娄唯说，“谁跟你似的，一天到晚三句话不着调。”
“嘿！”娄乔又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胆肥了，居然挤兑我了。”娄唯捂着屁股坐起，冲厨房喊道：“嫂子，快来管管你家男人，家暴。”
池淮探头看了那两兄弟一眼：“娄乔，你过来帮我摘菜。”
娄乔进了厨房，凑池淮跟前小声问：“你怎么把他哄好的？”
“你平时口若悬河，今儿怎么不行了。”池淮递给他一把芹菜，“葱焖大虾吧。”
“有你以后我就不行了，”娄乔笑着说，“那小子叛变了，被你收买了。”
“屁，”池淮说，“也没什么，就学校一个竞赛，怕拿不到名次让班主任失望，想打退堂鼓。”
“哦，”娄乔说，“那他还参加吗？”
“嗯。”池淮往客厅看了眼，“应该不退出了。”
“不错呀，”娄乔把芹菜放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怎么说服他的。”
池淮叹了口气：“我能说服他什么，都是娄先生言传身教，我不也正是那个想打退堂鼓的人么。”
娄乔挑眉道：“是么？你有打过退堂鼓吗？”
池淮手伸进水池里，呲了娄乔一脸水：“别杵着，出去。”
“不需要我帮忙吗？”娄乔侧腰看了眼客厅，确定娄唯低头手机，才揽住池淮腰，在他脸侧亲了一口，“那等下我洗碗。”
“没人跟你抢。”池淮拍开他的手，“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少年人心事来的快去得也快，心情美丽食欲也跟着美丽了，连续干了两大碗饭，撑着肚皮躺在沙发上没动了。
“吃个苹果？助消化。”池淮坐到娄唯旁边问。
娄唯艰难摆手，伸到下巴比划了下：“到这了，没地塞了。”
池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要不起来走走，坐着不难受？”
“走不动。”娄唯说，“嫂子，你做饭太好吃了，吃一顿至少得保三天，学校食堂三天都是吃不下的。”
“瞧你这点出息。”娄乔洗了碗出来拿了两个苹果，递给池淮一个。
娄唯翻了个白眼，可能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心情美丽，饭菜好吃，就没控制住这会难受死了，娄乔那该死的还在他面前吃吃吃，更加深了胃部不适。
“下周老爸过生日，你想好买什么了吗？”娄唯还是看吐了，从洗手间出来，问娄乔。
“到时候再说。”娄乔瞪了他一眼，这事本来想过两天跟池淮商量。他想带池淮回家，正琢磨着怎么跟他开口，娄唯这棒槌就这么提出来了。
“你爸要过生日了？”池淮撇过脸看着娄乔。
“啊，对。”娄乔说，“这几天忙着都没空想这事。”
“哦，”池淮拿起书翻开，“哪天呀？”
“星期二。”娄唯躺到沙发上说。
池淮合上书，拍了下娄乔的腿没再说话。
娄乔没跟他说他爸生日的事，被娄唯这突然一说，他有些失落。
大概娄乔不想让他知道，现在他知道了，是要当做不知道？还是娄乔想看他如何反应？那他该如何反应？
从前养父过生日，他没怎么用心想过礼物，一般都是打钱。封燮他爸妈过生日他从没想过，都是封燮自己买。
如今和娄乔的关系，他爸过生日，他是去还是不去？
他得需要娄乔一个明确态度，才能决定。
娄乔握着他的手：“在想什么？”
池淮重新翻开书，低头看了起来：“看书有点乏。”
娄乔抽走他手里的书：“那睡会。”
“嗯。”池淮捂着后脖颈，起身进了卧室。
娄乔看着池淮进卧室的背影，瞟了眼旁边的娄唯，低声没好气道：“你吃多了出去走走不行？非要给我找事？”
“找什么事？”娄唯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你没跟嫂子说吗？”
“你说呢，”娄乔想打人的心都有了，“现在他肯定觉得我并不想带他回去见家长。”
“你干嘛不说？”娄唯蹲下/身，摸了摸金黄圈。
“我正找机会呢。”娄乔说，“被你捅娄子了。”
“啧，”娄唯说，“你跟嫂子说就是了，他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你懂个屁。”娄乔骂道，“除了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至于嘛？”娄唯有些不爽“你自己畏缩不前，怪我咯，照我说，嫂子应该生气。”
“去你的乌鸦嘴，”娄乔说，“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呀，”娄唯说，“看你吃瘪，我贼开心。”
娄乔：“……”
池淮翻看着网页，最终选了两样礼物，放下手机心里有些忐忑。
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又不敢出去，本来说困，这还没睡半小时又出去，怕娄乔多想。
