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是小说女主角

十点半，毕业晚会如期结束，所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开始在舞台底下起哄。

        “我们的故事到此落幕，请有序退场。”这是顾时在舞台上讲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匆匆逃离那个乱哄哄的现场。

        “你有病吧？！”

        “你他妈踩我脚了！滚远点！”

        “艹！你他妈自己不会看着点儿啊！”

        现场的人头攒动，互相推拥的，骂娘的，比比皆是，丑态百出。

        有本校的，也有爬墙进来的外校学生，不过大多数都没有穿校服，所以也分不清。

        坐在评委席的老师早就退场了，只剩下乱成一锅粥的马蜂在挤着一条过道。

        学校比较老旧，舞台设施大多是租的，所以后台也只是临时搭了个化妆间。

        所有的参赛选手都挤在一个小棚里，都在等着卸妆，归还服装。

        顾时是主持人，当然是最后一个离场，所以等到所有人卸完妆，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顾时，我先走了啊，你把裙子放在统一摆放位置就行了。”说完，最后一个女生就提着包包离开了，开始赶往下一场派对。

        这一晚，高考毕业晚会，按照以往的传统，街道和灯光注定不会长眠。

        可偏巧，学校的发电设备很陈旧，刚巧十一点十五分，啪！

        停电了。

        外面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一点先前的喧闹，只能听见夏风穿过长廊的声音。

        没办法，顾时只得穿着这身衣服走。

        明天再还回来吧，她想。

        “何老师，学校停电了，我明天再拿衣服过来好吗？”顾时谨慎地向电话那头说道。

        “你怎么也不抓紧时间换啊！这要是弄丢了，我也交代不过去啊！要不是看在你——算了，明天就明天吧，多事！”那道女声听起来很烦躁，能听见她那头震耳欲聋的音响声。

        嘟嘟嘟嘟……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比较好看，我才懒得理你这种克死父母的扫把星！

        身为老师，她多多少少会听见一些传闻，听多了也就默认了。

        是啊，都是人，怎么会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就因为头上别着一个神圣的头衔，她就会与人的本质脱节了吗。

        不是吧。

        至少她认为不是。

        顾时草草取下耳朵边的发卡，就打开手电筒往门口走。

        “唔！”

        顾时只觉得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软绵绵的，带有一丝烟草味儿，身前的人一直环着她的腰，把她往后面推。

        很用力，却好像避开了旁边的座椅，防止她被磕碰到。

        她觉得快窒息了，四肢慌乱地想要挣脱，可眼睛却被手心蒙着。

        “你再动，我就往下亲了，你信不信？！”

        男人嘶哑阴冷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似是在蛊惑人心，又像是在开个小小的玩笑。

        顾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脚都软了，两手空空荡荡，不知道该放哪里，眼泪早就无声溢出了那只庞大的手掌。

        男人像是嗤笑了一下，轻轻地帮她抹了一把泪水，掉在地上的手机还发出微弱的光，应该是快没电了。

        男人松了一只手去摸后面的口袋，顾时看着眼前黑得令人发狂的教堂，吓得失了声，泪水一个劲地哗哗往外淌。

        她能从指缝中看到男人掏出的刀，她的腿彻底软了，顺着男人的钳制跪在了地板上。

        男人很高，顾时被他揽着踮起了脚也只到他的唇，耳边的呼吸有些急错。

        低头，一双黑色运动鞋，还有白色休闲裤。

        下一秒，她的脸又被手掌用力捂住，背后的丝带是被瞬间割断的。

        背后一阵冷意，她的大脑是空白的，苍白的嘴唇颤抖得厉害。

        她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有威胁和阴森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男人是凑着她的耳朵说话的，手里一直不停剥开里面那层缠绕的白色丝带。

        “不要！求你了。”顾时只能捂住胸前，不让裙子滑落，哽咽地大喊“救命！”。

        直到没有力气。

        “就陪我一会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男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哀求，又有些嘲讽地笑了。

        “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只喜欢我一个。”

        男人像是在施蛊，见她浑身都在抖，笑得有些病态，手里的刀都被随便地扔到脚下，用手不停地揉着她的头发，嘴里不断低喘。

        那是渴求欲望的声音。

        声音好熟悉的感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男人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像是要疯了一样，“你是我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啊。”

        男人没有刚开始那样阴沉，好像有点疲惫，下巴搭在她肩上，等着她回复。

        等了许久，他好像又很烦躁，用刀尖戳着地板，咚咚咚，阴深恐怖，一声一声回响。

        顾时一直不作声，他等不到答案就从背后搂她，搂得她好紧好紧。

        她一直想要挣脱，背后的人就一直用力，她终于死心，用手挨着那把刀。

        “爸，我也不想违背你的遗愿。”顾时哭着低喃，双手颤抖着把刀刺进腰间。

        黑暗中，男人好像在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闻她发丝的味道，根本没回神那把刀早就不见踪影了。

        血！！！

        “顾时？！”

        男人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那味道他不会记错。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染满血的手掌，瞳孔瞪得快要溢裂出去，浑身充满危险的气息。

        世间最美的颜色应是热烈的红色，始于无名的生命，终于不甘的离别，一如既往地热迎你的到来，葬送你的悲伤。

        “顾时！”男人看着淌了一地的鲜血，眼睛发红，死死地按住伤口，带着哭腔哀求她道，“求求你了，别死，顾时。”

        他在哭？

        他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还是一样的结果？你为什么还是没有选我！”男人崩溃地抱着她大哭，双手紧紧抱着顾时。

        为什么难过？他的眼眶一定好红了吧？

        这样一想，顾时好像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至少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抱歉啊，让你等了我这么久。”顾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可怜他，甚至有点想摸摸他的脸。

        他哭得好伤心啊，难道也有人在等她吗？

        顾时眼睛无神地躺在一摊血泊，好黑啊，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

        顾时能听见有人在怒吼，声音很熟悉，没有刚开始的那种压迫感，“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别睡，求你了，别睡！”

        顾时最后能感知到他在死命地摇晃自己的身体，可是好累啊，好想睡觉。

        听说人死后最后才失去的器官感觉是听觉，顾时很久以前就想求证一下。

        她想知道，最后她和爸爸说的那些话他听到了吗？

        “我会去找你的，下次再等等我。”男人凑近她耳边，想要吻她的脸庞，却又止住。

        有人来了！！！

        顾时能听见喊叫声，愈来愈近，直到身边的人把她轻轻放在地板上。

        男人对着面眸苍白的女孩说道，“活下去。”

        “你……”是谁？

        顾时想说出最后一句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昏睡过去了。

        昏迷中，她好像听见周围混乱的脚步声，我这是坐了高铁吗？怎么这么快到天堂？

        她嘴角微微颤了颤，手指无力地垂下，这时却是彻底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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