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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地下城的城主府。

        这里正举办庄严肃穆的入棺仪式,  穿着黑衣面容沉痛的新任城主推着那包裹着他母亲的水晶棺椁。

        老城主衰老的身体边上洒满了昂贵的天然鲜花,是从外面空运来的,还带着朝露。

        她苍老的面孔也被专业的化妆师修饰过,  看起来这样安详。

        地下城的管理者们带着鲜花过来看老城主最后一次,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没有笑容。但走出大门,人造的阳光落在身上,  驱散身上残留的湿凉,他们的表情就变了。

        新旧交替原本是正常事,  但年轻城主野心勃勃又十足愚蠢,刚上台就想要把整个星野城收拢在手里,就不算正常事了。

        “吃相也太难看了,  就算想要,  难道就不知道等一等?”迦南也是无语,他不知道心眼那么多的老城主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儿子来的。

        脚都还没站稳,就要伸手,不是找死吗?

        “怎么会死得那么突然?没问题吗?”

        “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艾克曼忍不住质疑,但被其拉到一边的克劳德却不以为意:不管这死亡里有没有藏着意外,  老城主死了都是事实。与其琢磨死因,  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手里这点东西,或者……

        文森和迦南撑着伞路过两人。

        “迦南,”艾克曼喊住他,“上一次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

        “什么事?你想见店长的事?他活得太潇洒,不喜欢掺和这些,我叫不动他。”迦南这几年越发佛系,  连这种失了面子的事也随口说出来。

        艾克曼哑然,  正要再说,  迦南却已经和文森走远。连他旁边的克劳德也借口黑狱有事先行一步。

        “艾克曼,”多泽带着营业性的笑容从里面走出来,阳光落在他脸上,却投射出更多的阴影,“要不要去天上城喝一杯?”

        艾克曼看一眼城主府的大门,张嘴大笑:“好啊,正好我想喝点好酒。”

        “要说好酒,还是老城主收藏的那些最正宗。现在没有这些酒,我那里的酒也凑合凑合吧。”多泽意味深长道。

        文森远远的看着这两人勾肩搭背走远:“最近不消停了。”

        “从未消停过,只希望他们有些分寸,不要在外人面前……”迦南的声音放轻,那万年老好人的面容难得闪过严肃。

        星野城是一个整体,自己内部打生打死可以,不能闹到外面。

        “我看你这是奢想。”文森一点不客气地说,“等着吧。”

        “哎。”迦南也不说话了。

        他们从最底下直接到地面,刚走出大门,风雨灌入入口,吹了他们一身。

        “下雨了?”

        星野城的雨总是那么突然又不讨喜,空气的酸臭和让人浑身难受的潮湿混合在一起,呼吸都觉得不舒服。

        这雨里面或许还带着什么不知名的病菌,每一次下雨时都有一批人生病,这一次也不例外。

        楚玉楼听到走廊一边的屋子里传来咳嗽声和咒骂声。似乎只有他这么无聊地撑着伞在雨中漫步,飞溅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鞋子,灰尘将鞋尖染成灰色。

        星野城迎来了大变动,但这一切似乎和这里的普通人无关,所有人照常地生活,照常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照常挣扎着活下去。

        不知不觉他走过芭芭拉的住所,她的门上还留着昨日的手印,但她不会知道昨天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曾和死神擦肩而过。

        一切都过去了,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去追逐要追逐的梦。

        这就可以了。

        楚玉楼撑着伞走在扭曲的走廊上,鞋子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哒哒哒,哒哒哒,像是有节奏的乐器声。

        雨中的星野城似乎比往常温柔,那隔得很近于是显得空间局促的建筑物被雨隔开,各种残破扭曲甚至畸形的痕迹都被悄悄虚化了,细看还有些另类的艺术美感。

        灰色的人影就在这移动的艺术中穿行,那么和谐。只有他的向日葵伞,像是废土中盛开的向阳花,鲜亮得和世界格格不入。

        “店长。”一个人影在他旁边停下,他戴着防毒面具,声音也听不真切。

        这个防毒面具像是金属怪物,有长长的鼻子,有巨大的眼睛,楚玉楼没有认出对方,但还是笑着点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他有些受宠若惊,又指着手推车里的东西,“店长需要吗?”

        楚玉楼看到一堆挤在一起扭来扭去的虫子,外面是透明的一层皮,里面是乌黑的,像是芝麻馅儿的水晶汤圆,长条形的。

        “这是什么?”

        “是黑肚虫。雨季的时候这些虫子就会从地里钻出来,可以拿来钓鱼,上钩率很高。”

        上钩率很高吗?