事实上娄乔还是多想了，送走娄唯后，心里交战了好一会才推门进了卧室。
池淮正准备起床，见娄乔进来，愣了愣：“你弟呢？”
娄乔关上门：“走了。”
“哦，”池淮下了床开门出去。
“池淮，我有话对你说。”娄乔拉住他，说。
池淮看一眼：“等我上个厕所。”
“哦，”娄乔讪讪笑道，“那你去。”
娄乔想说什么池淮猜了个大概，先前觉得娄乔不想让他知道，刚看娄乔进门那一瞬间明白，娄乔是太想让他知道，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导致这种局面。
他怕他不愿意去。
刚离婚那会儿，池淮确实是对感情这方面挺悲观的。
而现在，他又有了不一样的期待和紧张。
期待他俩能长久，紧张他们的关系。
娄乔给他的安心是前所未有的，不是爱情中依赖的那种，更像是两个绝世高手，相互较着劲，又十分信赖对方。
也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恰当，照目前来看，他离绝世高手还差那么一段距离。娄乔则已经站在顶峰，他还在继续往上攀爬。
“亲爱的，”娄乔拉住他的手，“我有话对你说。”
池淮靠着沙发，抬了下眼皮看他一眼：“说吧，我听着。”
“我爸过两天生日。”
“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娄乔看着他说。
“你想让我有什么想法？”看娄乔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池淮突然有点生气。
“额，”娄乔说，“我想法很多，比如带你回去见父母，比如我们关系可以再更近一步。”
“所以呢？”池淮挑眉道。
“所以，周二去见父母呗。”娄乔捏住他的下巴，带着征询的语气。
池淮叹了口气，盯着娄乔看了半天后，才开口说：“我刚挑了两样，你爸喜欢什么？”
娄乔手下一抖，眼神抑制不住的高兴，脱口而出道：“最喜欢你。”
池淮：“……”
“啊呸……”娄乔说，“只要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你纠结那么久。”池淮没好气道。
“嗯，”娄乔说，“我想多给你点时间考虑。毕竟……”
“多给我时间考虑？”池淮气笑了，“你弟不说，所以我连两天时间都没有了吧。”
“是我考虑不周。”娄乔说，“给我爸买了什么？别买太贵的，会被嫌弃。”
池淮：“……”
“就去年给他买了一副眼镜，我忘了提醒娄唯一句，结果非要我退了。”
“多少钱？”
娄乔伸出一个手指，池淮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费心思了，送太阳眼镜花那么多。让我我也退，平时不用，放那沾灰。”
“嗯，我出差临时想起，还是在机场买的，我们家那老头脾气怪，不知道送什么好。”娄乔手伸到池淮口袋旁，想去拿他手机，“给我看看你买了什么么？我好有个比较，总不能落你下风。”
“我买什么，关你什么事。”池淮拍开他的手，“我看书去了。”
“好吧。”娄乔躺倒在沙发上，勾着池淮的衣角，“你看，我补会觉。”
“嗯。”
池淮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娄乔什么鬼思维，昨晚临睡前还在想送什么给他爸当生日礼物，早上起来火急火燎地跑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面粉，在厨房里duangduangduang半天，还不让池淮进去看看究竟。
听着厨房里的动静，池淮在客厅坐立难安，不知厨房被糟蹋什么样了。
“你在干什么？”池淮在门外喊了一句。
厨房咚咚咚声音没停，娄乔回道：“你坐着别进来，不用担心。”
池淮没好气道：“担心你拆我厨房。”
“快好了。”娄乔说，“拆了我赔。”
池淮捏捏眉心，起身进了书房关上门，听不见耳根清净。
一个小时后，娄乔神情愉悦地提着几个食品包装盒出来，池淮从手机屏幕前抬起眼皮看了眼：“我以为你睡厨房了呢？再不出来，中午饭都赶不上了。”
娄乔把盒子放到餐桌上：“我去洗个澡，弄了一身面粉。”
“快点啊，”池淮叮嘱，“我不想第一次就迟到。”
娄乔回头冲他眨了下眼睛：“不会，有我。”
“神经病。”池淮笑骂道。
盒子里是什么，池淮猜到了七七八八，倒是娄乔自己，神神秘秘深怕池淮忍不住偷看，去洗个澡叮嘱池淮三次：“别偷看哦。”
池淮白他一眼，有些不耐烦：“还去不去吃午饭？没完没了了。”
去娄乔他爸妈家路上，池淮顺道去拿买的礼物。回到车上，故意把包装袋捂严实，娄乔偏过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问：“买了什么？别太贵呀，贵了老头跟你急。”
“不贵，”池淮说，“但比你那几盒面食要贵点。”
娄乔发动车子：“丑媳妇见公婆咯。”
