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死战

闻言，我心头一颤，这下可糟了，我刚刚过来挑衅为的就是争取机会早点进行下一轮，本来事情按计划发展，现在闹的一团糟，反倒为对面拖延了时间。我气急败坏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坏了呀，这架打的，净给他们拖延时间了！”我焦急地对凤是羚道。那小道童说大道爷已经准备好开始下一回合了？

        我仰着脖子望去，石明道果然已经睁开眼，仍面色冰冷地坐在长椅上，眼神中褪去了杀意，又沉静下来。那个人的眼眸乌黑深邃，每每望去，都有一种高深莫测难以猜透的感觉。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接下第三回合？

        潘红道呵退了手下，不再看我们一眼，一溜烟儿跑到石明道身前，关切地查看他的伤势，石明道两只手撑在大腿根上，勉强支持住身体，他凑到潘红道耳边轻轻嘱咐了几句。潘红道脸上喜一阵忧一阵，表情复杂，我内心也跟着起伏不定，这石明道到底能不能比下一轮倒是给个准话啊。

        石明道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我们胜券在握，现在他好像又能活动了，眼下情况再次五五对开，一颗落定的心又不安地浮躁起来。

        潘红道等石明道说完，点点头，挺步上前，眼中依旧是那股痞里痞气的流氓劲儿，“哎，我们道爷说了，这回合你们先来。”

        我没回应，径直走回供台前，归置好需要用的东西，转身提气对台下道：“白村的人你们听着，你们的两位道爷，经师不道，学艺不精，难以胜我，你们信奉的牛神，如今也护不了你们，那个二道爷，更是个窝囊球儿，根本不会什么请神。

        能够造福百姓的，只有我河伊女国，河伊女王才是天下唯一的真神——”河伊女国只不过是我突发奇想临时拿来用的借口，因为实在找不到一个具有教派，只能拿印象最深刻的河伊女王来搪塞。

        “河伊女王是穿越人间和地狱的真神，我知道光凭嘴里说，你们都不信，所以我带来了河伊女王从地狱带来的信物——黑火。”

        我说着，让凤是羚将摄像器的灯光对准我的手，灯光本来是就暗黄色，在白天难以看出来，台底下的观众们离我很远，所以看不出我在灯上动了手脚。

        我拿起几张空白的黄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闭着眼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咒语，忽然张开眼大喊一声：“火来！”

        手里打着了火机，纸张被点燃，一团神秘的黑色火焰顿时顺着符纸向上烧过来，妖异的黑火行迹不定，妩媚地摆动着身姿，台底下的人看得吃惊，又害怕，又好奇，看着这团黑色的火说不出话来，任谁长这么只见过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何曾见过黑色火焰！莫非真是从地狱带来的火焰不成！

        火焰两三秒内便烧尽了，我一只手摊在灯光下，另一只手在瓷碗中沾了点花露水，轻轻的洒在手心，胡乱地在上面画了一道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符咒，随手再次抄起打火机，对着手心里尚未挥发的花露水打火。

        “咔嚓”一声，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我手心燃起，我摊着手掌轻轻地移动，那团火扭摆着随我一起移动，我扔掉打火机，再拿过来一张符纸，悬在着火的手掌上，直到那张纸被点燃，才抽回手攥拳捏死火焰。而那张纸也在妖媚的黑色火焰的侵蚀下剧烈燃烧，只剩下一团黑色灰烬飘摇着落向地面。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异常，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声，但眼中大多是惧怕之色，有些胆小的村民早偷偷地溜出了三世塔，眼见拜牛教靠不住，新来的又跟恶鬼有关系，想到自己生活前途无望，回家抱着老婆孩子偷偷哭去了。

        就连潘红道那边一众人等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打火机没问题，纸拿的也是自己的，可火焰凭空就变成了黑色，为什么？

        原因就在我准备的这个灯里，这是一种很特别的低钠灯，任何事物在他的灯光下都会变成黑色，包括火焰也是黑色，我偷换了灯光，又离人群较远，所以人们看不出破绽来，其实只要稍微离近一些就知道我的灯光有问题。所以我在表演的时候也是悬着一口气，这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一个，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所以我才把它放在了最后一个，哪知道这中间出了这么多变故，石明道身体抱恙，人们都去侍奉他了，而这群村民们坐得又离我较远，这才让我安稳地把这个魔术演完了。

        潘红道虽然一直不服不服的，可看了我召唤出黑色火焰，自然眼神中也带了三分敬意，他眼见大势已去，村民们明显不向着自己这边，毕竟他们太多把戏被拆穿，连自己这个二把手都自曝请神是骗人的，他们拜牛教再在白村待下去还有什么威信——不过他终究做不了主，潘红道回头看着大道爷。

        石明道此时正在闭气凝神，双脚踏地，手心朝天轻放在双腿上，紧闭双眼，匀匀地呼气吐气。被鼻血涂花了的脸仍然没恢复气色，苍白干瘦。我竟也一时不想去打扰他，正在调养阶段，估计逼他他也不会迎战，到头来我还容易落个坏名声，趁人之危可不是我的真实做派。

        大概是石明道听到周围没了动静，似乎都在等他一声令下，他长出一口气，徐徐睁开眼，双手让两个道童扶着，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此刻看上去竟憔悴了许多，让我惊诧不已的是，他从适才作法后，好像开始疾速衰老，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霜感、憔悴感。好像顷刻之间老了十岁似的！

        他睁眼缓缓打量四下，村民们看到他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又疑又怕，显然再没了一开始崇敬而负有安全感的神色，石明道也知道，拜牛教几十年来在白村积攒下的威望，终究毁于一旦。

        石明道让小童们退下，自己虚弱地站住，双手合掌做出一个手势，眼神中充满杀意，他嘶哑着厉声道：“就算堵上我这条命，也不能让你们两个败了我教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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