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仙界女神重生归来（完）

“是啊，我只是一个谬误，而你……也该醒过来了。”系统打开规则之书，接着拿出一只羽毛笔在上面的空白处写道：“这时，明芷的人性超过了她夺取的神性，她从半个天道变回了明芷……”

        “唔。”与之对应的，是半空中的明芷喃呢了一声，她睫毛微动，眼神中多出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可是，这一过程并不容易，将神性剥离人性十分困难，明芷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看到规则之书自己多出来的内容，系统眉毛一挑，继续写道：“规则演算的结果根本不是明芷想要的，她感知到那些死于自己愿望之下的人，那一幕幕的人间惨剧在她的感知里上演，阻止这一切……为此，她想要夺得道一剑的主权……毕竟规则之书也说了，明芷会因为自己的愿望不断后悔。”

        规则之书：“……”

        这一次，规则之书再没有动静，任由系统在自己的书页上不停涂写：“经过一番努力，明芷终于变回了明芷。”

        在系统写完这句话的瞬间，明芷立即恢复了人性。

        “我失败了。”明芷找回人性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许下愿望的后果。

        虽然很多年前，她跟凤凰一起设想过她们的谋划会落空、计划会失败，但没想到失败的代价会如此之大。

        看着沦为废墟的扶山，明芷茫然了一会儿抬起头，接着看见了系统身后那个纯白的蛹。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化作残影朝着蛹刺去，就连系统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

        可就在明芷手里的剑要划破蛹的表壳时，碎星剑却迟疑了一瞬，明芷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她轻声问道，似乎是在问自己：“里面的是……小清儿？”

        “啪。”系统没有回答她，而是打了个响指，这一方天地的时间都停在了这一刻，唯有那个蛹上下起伏，好似在呼吸。

        不多时，连那白蛹上多出了一道裂痕，以裂痕为中心，整个蛹应声破开，露出里面蜷缩成一团的池清清。

        好险。系统上前将池清清打横抱起，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句，而当他看到怀中人眼角挂着的泪珠时又情不自禁地觉得胸闷。

        这不是我的情绪，这也不该是一个系统应该有的情绪。

        系统告诫自己，然后轻轻打了第二个响指。

        “啪”。

        时间又开始流动，在明芷看来，是系统在一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原本蛹中的，果然是池清清。

        系统抱着池清清看着明芷，赞许道：“人类的本能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就差了那么一点。”

        差一点，明芷就要改变她的命运了，凭借她自己。

        差一点，这个世界新神的幼芽就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系统下意识地将怀中的池清清抱的更紧了，瞥到池清清脸上的泪痕，他空出一只手轻轻地将其抹去。

        “哈。”明芷吐出一口浊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毁去那个蛹，那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本能。

        而她本应该成功的，可面对感知到的蛹中人，她终究还是迟疑了，又一次犹豫了。

        “差一点……那也终究是差。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挣脱过我的命运，就连我的这些努力也……”明芷没有说下去，当视线移到池清清身上时，她又怔了一下。

        在她还是灵魂的状态时，明芷曾看过池清清长什么样子，只是现在，她熟悉的那个小清儿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作为代行者的候选者，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心软。”系统的身边凭空出现了一条裂痕，裂痕之后则是那个满是星河的奇异空间：“只可惜，每一次都在不该心软的地方心软。就比如这一次，若是你再狠心一些，不终止许下的愿望，说不定不会是这个结果。”

        “哈哈……你说的不错，”明芷瘫坐在扶山的废墟之上，苦笑着道：“若是我再狠心一些，定不会是这个结果……”

        可如今她也知道，她许下的愿望被规则扭曲了，如今说这些已经太迟，更没有任何意义，若是她是那种能狠下心的人，就不会变成魂魄，足足徘徊等待上千年。

        系统抱着池清清离开这个时间点，而他的身后，明芷终于忍不住懊悔起来。

        她站在扶山的废墟之中，身后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那是因为明芷终止愿望造成的缺口，有许许多多的陨石正从那儿以极快的速度落下。

        天开了一道口子，只有献祭更多的灵气、妖气或是因果之物才能补齐那个缺口，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修士和妖族会被吞噬，而若是世间修士和妖族消亡，也就不会再有魔族。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明芷愿望没有完全实现，所以还留有余地。

        至于许下愿望的明芷，她的内心似乎也开了这么一个洞，望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神逐渐变的空洞，似乎根本不在意头顶上落下的陨石，恍若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废墟之上，不停地重复道：

        “若是我再狠心一点……”

        “仙子小心！”有人推开她，让她免于被陨石砸成肉饼的命运，可那人自己的半边身子却没能幸免。

        明芷回头，看见了霍云戈。

        霍云戈整个人格外狼狈，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就仿佛回到了池清清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对活下去的渴望也没有那么大了。

        “这一次……终于…”

        终于轮到我救你一次。

        “我不是她。”这话刚一出口，明芷就后悔了，好在以霍云戈现在的状态，他也听不大清楚。

        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呢？

        世间万物，唯一颗真心最宝贵，可惜……明芷的眼神变的柔和，她看着霍云戈道：“……傻小子，就算你救了我，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道一剑正在崩坏，连同她的灵魂一起。

