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得失之间

大荒山环境大变，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

        饥肠辘辘，疲劳上头，柏晴空终于有了凡人该有的生理反应。

        水声潺潺，林木郁郁葱葱，处处散发着勃勃生机。

        柏晴空对仙家的手段又多了一丝认识，一幅瞠目结舌的模样。

        玲珑子把他体内的造化丹能量激发出来，剥离了他的身躯，滋养了万物，回归到了大自然之中。

        修行之路终归是没有捷径。柏晴空费了一些力气才爬了起来。山间的冷意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被能量包裹的温润之感一去不返。他不得不准备套上青山丢给他的长衫。

        浑身的泥泞让人很难受，幸好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小溪。

        柏晴空索性扯下身上的棉布，打算彻底洗个痛快。

        溪流清澈，他忍不住捧起来畅饮了一会儿，滋味甘甜。他喝了不知道有多久，肚子又有些发胀，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尤其是见到溪流里的小鱼虾，他就更加喝不下去了。

        柏晴空麻利地洗去了泥土，把那松松垮垮的长衫套在了身上。青山的身形魁梧，他衣衫套在柏晴空身上就像一个大麻袋。这样一来，赤脚的柏晴空就像一只滑稽的猴子，甚是可笑。

        柏晴空哪里管得了形象，此刻心心念念的便是鱼肉的鲜香。只见他手提锄头，把衣袍下摆围拢在腿根，全神贯注地盯着溪流中的猎物，一次次奋力锤下。

        好半晌，一无所获。这不得不让他改变思路。打鱼是行不通了，他需要一张渔网。

        褴褛的棉布正好派上了用场，已经拉了丝的棉布虽然吸水性太强，勉强也能凑合着用。

        历经辛苦，柏晴空终于网到了几尾小鱼。只能悻悻作罢，他的双臂已然酸胀无比，抬不起来了。

        柏晴空拼命回想前世的荒野求生技巧，脑内空空，知识匮乏。想了半天，也就想到了一个地龙捕鱼陷阱。

        这也是个办法，棉布很大，多做几个，多花些时间等待，收获总比自己一直网鱼来的实际。

        也幸好大荒山环境大变，有了树枝与草木藤蔓。柏晴空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手指都磨出了几个血泡，才堪堪扎成了几个地笼。

        工具不趁手，他只有一把锄头。制作到最后，他不得不用上了石块，牙齿，此中艰辛，难以言说。

        柏晴空遇到的最大困难还是生火。钻木取火纯粹就是扯淡，光网鱼扎地笼就耗尽了他的心力。知道原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柏晴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生火。

        他望着那几尾小鱼凸出眼睛，只觉得有一种很强的讽刺感。

        “你们也在嘲笑我么？”他不禁暗自嘀咕起来，抄起钢叉，开肠破肚，利用溪水清洗干净，生吃鱼片。

        小鱼无刺，但带着一股子刺鼻的土腥味。鱼肉黏腻绵软，令人难以下咽。柔韧地鱼鳞还会塞牙。

        “这遭的是什么罪啊！”柏晴空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吃了他的第二顿大餐。

        舌头尝不出滋味，肠胃可不会客气，咕噜咕噜地声音不断提醒着柏晴空。

        柏晴空吃第二条鱼的时候有了经验，他把鱼切成小丁，直接往下吞咽。拼命灌水才完成了进食。

        平常人遭受到这种环境早就受不了，但柏晴空轴的很，虽然委屈巴巴的，但更加坚定了他的求仙之路，向道之心。

        无他，只因为仙人不吃饭。

        无他，此处是仙山脚下，无论如何。柏晴空终究可以安心留下来了，机会就在眼前，转身离去那就太不懂得珍惜，这是一个不错了起点。

        无他，他体会过了那种仙药洗练，道韵滋身的舒适。心中的渴望与期待被拉得无限高。

        有目标就有动力，今日之卑微心甘情愿，皆因来日之辉煌自然而然。

        几尾小鱼虽然还不够柏晴空塞牙缝，但能维持他的活动所需，他就很知足。柏晴空搬着一块石头腾挪到了一颗大树之下，借着细碎的树叶空隙仰望天空，太阳很猛烈，似火如荼，灿烂而耀眼。

        不知今夕是何年月，一日正午烈阳当空，此处名为玄黄天。

        柏晴空捡起钢叉在树干之上划了一道，记作一日。

        他心底的火也被点燃了，得失之间，很难评判。至少他也差多得偿所愿了。

        柏晴空下定了一个决心，再次上山。他来这里可不是荒野求生的。

        ————

        青山绿水清醒过来，就发现了环境骤变，但也没有什么情感，仙道漫漫，见怪不怪了。

        他们都识趣地朝玲珑子问候了一番。

        大荒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彼此当场不追究，隔夜后就没人再提。

        所以青山绿水自然没有什么心虚的。

        玲珑子却破天荒地笑了几声。郑重地嘱咐了他们几句。

        “山下的少年，尔等不必理会，随他去吧！”

        青山绿水虽然不解，但却垂首称是。开始一日的修炼。

        他们还是炼气修士，必须抓住晨间的黄金时间感知天地灵气，吸取天地精华。

        玲珑子竟然开始指点两人，要知道，自打青山绿水入门以来，他们的修行都是放养式的，他们平日里的修炼都是通过看书，探讨独自摸索的。受指教还是头一回。

        “练气之道，就是不断吸收灵气，练气于身，彻底了悟灵气的构造，融合血肉。淬炼心神，达到运转灵气收放自如便可开始修炼你们所选的功法了。”

        怪不得青山绿水的修为稀松平常，原来他们还没有真正入门呢。

        两人兴奋地结束了修炼，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就紧锣密鼓地打扫起石阶。

        一入石阶皆化凡尘。

        两人小刷子舞的飞起，交谈的兴致也很高。也许是心情不错，绿水的声音很清婉。

        “青山师兄，你发现了么，师傅好像变了。”

        “嗯，变得有人情味儿了。”

        “师傅为什么不让咱们理会那个凡人？”

        “仙凡有别吧！”

        “那不应该直接把他送走么？何苦多此一举。”

        “我不知道！”

        两个人打扫到山脚下，正是正午。柏晴空此时正在树下乘凉，一见来人，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身上套着大口袋直接就把青山绿水逗笑了。

        柏晴空把笑容全部堆积到脸上，一幅谄媚地表情：“师兄师姐，我想要一双鞋子！”

        柏晴空直接把赤脚伸到了两人面前，很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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