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前尘往事

游鹤眼神暗了一瞬，不过没有被江斐发现，他笑了笑，道：“阿斐，以后再会。”

        白羽把江斐拉到身前，游鹤他似乎不怕王舒玉反悔，自顾上了马车，游决调转马头，一行人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江斐心里颇有些不安，还有被带走的沈元真，那药方沈元真研制出来了吗？

        白羽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急切问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舒玉细密的眼光把江斐看了个遍，确实她是没有伤，因而松了口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大少爷还是先把江大夫带回达州衙门吧。”

        白羽顿了顿，“为何要带去衙门？这是我妹妹，应该带回白府。”

        “大哥。”

        江斐拉住他，王舒玉带人前来救援，江斐就知道萧封的身份多半瞒不住了，那天她离开达州，王舒玉反复看了她带的玉，恐怕王舒玉和项家也有一段缘分。

        “大哥，我现在是个已死之人了，已经回不了白家了，况且我也有话要和王大人说，你出来这么久，娘该担心了。”江斐劝慰白羽。

        白羽心中无奈，这个妹妹身上也背负了太多，许多谜团或许他也不应该去揭开，“两个孩子还好吗？”

        白羽避开萧封不谈，江斐就知道他是体谅自己的，她点点头，“都好，你不用担心，要多加注意娘的身体，她去年生病就已经有中风的迹象了，要好生调养。”

        白羽颔首，不再多说，领着手下人回城，启程时下令不许将今日之事外传，否则就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有几斤重。

        王舒玉备好了马车，请江斐上前，江斐上马时拆下了那块玉，只留下穗子，把玉放在了王舒玉手中。

        温热触感令王舒玉心中酸软，想起当年家中惨状，极力平复着情绪，冲江斐行了一礼，就不再说话了。

        马车车帘放下，江斐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总算能安定些，她看着手里的穗子，有些好奇项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广结善缘的，应该是个极好的人吧？

        江斐是从后门进的知府衙门，其实王舒玉到达州任职是有自己的宅子的，不过他一个月有二十九天都在衙门住，那宅子就成了摆设。

        师爷亲自来接，眼神惊疑，但不露声色，没有再往前头带，反而是带到了王舒玉住的后院。

        王舒玉先行一步处理今日混乱事宜，此刻后院便只有江斐和师爷二人。

        江斐穿着一身红衣实在别扭，师爷也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江斐见不得他那焦躁的样子，直言道：“师爷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师爷一顿，过了一会，不明不白道：“请江大夫体谅我家大人的一片苦心。”

        江斐简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在说王舒玉冒着和钦差对峙的风险救自己吗？

        “王大人的恩情，我江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一定想办法报恩。”江斐于是道。

        师爷愣了，知道江斐会错了意，也怪王舒玉为人实在内敛，感情埋于胸中不肯抒发，他原本想帮王舒玉一把，可眼看江斐也是迟钝的，顿时犯了难。

        罢了，王舒玉对着这样迟钝的人，多半终其一生也不会挑明感情了，自己还是不要多嘴多舌。

        师爷便接道：“我家大人是父母官，百姓有难必然相助，江大夫也是百姓，不必如此，我先告辞了，江大夫在这里等大人便是。”

        江斐看他也没清楚就退下了，也不想深究了，在桌前坐下等王舒玉。

        好半晌王舒玉才姗姗来迟，对着江斐骤然一拜，江斐万分吃惊，赶紧把他扶起来，“大人快起来，我哪受得起啊？”

        “这一拜是想还当年项老夫人的恩情，而且项公子不在，便由江大夫受我此礼。”

        江斐心慢慢沉了下来，王舒玉果然已经猜出了萧封的身份，眼下该怎么办，王舒玉会去告发萧封吗？

        王舒玉素日里就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而今这件事涉及国之根本，他肯定容不下萧封了。

        岂料王舒玉下一句话是，“达州城已然不便江大夫久留，我这就派人去找成安王，让他送你出城，去找项公子。”

        江斐微愣，“大人难道不告发萧封吗？”

        王舒玉在她疑惑的眼光里抬起头，眼中似有光芒，“当年我上京赶考之时，先帝尚在人间，有辅佐大臣项公协政，承国上下尚且可以称之为安宁。”

        王舒玉外放之际，乃是先帝最后一段清明的日子，也是承国最后一段太平的日子。

        “先帝在时，有废长立幼之心，因为大皇子不仁，不能治理一个国家。”王舒玉直言朝堂之事，毫无顾忌，“项公乃是两朝元老，又辅佐先帝数十年，君臣情义名盛四海，先帝想将小皇子托付鱼项公，以此护承国百年康泰。”

        这段事情萧封没有和江斐提，她听着听着心有沉了下来，回想当时，萧封的地方岂不也是高贵无比？

        项父是武将出身，在沙场拼搏数年，收回承国土地无数，后来回京辅佐先帝，宰辅才干人人敬仰，也先帝都常和他兄弟相称，萧封更是曾在先皇后膝下抚养，几乎与半个皇子无异。

        “当年先帝虽然身子虚弱，但却不至骤然身亡的地步，朝中不少老臣其实知道其中内情。”说到这一段，王舒玉非常的不甘心，“当年我外放出去，眼见新帝登基，雷霆手腕处置了项家，小皇子对外声称夭折，朝廷眨眼间更新换代，可是黎民百姓的日子却更加的苦。”

        “皇上大肆修剪陵墓，加重赋税，表面上国库丰盈，可都是百姓们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银子，这盛世繁华不过一场空罢了。”王舒玉轻声道：“这天下，早已是乱世了。”

        江斐看向他的眼睛，王舒玉眼中闪着光，“若有一人可以推翻这乱世，拯救百姓于水火之间，我王某甘为罪人，得千古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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