        什么？仙子你在说什么？

        霍云戈却听不大清，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只感觉到有人正不停地将温热的眼泪洒在他的脸上，隔了一会儿，有人哭着在他的头顶上说——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

        “……仙子？”霍云戈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而原先声音传来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青铜剑。

        至于明芷？

        她的踪迹已消散于天地，再不可循。

        ·

        离辰以为自己已经葬身于天劫之下，灵魂来到了三途川，不然——为何会看见多年不见的小凰？

        他是不会认错的，小凰是他平生见过的，最闪闪放光的存在，小凰的尾羽远比黄金做成的丝线要更加耀眼。

        “小凰。”面前挡在自己身前的凤凰虽然比当年小了足足一圈，可离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凤凰，他不敢置信，于是索性用玩笑的口吻说：“原来，死后会见到你，这么简单……我应该早点来见你的。”

        “说什么胡话呢！”小凰化作人类的形态——她一直更喜欢这个自己幻化出的皮囊，女子瞪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你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以为自己被明芷算计了？”

        离辰闷闷哼了一声。

        “什么呀，”小凰直接上手揉了揉他的脸，跟他对视：“我和明芷怎么会害你呢？”

        “别这样摸我的脸，我现在是妖族的王，也是有王的威严在的！”离辰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却没有拨开小凰的手。

        “哈哈哈哈哈还王的威严呢，不错呀，咱们小辰是妖王了呢。”小凰却越发猖狂了，手上力度大了几分，将离辰的俊脸直接揉成了一个包子，末了意犹未尽地感叹了一句：“手感没有以前的好呀。”

        离辰的脸突然红了，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圣蛊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小辰，或许你不清楚，圣蛊呢又叫做‘生死蛊’，只有一方死了，另一方才能起死回生。”小凰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解释道：“母蛊多年前我就种下了，只有我死了，种上子蛊的你才能从天劫之中活下来，也只有我死了，才能够再一次浴火重生……这是我跟明芷计划好的事情。”

        小凰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也算是规则外的存在之一了，因此死不了……叶枉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年他和李慕星一道，选择将我封印起来，让我处在生死之间的状态困住我……李慕星确实是结界一项的天才，布下的结界只有天道之力能破……所以这么多年我才一直是蛋的状态，那二人也未曾想到我变回了蛋，似乎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想知道我的生死……”

        “不过虽然是蛋，我对外界的事情姑且还是能感知到一些的……真是的，你说你把我塞给鸡妖做什么，臭死了！”

        “……我那也是出于无奈。”

        “好吧，姑且原谅你了。其实，明芷一直想找机会给你种蛊，可你也知道，她的魂魄都被叶枉打碎了，很多事情想不起来，所以直到那次找回记忆才对你种了蛊。”

        “那家伙从过去起就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啊，所以每次受伤的都是她自己……这次也是，看来这一次，我们的计划仅仅成功了一半，不过成功了一半也已经很好了。”

        深吸一口气，小凰抬头望向天空，准确地说是望向头顶上那个好似深渊巨口一样的空洞：“小辰啊，闲聊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你要做什么？！你……”离辰了解小凰，看到她的表情觉着不秒，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在质问——你又要离我而去了吗，就像当年那样？

        果不其然，小凰回头，露出一个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的笑容：“有些事，总有人去做不是吗？”

        可那个人为什么一定是你？离辰立即想。

        接着便听小凰轻声说：“我是凤凰，不死的凤凰，能填饱现在居于愤怒中的天道的，就只有我了……若是我不去，妖族全部种族一定会遭受灭顶之灾；即使我去了，也只能保全一些小妖精……像你这样的大妖，散去妖气或许还能活。”

        “不过离辰，就算我死了，生死蛊也会保你平安无事。”小凰笑着说，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平淡一些：“从此以后，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妖了。”

        “我不需要你护着！也从来…从来都不需要你替我做主！就算死，我们也可以一起……”离辰说着，隐隐带上了哭腔，什么妖王的威严，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小凰摇了摇头，眼中涌上点点悲伤的情绪：“小辰，你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你要记得我，知道吗？”

        离辰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沉默万分，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

        “唉，”小凰叹了口气，认真地道：“我就知道……其实呢我对你施了法术，就在刚刚揉你脸的时候。”

        离辰立即睁大眼睛，想要站起身拉住她，可却发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瘫软了，根本动弹不得，唯有一张嘴尚且能说话：“你、你怎么又这样？”

        “谁叫你不乖呢？”小凰化成原型，口吐人言：“小辰，在我……漫长的生命中，能遇见你，遇见明芷，真是太好了。”

        “再见啦，要记得我哦……我们约好了。”

        紧接着，天地间唯一的凤凰化作了一颗红色的陨星，冲天而上，飞进了天上的空洞里。

        不久后，夺目的红色四散，黯淡下去，而天空终于停止了躁动，那个洞也在逐渐缩小。

        所有活着的人、妖看见这一变化，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唯有妖族刚上任不久的新王爬上他破烂的王座，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个傻x。

        ……

        “…至此，明芷的故事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系统合上规则之书，温柔地看向池清清：“下个世界见，亲爱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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