        楚玉楼犹豫了,想买,但总觉得自己提着水桶和钓鱼竿去地下城找人有些不伦不类。

        “留个信息吧,需要的时候我找你买。”

        “诶!”他很高兴地给了楚玉楼个人联络号码,“店长不用买,我送你。本来这个虫子没什么用的,店长养了鱼之后我才能做这个买卖。”

        “一码归一码,这可是你的劳动成果,该多少就多少。”楚玉楼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占他们便宜。

        “店长要去哪里?”

        “去地下。”

        “你要去底下看看那些花园吗?”这人忧心忡忡,“这里的雨破坏性很大,而且要下一个月。”

        “没事的,”楚玉楼却只是笑着摇摇手,“连这种程度的雨都承受不了,怎么能长期生存下去?”那些植物啊,可是能在深渊生长繁衍的植物哦。

        橙黄色的雨伞再一次进入茫茫雨雾中,推着车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一直看着那朵向日葵消失在拐角处。

        告别这个人之后,楚玉楼继续往前走,一路上也遇到许多本地居民,他们要出门工作了。

        “店长!是店长!今天开门吗?”

        “开门。”

        “那我今天一定要早点去占位置了。”

        去往星野城的地底,可以花点钱坐升降梯,安全又快捷。楚玉楼之前都是选择坐升降梯,但这一次突然改了主意。

        他想要吊钢丝绳一层一层走下去,顺便看一看‘沿途的风景’。

        吊钢丝绳的架子做得很简单,就是一个拱形的钢架下面有一块焊牢的半平米钢板,上面还有一个可供抓握的吊环。

        楚玉楼站上去,收起伞,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扶着钢架。架子在雨中摇摇摆摆往楼下滑动,他若低下头,还能看到几百米下的底层,人像蚂蚁一般小而忙碌。

        半分钟后架子就已经滑到另一栋楼,有人站在那里等着钢丝架,不想等到楚玉楼,她很是吃惊:“是店长吗?”

        “你好。”楚玉楼从上面跳下来,他看到这里站着几个面容姣好的男女,外面披着厚实衣服,只是头发凌乱,身上还带着烟酒和劣质香水混合的味道。

        他大概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但依旧只是露出笑:“回家?”

        “嗯,店长再见。”她红着脸挥手,并且跳上钢架,虽然还想再聊一会儿,但后面排队的人都在催。

        楚玉楼才注意到她的下半身是冷血动物的模样,皮肤上长着鳞片,还拖着长尾巴。这时长尾巴已经自动卷在钢架上。

        女人走了,这一片还站着几个人,都偷偷瞧他,却没有开口打招呼。直到楚玉楼走远了,才听到身后他们的说话声。

        议论着他,也议论着突然的

        雨天。

        “呜——”伴随着尖锐长鸣,行走的坐着的室内的室外的人都抬起头。

        “呜——”又是一声长鸣。

        不同于怪物来袭时的,这个长鸣更低更悠长,仿佛叹息。

        在头顶,在中层,在底层,耳朵震得发蒙,雨线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天上城的霓虹射灯在雨雾中化成一道道光剑。

        此时天空突然大亮,人造的光穿过雨,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怎么回事?”星野城的人纷纷走出来。

        来了,星野城的权力交接。

        楚玉楼已经转过身,他仰头喝着酒,溢出的酒水被随手挥洒在天地间,化成大雨清洗人间。

        长鸣和光都被他甩在身后,人类的爱恨情仇也被甩在身后。

        星野城的雨,真凉啊。

        “雨怎么突然变大了?”

        “好大的雨啊。”

        “快戴头罩!这是酸性雨。”

        没有带雨具的人匆忙奔跑,并且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世界变得更昏暗了,几乎失去了颜色。

        老城主死亡和新城主上台的消息是这样猝不及防。星野城的居民和来此的客人都通过网络的消息置顶知道了这件事。

        因着老城主上位的人张皇无措,急急忙忙打听着新城主的喜好。

        因着老城主下台的人又哭又笑,不知道是看见了自己出头日,还是高兴熬死了敌人。

        只有星野城那些十多年也没见过老城主一面的普通人在惊讶过后该干嘛干嘛,他们还要吃饭,要交房租,交各种钱,实在没有心力陪着衣食无忧的人唱这出戏。

        反正这天怎么变,阳光都落不到他们这些普通人身上,那还在乎什么呢?

        “上来的人是谁?不会是那个傲慢的少城主吧?”之前和少城主闹翻过的玩家群体有些烦恼,“如果是他,我们就得考虑搬家的事了。”

        不只是因为闹翻过,更因为这人太蠢,会把星野城往坑里带。

        楚玉楼站在简陋的架子上,他的手虚虚地搭在钢架上,雨水顺着手臂的线条灌入,黄花似的伞在风中狂舞。

        但他还是稳稳地站在摇摆的钢架上,顺着纤细坚韧的金属丝,迎着风和雨,从一栋楼滑向另一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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