池淮往他手臂上拍了一掌：“行不行的你？”
娄乔摸了下手臂：“谋杀亲夫，你是不是很紧张？”
“没有呀，”池淮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下手好重，”娄乔呲牙道，“手臂都麻了。”
池淮愣了下，他刚下手有这么重？伸手摸了下娄乔手臂：“很痛吗？”
“我爸妈挺好说话的，”娄乔看着前方，“从我21岁开始催，现在终于带个回去让他们看看，丑成什么样他们都欣然接受。何况还是个帅哥呢。”
池淮：“……闭嘴。”
“紧张属于正常。”娄乔没完没了。
池淮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闭！上！你！的！嘴！好好开车。”
“好咧！”
池淮以为会有些亲戚，娄乔提过说每年过生日都是一屋子人。结果进屋，就他爸妈和娄唯三人。
池淮其实来的时候并不紧张，见到他爸妈那一刻，不知怎就紧张了，有些磕绊地说：“叔叔，阿姨好。”
“嫂子你来了呀。”娄唯扑了上来，挽着他的手臂。
“进来坐吧。”娄妈笑道，进厨房端了茶出来，“小池，喝茶。”
“谢谢阿姨。”池淮站在沙发边，没敢坐。
“就当自己家，随意哈。”娄母拿围裙进了厨房，顺手把娄唯也拎进去。
娄父坐在沙发旁的躺椅上，朝池淮笑着点了点头。
池淮走了上去，对娄乔他爸说：“叔，生日快乐。”
娄父不搭话依旧冲他点头笑笑，池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就听到娄乔在身后憋笑道：“他耳背，你得喊，照我这样。”
娄乔走过来凑到他爸耳边，喊了一声：“老头，你儿媳妇来看你来了。”
娄爸再次看着池淮，才开口说：“我说怎么谁家这么一漂亮小伙子到我家来了。”
池淮笑了笑，也喊了声：“叔生日快乐。”
“好好好。”娄爸笑着摆摆手，“不中用了，耳朵不行了。你自己招呼自个，以后都是一家人，别拘束。”
“好。”
娄乔撞了下他肩膀，低声说：“听到没？”
池淮：“听到什么？”
娄乔：“装，继续。公婆对你很满意呀。”
“哦，”池淮喝了口茶，才想起自己带来的礼物，“我买的东西呢？你没提上来？”
“拿来了，”娄乔手搭他肩膀上，鼻子往他肩膀蹭了蹭，“给你婆婆了。”
池淮瞟他一眼：“属狗的你。”
“怎么样？”娄乔问。
“什么怎么样？”池淮看了眼娄父，推开娄乔靠在他肩上的脑袋，“你吃错药了？”
娄乔低笑道：“没，就感觉有点不真实，我需要确认。”
“假的，”池淮侧了侧身，避开又要往他身上倒的娄乔，“你扇自己一巴掌，准发现在梦里。”
“你舍得么？”娄乔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曾经总做梦梦到带你回家见我爸妈，现在梦成真了，啊……梦幻般的感觉。”
池淮：“……那恭喜你美梦成真。”
“同喜同喜。”
“你以前男朋友就是因为你脸皮厚才跟你分手的吧。”池淮起身道，“我上个厕所。”
娄乔跟了过来，靠着门框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池淮关门的动作一顿，看着娄乔有些不相信道：“就你这样没十个八个前任？鬼相信，走开别堵门口。”
娄乔挑了下眉，让了让，等池淮打开门，跨步向前堵住池淮把他再次挤进洗手间顺道带上门。
池淮退了两步，抵着墙看着娄乔说：“少年中二病犯了？堵厕所是想打一架吗？”
娄乔单手撑着墙，在池淮脸上亲了一口：“不打架，要打也得晚上打。”
池淮一把推开他：“你是闲的慌？要不去厨房帮你妈？”
“不，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娄乔盯着池淮眼睛，神情莫名正经起来。
“什么事？”池淮说，“需要躲厕所里说。”
“嗯。”娄乔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的第一次是给你了。”
“靠，”池淮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你有完没完。”
“完了，”娄乔打开门，“所以，这事你得加倍补偿我，不然我好亏。”
“滚。”
池淮猜的并没有错，但看到娄乔把那些摆到桌上的时候还是有点傻眼，他居然做了几盒寿桃，还按大小摆了几盘，活像子孙满堂。某人还略带得意的神情对他爸喊道：“老头，我亲手做的，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声音挺大的，房子隔音若是不好，楼上楼下估计都能听清楚，娄父却不看他，只招呼池淮吃菜。
池淮憋着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娄乔碗里，扒了口饭。
“哎哟，可稀罕了。”娄母揶揄道，又转过头对池淮说：“小时候不这样的，可能某根神经搭错了，委屈你了。”
