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落洞山神

我听到圣女这句话，随即沉吟一声，指了指大红棺材里面的小乔，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山神娶亲？小乔怎么了呀？”
小乔表面上看着像是在熟睡，气息和心跳也都很正常，但是她躺在这样一个奇怪的棺材里面，我们来了也不醒，明显不是在睡觉，而是出了意外。
圣女也看了小乔一眼，沉声回答：“这就是我急着找你回来的原因。”她说完，又对旁边那两个落洞女说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小乔。”
“是。”两个女人分别在棺材两边坐下。
圣女操纵着纸人，抬着她的身体向外面走去，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了句：“跟我来吧。”
我们就跟在圣女身后，去了之前她住的那个小黑屋子。打开门之后，我就被里面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我离开之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只有一具棺材和一个供桌，可这短短十几天的时候，小黑屋子里面竟然长满了树枝。
这些树枝很杂乱，分叉很多，在屋子里面环绕曲折，到处都是，而且上面还长满了手指长短的尖刺，看着就像是故事里恐怖森林的样子，根本无法靠近。
我顺着这些树枝看去，找到了源头所在，竟然是之前圣女出行、修行都在里面的那具大棺材，树枝是从那上面长出来的。
棺材是木材制成的，可这树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现在还长出来了这么多的枝条，实在太不正常了，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我心里想到这里，皱起眉头，开始犯嘀咕，觉得这是可能不简单。
屋子里面是这样的情况，我们根本没法进去，圣女就操纵纸人拿了门口的一把斧头，直接在里面砍出来了一条路，一直延伸到棺材那里。
“进来吧。”圣女说了句，自己先进去，在棺材旁边停下来。
我和大先生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各自的震惊，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们还是既来之则安之，直接沿着那条路走进去，在圣女旁边停下。
过去之后，我趁机瞥了那具棺材一眼，除了上面到处长着枝条，其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个干枯巴拉的棺材。
“圣女前辈，这和小乔的事情有关系？”我指指棺材。
“没错。”圣女点头，看着我，“叶寒，你应该知道落洞女的一些事情，我们落洞女的道行传承来自于洞窟内的山野精怪，和寻常修行得来的道行不太一样。”
刚接触湘西三邪的时候，大先生和小司都对我介绍过一番，我也了解一些，只是比较浅显。当时小司还告诉我，落洞女虽然人数少，但是作为三邪中最神秘的那一个，他们是最可怕的。
我点点头：“知道。”
圣女继续说道：“不管是被逼着进入洞窟还是被山野精怪强行掳掠到里面，它们都是为了与我们交合，吸收我们女人体内的阴寒之气。在交合的过程中，山野精怪的力量会流入到我们的身体内，大多数普通人承受不住，当场死亡，而承受住这股力量的人，在交合的过程中就能压制住邪祟，让其沉睡甚至灰飞烟灭，之后就拥有它们的道行，成为落洞女。”
她说完这一番话，还有些感慨，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叹了一声：“这就是落洞女形成的过程。”
听到这些关于落洞女的辛密，我心里十分震惊，怪不得落洞女神秘，原来它们的道行是这么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就是千百人里极其侥幸的那一个，道行不是自己的，是通过交合的方式得来，根本拿不上台面。
如此，落洞女行事也极其低调，导致在阴阳行当里没有另外两邪出名。
我心中惊讶于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圣女又告诉了我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当年我是这镇上大户人家的女儿，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后来被人送进了万窟山上最深处的窑洞，据说那里住着一个山神。我落洞其中，被里面的山神强行交合，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活了下来，成为了落洞女。”
有传言称，圣女落洞乃是山神之洞，她所用的道行也是山神的道行，十分诡异奇特，只是无人能考证。现在从圣女本人口中确定了这件事情，我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
我忍不住问了句：“真的有山神吗？是神仙吗？”
圣女看了我一眼，摇头轻笑，道：“山神？狗屁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山中精怪罢了。它是一株千年老树精，道行高深，根系遍布整座山，知晓周围所有的事情，就自称山神了。”
我缓了口气，点点头，没再多说。
圣女继续说：“当时我落洞后活了下来，那老树精就陷入了沉睡，我也拥有了它的一部分道行，出来之后成了落洞一脉的圣女。但这种情况不是长久性的，时间长了之后，老树精开始慢慢苏醒，导致我受到它的道行反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指指自己的脸，对我说：“你看看，我才四十七岁，看上去就已经是七十四岁的样子了。”
“还不止这些！”她忽然用力扯下了自己的裤子。
刚才她裤子里空荡荡的，我以为没有双腿了，结果现在却看到她双腿的地方，还有东西，是两条枯枝，十几厘米，皱巴巴的。是她的双腿严重萎缩才变成了这样，看那样子，轻轻一碰就会折断似的。
而她腰部那里，也是一根树干的模样，不是人的皮肤，是树皮，肌肉发硬，很快就会变成木头，之后再萎缩，失去活性。
等这一切遍及到她全身的时候，她就会成为一根枯木，断了生机，彻底死去。
我看到这些，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难掩惊骇，张大嘴巴看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慢慢消化完这些消息，才稍稍平静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平静下来，可是心里面还是会疑惑，因为圣女和我说的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来历，是她的事情，和小乔并没有关系。
她一直都没说小乔为什么现在会是那个样子，把她放到棺材里面又是为了什么？这个所谓的山神娶亲又是什么事情。
我问了一句：“那小乔呢？”
圣女紧紧地抓住棺材，手上的筋条突出来，说道：“我本来以为山神那老树精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谁承想它一周前竟然完全苏醒了，还以秘法威胁我，要我给它找女人，否则它就要杀掉万窟山上所有的落洞女，断了我们的传承。”
“我比谁都清楚落洞的可怕，当年我一个天真的姑娘，因为落洞经历的那一切，让我心里变态，成了一个邪恶的人。那些和我一样的姐妹也经历过同样的苦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所以我只能答应山神，让小乔落洞，和它成亲交合。”
我不理解她的想法，就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要让小乔去？”
以圣女的身份和地位，要找一个女人去落洞，并不会很困难，没有必要让自己心爱的徒弟去呀，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圣女听到我的问题，看着我，眼中竟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她告诉我：“落洞女一脉，传承奇特，往往是一脉单传，就是活下来的落洞女找徒弟，等到自己寿命到头，再让自己的徒弟落洞，延续这一传承，这是传统，所以在小乔成为我徒弟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这一幕，改变不了的。”
“这是什么道理。”我还是不能理解，皱着眉头喊道。
圣女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
我还想要说什么，被大先生拉住了，他冲我摇头，说了句：“任何势力的传承，都有它们自己的祖训和传统，没有道理不道理这一说。”
听到这话，我也沉静下来，甩了甩手，不再多说什么。
小黑屋子里面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圣女不说话，我们也不说话，气氛很沉闷，让我心里很憋闷，有股火想要发泄出来。
我和小乔关系说不上多么亲密，但是作为一个人，知道这样残忍还要继续的落洞，我就不能理解，觉得它是不该存在的。
只是像大先生所说的，它既然存在，肯定有它的道理，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管这些。
过了一会儿，我问了句：“有什么办法阻止吗？你找我回来，是想要救小乔吧？”
我也不傻，能够看出圣女心里的一些想法，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也知道这一次所谓的帮忙，可能很不简单，会有生命危险。
圣女点头，看向我，道：“是的，你猜的没错，我不想让小乔去送死，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去做。”
“什么想法？”
圣女的回答，一语惊起千层浪。
“杀了山神！斩了那个老树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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