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理一个人的心需要拥抱、笑容和——？

餐桌旁边的小电视在放晚间新闻。

        “……异常生物smash伤人事件还在持续发生，本台将继续追踪报道。”

        “异常生物smash？”猿渡一海按掉了电视，若有所思：“那东西真的是生物吗？”

        “有可能是人变的。”伊吕波说。

        “这么武断，你见过那东西？”猿渡一海皱眉。

        伊吕波没有亲眼见过smash，不过她的世界也存在相似的怪物。感染了ego病毒的人类会变成名为shadow的东西，充满攻击性且无法驯化，是和社会化的人类相反的野蛮生物。

        但她只是说：“没见过，但那个形态未免和人形也太接近了。”

        “只是这样？”

        “以个体出现扰乱社会的怪物，无法追溯源头，也没有任何预兆。你不觉得很大可能是人为产物吗？”伊吕波意有所指。

        猿渡一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会变成那样的。”

        至少，不会失去所有的理智，成为只会破坏的怪物。

        他又陷入了犹豫，到底要不要把浮士德的事完整说出来，有关他签订的契约，答应的条件……

        但是说到底，两人相识的时间太短了。虽然他不怀疑她的动机，可说出实情也许会把她一起卷入进去，猿渡一海不敢冒险。

        伊吕波不会在这里长留，在其他地方还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让麻烦波及到她。

        “不用替我担心。”猿渡一海收起碗筷，朝她笑了笑：“这个世界会变好的，只要有人在为此努力。”

        他会为此努力，猿渡一海在心里发誓。

        ……我会为此努力的，星出伊吕波凝视着他，心想。

        -

        “老大？那个，你有没有看到……”探头进来的黄衣少年三原圣吉挤眉弄眼，指了指手里暗着的手机屏幕。

        “看到什么？”猿渡一海先是怔了怔，接着神色一凛，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开屏幕的瞬间，他的表情扭曲成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怎么说呢，就是……

        “咪碳~”

        ……就是这种感觉。

        伊吕波喃喃道：“……咪碳？”

        “对对对！是咪碳啊！”猿渡一海极度兴奋地点开了直播间界面，凑到伊吕波的旁边给她看：“超绝可爱的咪碳可是我的心灵之友喔！不、应该说是我的疗愈之光！天使、大天使！”

        屏幕里的少女，看起来十分眼熟。

        伊吕波劈手夺走了猿渡一海的手机。

        “不要抢我的咪碳！”猿渡一海扑了过去，被她一个转身避开。

        高马尾的娇小少女朝屏幕眨了眨眼：“hi~我是大家的偶像咪碳！”

        伊吕波：“……”

        真的是她，石动美空。

        几天没见还真有点想念邻居家的小妹妹，伊吕波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很可爱吧？”抢不走手机只能凑过来一起看的猿渡一海，非常自然地把下巴放在了伊吕波的肩头，并在她的耳边寻求认同。

        无声地点了点头，伊吕波顺手把他的脸推下肩膀。

        “啊干嘛，你抢我的手机是想独占咪碳吗？”猿渡一海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被旁边的蓝衣青年相河修也一把扯走，年纪要大上一些的他在猿渡一海耳边低声说：“老大，她不是想要独占咪碳，是想独占你吧？”

        猿渡一海：“……怎么可能！”

        他略带不自然地否认，然后摸走了相河修也的手机：“算了，用你的看也一样。”

        而直播中的美空在例行公事的饭撒后，突然挑起了一个话题：“大家~牵挂的人如果远行，心里会不会很担心呢？咪碳我呀，现在正在担心一个人呢ww！”

        “诶——！？”猿渡一海当场就是一个惨叫：“不可以！我不允许！”

        伊吕波单手撑着下巴，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强大的女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咪碳希望和她能更亲近呢！”美空双颊飞上晕红。