池淮笑道：“没，阿姨。”
“要是受不了，可以直接动手，”娄母夹了一筷子鱼放池淮碗里，“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池淮笑了起来，娄乔不乐意道：“欸，我是亲生的吗？如此待我！”
“你就是欠的。”娄唯说。
“是你太欠。”池淮说。
娄乔：“……”
失宠了！娄乔腿朝池淮那边伸去。
池淮：“……”
娄父母既不格外热情，也不至于冷落，分寸把握到刚好让池淮自在的程度。临走前，娄母送到门口，给池淮塞了个红包。
池淮推脱着不要，被娄乔塞进口袋里：“不要白不要。”
娄母笑着说：“拿着，第一次上门这是规矩。”
池淮只好道了谢。出门上了车，娄乔翻开红包看了眼，在池淮面前晃了晃：“猜多少钱？”
“你几岁呀？”池淮系好安全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
“猜猜呗。”娄乔说。
“不猜，”池淮说，“开车。”
娄乔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这个数。”
两百块？
“哦，”池淮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重要。”
“行，那我收了哈。”娄乔发动车子。
“谁答应给你了？”
“你不是不要么？”娄乔看他一眼。
“我不要，你就能占为己有了？”池淮说，“脸呢。”
“帅着呢。”
回到家，娄乔煞有其事地拉着池淮坐到沙发上，神情有些严肃和紧张。池淮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懵，问：“怎么了又？”
娄乔拿出那个红包：“你真的想要？”
“本来就给我的，什么叫我真的想要。”池淮拿过红包说。
“打开看看。”娄乔舔了下嘴唇。
池淮笑了起来：“干嘛呀？一个红包弄得你紧张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几个亿呢。”红包不厚，甚至可以说就红包本身的厚度，按理说不超过五百，车上的时候，娄乔比划过两根手指。池淮拿了出来，发现并不钱，而一张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池淮终于明白娄乔在紧张什么了。
“这？”池淮也开始紧张了，“你妈没拿错吧。”
娄乔看着他，摇头：“没有。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
“太……”池淮不知道怎么表达，娄母的意思他大概知道了，只是他还没想过，或者不敢想。
“傻眼了吧。”娄乔拍了下他的脸，“拿钱砸你。”
“这种桥段觉不觉得很熟悉？”池淮把支票收进红包里。
“以前还有谁拿钱砸过你？”娄乔说，“多少？我不能输。”
池淮在他手上甩了一掌：“电视剧里，某一方父母拿着支票对另一方说，这些钱你拿着，离开我家女儿或者儿子。”
娄乔神情一顿：“哎哟，还真是，这钱还是不要的好。”伸手去拿池淮手里的红包，“我帮你还给她，真是的，把你当什么人了，咱俩感情是这点钱就能收买的吗？”
池淮叹了口气，抽开手：“我先收着。”
“那？”娄乔问。
“我先想想吧。”池淮起身进了卧室。
娄乔沉默片刻，道：“好。”
饭前，娄乔他妈把他叫到厨房里问：“你是认真的？”
娄乔抓了块牛肉放进嘴里：“你见过我随便带人回家的么？”
娄母用筷子敲他的手：“谁知道呢，三十好几了，我以为等我死了都看不到你成家呢。”
娄乔搂了搂老妈的肩膀：“胡说，你还年轻，想那么多容易老。”
“去去去，”娄母笑骂道，“这孩子比你小几岁呀？看着挺年轻的。”
“你看他多大？”娄乔又悄咪咪地抓了块鸡肉放嘴里。
娄母看了眼客厅：“比你弟大不了几岁吧，嘶，可以结婚了吗？娄乔。”
娄乔撑着料理台笑了起来：“哎哟，我的妈，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就他长的具有欺骗性而已，都30了。”
“真的？”娄母不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娄乔说，“假不了。”
“那他同意了吗？”娄母把锅里的菜装了盘。
“会同意的。”娄乔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池淮对上段婚姻的阴影还没消散，他怕他提起这个，池淮会排斥。
“你看准就行，我好心里有数。”娄母放下碗，想到什么似的说，“好事成双吧。”
“嗯。”
池淮现在的态度娄乔并不意外，甚至比他预想的要好，至少他没一口回绝。没回绝就有希望，娄乔想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怕这点时间。若他此生不提结婚那也没关系，只要还在一起。婚姻么，不是爱情的终点，坟墓才是。
