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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缕黎明


商如言洗漱完之后,晏归淮已经洗了个战斗澡,泡好药等他过来了。
  “不喝。”他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果断说。
  “感冒药,喝了好得快。”晏归淮立场坚定。
  “只吃胶囊。”商如言也很坚定,“我怕苦。”
  晏归淮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糖放到药旁边,义正言辞:“必须吃,医生都说了吃这个药好得快。”
  补铁的是胶囊,这个是治发烧的。
  “不想吃。”商如言弯腰看着他,试图靠撒娇躲过吃药,“小淮,哥哥不想吃药。”
  晏归淮本来是坐着的,他这一弯腰,长发蹭过他脸颊,垂落到锁骨处,而他本人更是被哥哥的颜值暴击。
  而且商如言穿的衣服领口很宽大,他还能看见……
  “……哥哥,你生着病呢,还是要喝的。”晏归淮喉结滚动了一下,克制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商如言的性格跟平时有很大的差别。
  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突然露了肚皮对你撒娇。
  商如言撇嘴,起身剥开糖纸,然后拿起药一口端了,最后把糖塞进嘴里。
  晏归淮:“………”
  讲个笑话,《只吃胶囊》《怕苦》。
  “隔一会再把另外的药吃了。”晏归淮在心里刷了一会屏,然后对商如言说。
  “哦。”商如言坐到他旁边,“那我们来谈谈正事。”
  闻言,晏归淮屏去杂念:“嗯。”
  “我能说的不多,我哥本来想辞职的,但省厅有个案子牵扯到我俩了,为什么会牵扯的原因还在查,案子的内容我不能说,那啥局长说要派人保护我,我没答应。”商如言说,“我还没见过那啥局长,我哥说改天带我见一面。”
  “这个案子很大?”晏归淮问。
  “很大,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时刻不离开他们视线贴身保护。”商如言点头。
  “那……”
  “放心,谁有事我和我哥都不会有事的,但是我怕牵连你们。”商如言垂眸,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害,你不用担心他们,自从出了CK那事儿以后,加强人手了你知道吧。”晏归淮笑道,“老黑学过散打,摆渡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就玫瑰弱了点。”
  商如言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正面打架,人使阴招怎么办?
  “安啦,有事我会保护你的。”晏归淮半起身,越过桌子胆大包天地捏了捏他的脸,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收回手。
  “你干嘛?”商如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嘟嚷道,“没大没小。”
  “哥哥,你几岁?”晏归淮托着下巴问他。
  “……21。”商如言顿了顿,道。
  “啊,比我大这么多。”晏归淮若有所思,“那柒涟是谁?”
  “我们那边有一款游戏,跟王者荣耀差不多,柒涟是我的本命英雄。”商如言知道他听到了那通电话,也没隐瞒。
  “难怪。”晏归淮了然,“哥哥以前也打比赛?”
  “打。”商如言点头。
  “打的是不是很好?”晏归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还不错。”商如言抵不过他的视线,偏开目光,不自然地说。
  也就三个世冠,大满贯选手吧。
  “那段尘……”晏归淮旧事重提,“他是不是跟你的……有关系?”
  他没说出“死”,而是略过。
  “是,但他是为了我死的。”商如言大大方方承认了,“我们那边很乱,杀人很平常,有人想要弄断我的手,他为了救我被那些人弄死了。”
  晏归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在他的观念里大家都安分守己,遵纪守法,和和平平地生活。
  “那你的手……”晏归淮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断了。”商如言说的风轻云淡,他想泡一杯茶,被晏归淮抢下茶叶,倒了一杯白开水,“………”
  晏归淮还没有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说:“我哥为了给我报仇也死了,我在他死了一年之后跳江了。”
  那会,他在天桥上坐了好久。
  哭着,笑着,沉默着。
  最后坠入风的怀抱,沉入冰冷的水中,以为可以解脱。
  可是。
  他还活着。
  他解脱了吗?
  他也不知道。
  晏归淮的心颤了颤:“哥哥……”
  “害,别说话,我不需要同情和安慰。”商如言嘘了一声,闭了闭眼。
  因为他实在很晕。
  还有点想吐,但吐不出来。
  “………”
  晏归淮闭嘴,但他感觉心很痛。
  他开始试想自己如果在,事情会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他想在商如言最伤心的时候拥抱他。
  他甚至自私地想,如果为了商如言死了的是他的话,商如言会不会记得他一辈子。
  “看开点,小破孩。”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商如言碰了碰他的手背,“如果我不死岂不是碰不到你了。”
  “我想哥哥好好活着。”晏归淮捧起他的手,用脸蹭了蹭,像一只乖狗狗一样。

  商如言无奈,用手捏着他的脸。
  叫你捏我脸,看我不把你的脸捏红。
  突然,商如言手机响了。
  他拿起,随手开了免提:“喂,哥。”
  *
  商如钰跟罗重聊完了事情,罗重忐忑不安地说:“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商如钰非常自然地搭了他的肩一下,“你继续住着,我走。”
  “OK。”罗重呼出一口气,道。
  商如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罗重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坐了一会,然后起身进了洗手间。
  他哼着不着调的歌,随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个商如钰,真是难搞。”
  他洗了把脸,喃喃道。
  啧,自己还要千辛万苦把Weirdo的消息卖给他,要不是有人雇他,还是大价钱,他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尤其还得罪了Bye。
  “喂,任务完成。”他拨出一个电话,道。
  “嗯,尾巴扫干净。”
  少年的声音透着清澈,他依旧随身携带着那张照片,爱不释手,“他没发现什么吧?”
  “不会,我装的很完美。”他洗去手腕上的一次性纹身,道。
  “你最好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定位装置。”少年留下一句忠告,直接挂了电话。
  罗重脸上诧异,随后在身上搜出一个小型定位器,他立刻想起商如钰临走时搭他的那一下肩。
  “靠,心眼真多。”
  *
  商如钰漫不经心地靠在车门边上,点了一根烟,另一只手上是通着话的手机。
  “你猜那个人给我透露了什么。”他笑道。
  “什么?”商如言好奇地说。
  “Bye那个老大可能喜欢,爱而不得转去搞黑道。”商如钰笑的更开心了,夹着烟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烟灰落地。
  “???”
  商如言:“你开玩笑呢吧。”
  他对上晏归淮的目光,用口型表示:我真不认识那个什么老大!
  晏归淮无声地哼了一声。
  “他们组织流传的。”商如钰当然知道不可能,他又吸了一口烟,道,“你猜猜,他们老大叫什么?”
  “叫什么?”商如言配合地说。
  “Weirdo。”
  “砰。”
  那边陡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还有商如言难以置信的声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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