        “幸好……是女孩子。”长出一口气，猿渡一海瘫倒在地。

        偶像宅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了。

        筋疲力尽的猿渡一海眼睛瞄过去，伊吕波在那边笑得双肩发抖，总看上去气定神闲的她很少会有这么失控的表情。

        但是那样发自内心笑着的她……很好看。

        猿渡一海这么想着，却语气轻松地开口指责：“不要嘲笑我啊，咪碳是我的心灵支柱呢……她的笑容就是希望，因为这就是偶像的意义。”

        “偶像的意义，我可是非常懂的。”伊吕波站起来走近他，俯身将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

        发丝垂落，绿眼睛闪烁着猿渡一海看不懂的光：“偶像、英雄、都市传说和假面骑士，这些词想表达的东西，难道不是完全一样的吗？”

        假面骑士？

        ……这个时候的猿渡一海，还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

        “差不多也该说再见了。”

        骑上重机车，伊吕波转头朝四人挥手：“就这样吧，多谢这些天的招待。”

        “可别走了以后就杳无音讯了。”别过头看天，猿渡一海说：“那一车库的拖拉机你还没修完呢。”

        三天怎么可能搞定几十台拖拉机，这点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大，其实这时候可以更坦率一点……”相河修也试图把猿渡一海的脸转正，并小声在他耳边提示。

        “什么坦率不坦率的……”猿渡一海沉默了数秒，突然抬起手，拍在了伊吕波的肩膀上。

        没有措辞好帅气的台词，只凭着不知为何卡在喉咙的一种强烈情感将心里的话说出口：“这个世界会变好的……因为我会为此努力。”

        那天晚上说的话，猿渡一海终于有勇气将“有人”换成了“我”。

        他的手紧紧抓着伊吕波的肩膀，热度甚至穿透了皮衣到达底下的皮肤。

        如果她能留下来亲眼目睹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为了什么战斗”的心，一定会更加坚定。

        这句话，本来还不到时机说的。

        现在的猿渡一海一无所有，但也出奇的富有。

        永远在身后支持他的同伴，必须战斗的理由，还有如同流星般唐突却闪耀的她，都已经来到了身边，哪怕也许他们都将离去。

        可那足够了。

        “我不是贪心的人，因为咪碳是大家的偶像。”猿渡一海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现在还在说咪碳啊！同伴恨铁不成钢地捂住了脸。

        他笑了笑：“所以……离去只是为了更好地重逢，没错吧？小姐。”

        猿渡一海的话听上去很混乱，但伊吕波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贪心的人，所以不会奢求一直的陪伴。这家伙是和外表不符，意外很需要同伴的类型呢。

        她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温暖的怀抱里充斥着和猿渡一海完全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你不需要自己变成怪物去对抗怪物。”她说：“别死了。”

        -

        “石化了呢。”

        “嗯，完全，变成雕像了呢。”

        “老大？”

        试图唤醒猿渡一海的三人再度遭遇了失败。

        他带着和十分钟前完全一样的笑容，表情却彻底凝固了。

        “有这么纯情吗？”相河修也纳闷：“那位……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啊。”

        “特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红头巾笨蛋大山胜问。

        “所以大姐对老大到底有意思吗？还是说是老大的单恋啊？”三原圣吉极度好奇。

        似乎讲到了哪个触发词，石像ver猿渡一海跳了起来，并大声维护自己的形象：“什么单恋！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们三个！”

        “所以是双向的喜欢吗？！”兴奋地拍手，三原圣吉看上去很欣慰。

        “没没没没有那种事啊！”猿渡一海双手抱头：“我喜欢的类型是咪碳那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我喜欢的类型是咪碳那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我喜欢的类型是咪碳那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啊啊啊啊——！！！”

        “可是老大为了送别不是把咪碳的直播翘了吗？”

        “是哦，这可是老大第一次翘咪碳的直播。”

        “而且脸超红的……太刻意了，老大。”

        “我要！”猿渡一海放下手，露出不知道是气还是害羞，总之通红的脸：“把你们三个，全部都埋到土里当！肥！料！”

        “好可怕！”

        “哇，好可怕。”

        “……唔，我该怕吗？哦哦，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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