相爱容易相处就比较难磨合，这也是池淮一直没提议让娄乔搬进来住，虽然现在基本上住一起，但少了同居这层关系，有种他住一晚就回去的错觉，所以相处起来还是过得去的。
这种另类催婚娄乔他妈妈应该是想不出的，这种鬼点子只有娄乔自己了。
结婚对池淮而言意义不大，一张证书能留住什么？留得住的不需要留，留不住的留也没用。当初他那么执意结婚，后来，还不是落得分开的下场，这些娄乔应该都明白，为何又给他选择。
他想这钱还是不能收，毕竟不是小数目。不管他以后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收了总感觉不妥。
用娄乔自己的话说，感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至于怎么还给娄乔他还没想好。
他不想伤娄乔的心。从前他总以沉默的方式回应，一旦开口就无比尖锐，矛盾只能越来越激烈，从没解决过。
现在跟娄乔相处挺舒服的，或许是没有真正住在一起的原故。
或许试着同居？或许这次会不一样。
晚上，池淮拿了书躺到床上，娄乔翻身过来头枕他肩膀上，看了眼书：“换了本呀？”
“嗯，”池淮余光扫他一眼，“头发不擦干把我睡衣洇湿了。”
“那就脱了。”娄乔手伸了过来。
池淮拿着书拍他手上：“擦头发去。”
“唉，好吧。”娄乔不情不愿下床进了浴室。
池淮合上书，啧了声，怎么开口呀？现在这种状态跟同居也没什么两样，说出来感觉挺生分的。
纠结到娄乔进了卧室，池淮才把书扔到一边，看着娄乔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娄乔上床动作一滞，神情有些复杂：“你想好了？”
池淮接着他的话说：“嗯。”
娄乔躺下来，盯着池淮看了几秒：“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表示理解和尊重。”
池淮：“……”
“想多了。”池淮拿过他的胳膊枕上去，“你觉得两人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娄乔说，“我刚说了，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可以，你没必要为了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去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池淮捂住他的嘴，没办法，不捂住等下又是一通道理，还无力反驳的那种。“娄乔，你闭嘴，听我讲完。”
娄乔眨眼点点头。
池淮松开手：“以前我和你说过吧，我其实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我这人脾气差，有时说话难听……唔……”
娄乔移开嘴唇：“从前是他不够好，你没必要总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池淮笑了笑：“相反，我总在他身上找原因，然后无限放大，我很少反思自己。跟你在一起后，我才回想过去种种，咄咄逼人的往往是我，矛盾导火索也经常是我。娄乔，我想试试，我们同居吧。”
“我们现在算偷情吗？”娄乔问，“除了还有三条裤衩没搬进来，还有什么呢？里外都给你吃干抹净了，你这话听起来真像个渣男。”
池淮在他胸膛拍了一掌：“滚吧你就。”
娄乔笑着捂着胸口：“谋杀亲夫。”
“那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池淮挠了下他的下巴。
“同意。”娄乔翻身扑上来。
……
说家里早已搬空的人，大清早从对面提了十几个袋子过来，这架势，房子能拆都估计拆过来了。
池淮端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看着娄乔一袋袋提进卧室，考虑着要不要买个大一点的衣柜，他的东西不多，屋子原本的衣柜刚好够用，现在估计远远不够。
“你搬完了吗？”池淮靠在卧室门框，看着娄乔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
“应该完了吧。”娄乔拿着两件颜色一样的衣服，准备挂进去。
池淮伸手一拦：“等等，你干嘛买两件一样的？”然后看了眼衣柜倒抽了凉气，同色不同款每样都有两件。
池淮指了指：“你脑子真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娄乔拿了一件往自己身上比划，又把另外一件放池淮身上：“谁说就只有我的。”
“你每样还给我买了一件？”池淮不相信自己眼睛，“情侣装？”
“嗯哼。”娄乔继续挂衣服，“身材这么好，别浪费了。”
池淮坐到床边：“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哎哟，某人忙着干大事业，的时候。”娄乔酸溜溜地说。
池淮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不说风凉话会死呀。”
娄乔作势扑了上来，池淮躺倒床上，娄乔虚压上来：“就想每天和你穿情侣装，告诉周围的人，这位帅哥是我的，你们把目光都收收，口水擦擦。”
“幼稚不幼稚呀你。”池淮笑道。
“不呀，”娄乔说，“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起来。”池淮推开他，站到衣柜前翻了翻，“太多了吧。”
“这几款新上市，我想你穿肯定好看，所以就买了，但总不能让你独自美丽吧，我顺便也给自己买了。”
“哦，第一次见人给自己买东西还要拐十八个弯。”
“我是附带的。”
“行吧。”
第二次设计定稿后，池淮拿去给娄乔看。那天午后他跑去娄乔公司事先并没跟娄乔说，进了公司就看到林奚迎面走来。
池淮愣了愣，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他怎么在娄乔公司。
林奚一点也不见外地对池淮说：“乔儿开会呢，你去他办公室坐会吧。”
林奚这一副主人模样，池淮心里那股酸劲涌到了百汇穴，池淮面无表情道：“我知道，谢谢。”
林奚显然不在意池淮的态度，指了指池淮手里的平板：“设计稿出来了？”
他怎么知道？娄乔连这个都告诉了他？呵呵呵，不是说只是朋友吗？
屁的朋友！
林奚可能看出池淮的意思，笑着说：“我就是甲方那边的负责人。”
池淮：“……”
草！池淮想扔平板，娄乔怎么不告诉他林奚就是甲方负责人呢？
这王八蛋是想让他出丑吗？
娄乔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见池淮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平板，是家里那款。
“来公司也不打电话？想给我制造惊喜吗？”
池淮看着他没说话。
娄乔关了门笑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池淮干笑道：“真有你的，娄乔。”
娄乔看着他：“你知道了？”
“刚不是遇到林奚，我还蒙在鼓里，他就是甲方负责人，什么喜欢徽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是让我出多大丑呀？！”
娄乔微皱了下眉：“你因为我没告诉你林奚就是那边的负责人而生气？”
“难道不应该吗？”
“难道应该吗？”娄乔坐到他旁边，“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小淮。”
“可酸死我了喲。”池淮移开小段距离。
“你不承认但不妨碍我这样理解。”娄乔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池淮，“先冷静一下，等下我们好好谈谈。”
“谈个屁。”池淮喝了水，把水杯塞进娄乔手里，“冷静不下来，没得谈。”
娄乔放回水杯坐到沙发上，手搭在沙发背上，看着池淮：“那就不谈，我们可以干点有意义的事。”
池淮随即站起来，走到了对面沙发坐下来，娄乔简直爱死了池淮这耍小性子似的生气，但笑容不能太过明显，甚至得装出点惶然的表情，伸手拿过茶几上的平板，解锁看了看。
意料之中，这次的设计不说百分之百能过，百分之六十是肯定的。想必林奚也看过了，否则池淮脸不会这么绿。
“你觉得被情敌认可很丢脸？”娄乔不怕死地问。
池淮努力压制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听到情敌两字又蹭蹭蹭升了几个档。但尚存着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吵架。
他现在不想听娄乔说话，以前感觉他说话头头是道，现在感觉屁都不是！
“我走了。”池淮起身就往外走。
娄乔追上来，抵着门搂着池淮，讨好道：“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嗯？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不怕告诉你，挺开心的。”
池淮：“……”猛地一把推开他。“高兴你大爷！”
娄乔搂着没松手：“我以为你不吃醋。现在知道了，这醋浓度太高了，会腐蚀人，我整个人都软了。”
池淮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要生这么大气，就是堵的慌。
“没告诉你林奚是甲方负责人，只是觉得没必要，从合作角度来说。从私人感情角度，我有必要跟你道歉，明知道他对我图谋不轨，还和他联系诸多，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池淮那股堵劲忽然就疏通了许多，但还是不想理他。
娄乔继续说：“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是觉得得到林奚的认可很丢人吗？先别急着回答我，也别生气，好好想想。还有，我爱你。”
池淮：“……你少拿这句话糊弄我。”
娄乔松开他：“现在可不敢，没准等你人老珠黄了，可以试试。”
池淮站起来，满脸愠色：“……滚吧你就。”
娄乔再次拉他入怀，叹了口气：“林奚对这次的设计有什么反应吗？”
池淮挣脱怀抱，坐到沙发上，沉默片刻，情绪平静了许多：“什么都没说。”
“那算是通过了。”娄乔坐过来，“林奚是目前国内最年轻的红点奖获得者，其实他们没必要跟我合作的。他卖我一个人情，我把这次设计交给你，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
池淮解锁平板，看着设计图没说话。
“在专业方面他比你有经验有知名度，这是你现在正缺的，我希望你撇开私人感情，从中学到些什么。”
“你划分的好清楚哦。”池淮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我分不开。”
“嗯，表示理解。”娄乔说，“我也做过同样的事，之前本来要和姓封的有次合作机会，但我心里不舒服，特别想打他，就把合作给取消了。”
池淮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娄乔挑了下眉：“就第一次我们拼桌吃饭之后。”
“哦。”池淮说，“我当时以为你是神经病，现在确定你是神经病。”
娄乔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气消了吗？那我们可以正式工作了吗？”
“我又没拦你。”池淮拧着眉，有些不乐道。
“嗯，你没拦我，是我自己偷懒。”娄乔笑了起来。
气消了人也没高兴到哪去，反而失落感倍增。娄乔身边都是如此优秀的人，而他，只是在金字塔塔下，还妄图和站在金字塔塔尖的娄乔并肩。
“发什么愣？”娄乔手在他面前晃晃，“昨晚没睡好？”
“没事。”池淮继续划拉平板，气压又再次低下去。
娄乔：“……”
是他哪里说错话了吗？娄乔回想刚才的话，突然想起什么，坏了。怎么就提起这个了。
“咳咳，宝贝，这次设计你简直可以拿去参赛了。”娄乔试图挽回。
池淮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盯着屏幕看。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娄乔，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说的那些道理其实挺伤人的。你站在上帝视角，俯瞰众生，你睥睨一切，众生皆不如你。我就是一个失败者，从小到大没成功过一件事，什么都做不好。大概这是命。”
池淮收了平板，很是平静的看着娄乔：“这次设计我会跟到底。”
娄乔心下一沉拧眉，拉着池淮手低头吻了吻：“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池淮抽回手淡淡道：“没事，我会平静接受如此失败的自己，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今天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池淮……我。”娄乔欲言又止。池淮说的没错，他总站在自己的高度跟池淮说话，这种姿态往往最伤人心。
池淮起身开了门，出门前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娄乔说：“哦，对了，我也爱你。”
门嘭地合上了，娄乔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即开门追了出去，只是池淮开车走远了。
看着远去的车，娄乔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林奚，半小时后来我公司一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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