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道德绑架

林家风波就算这么过去了，第二天白洛到了达州，和萧封安排好的人一起进衙门告了盛白莲一状。

        白羽带着人不依不饶，直言盛白莲罔顾性命，心思歹毒。人证物证齐全，盛白莲短期之内是别想出大牢了。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的一件顺心事，为此江斐给小春他们都加了月例。沈元真只是学徒，按理是没有钱拿的，江斐供他吃住他就满意了。

        不过江斐看他年纪小，做事也勤恳，虽然打扮得像个小少爷，但是脏活累活他也肯干，就给他也发了一钱月例。

        沈元真高兴地不得了，转头去书馆买了本药草大纲，得闲的时候就看，江斐闻之心甚慰。

        唯一让她心情低落的是，萧封这次一去三天了都没传个讯回来。

        “小五，萧封有消息吗？”江斐托着腮，望着天上的月亮。

        深秋的夜，天上总有一层薄雾，萦萦绕绕地遮着圆月，江斐想看清月亮都不行，更加郁闷了，头靠在窗边，叹了口气。

        小五斟酌着用力，他一般都在屋顶隐匿，江斐可以听见他的声音，“老大处理正事的时候总是全神贯注，多半没办法分心传讯。”

        江斐理解萧封，就是忍不住有点担心，“他能平安就行，不过我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你这两天派人好好照看恒儿和慎儿。”

        小五领命，江斐想着第二天要开始教沈元真点真东西，想着想着也睡了。

        第二天江斐还没去医馆，小春就派人来请了，说是来了个棘手的病人，大家都束手无策，只能求助江斐。

        江斐草草用了早饭，到了医馆就看见堂内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多半是农家汉，脚上还踩着布鞋，坐在地上哎哟直叫。

        “痛啊，太痛了，江大夫，救命啊！”农家汉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伸出自己的一只腿。

        江斐上前一看，这人的小腿肿胀得可怕，左腿几乎比右腿粗了一倍，而且呈现出青紫色，仿佛里面的血液要撑破皮肤爆出来了。

        沈元真对着这人的腿已经研究半天了，此刻还在念叨：“奇怪啊，又没有伤口，又没有什么病症，怎么这腿就这样了呢？”

        看到江斐来了，沈元真的求知欲直线上涨，“师傅你快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啊？”

        同济堂平常经常有人来问诊，这农家汉叫的实在痛苦，许多人纷纷侧目，说他可怜，有人安慰他，“没事的大兄弟，有江大夫在，她肯定能治好你。”

        听到这句话，江斐隐隐觉得有些不适，她只是人，也有自己不会的疑难杂症。

        可是如果百姓把她神化了，等她出现失误的时候，等待她的，会是比今日的风光还要强数倍的奚落和怨恨。

        周遭闹哄哄的，江斐轻轻皱眉，让人先把农家汉扶到椅子上坐下。

        江斐轻轻按了按他肿胀的小腿，顿时痛得他一声嚎叫，江斐收回手，面色凝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农家汉痛得说话都虚弱很多，“约莫有一个多月了，之前只是有些疼痛，俺也没放在心上，谁知这个月开始就肿的不像样子，俺用了不少土方都没有用，这几天走不了路了。”

        农家汉多半如此，一些小病痛并不在意，最后就拖成了大病，据说这人还是搭牛车来的镇上，怀里还不知道有没有治病的钱。

        江斐才这么想完，农家汉就试探地问道：“江大夫，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能不能帮帮俺？”

        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不收钱给他治，江斐没接话，这堂内这么多人，她答应了的话岂不是开了先例，往后同济堂就不用营业了。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又会被有心人嚼舌头，说江斐是假仁心。

        农家汉没有眼力见，见她不回答，不依不饶，“江大夫，你得帮帮我啊，这诊金我真的付不起啊，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只能等死了。”

        周围开始有人同情心泛滥了，“江大夫，你就救救他吧，你这么善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呀！”

        道德绑架已见雏形，沈元真皱着眉头老大不愿意，“说的这么轻巧，难不成善良就得无偿付出吗？”

        “你看这人说的，同济堂开这么大，帮个付不起钱的汉子能怎么样？不都是是医者仁心吗？怎么你这小大夫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沈元真被气得张大了嘴，“我没有同情心？你们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一张嘴哪里说的过那么多张嘴，芜笙轻轻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做无谓的争吵。

        江斐一直没说话，而是在认真看着肿胀得离奇，她这样看着，似乎有些像是腱鞘炎。

        农家人常年劳作，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多半是劳累过多导致了增生水肿，就演变成了慢性炎症，他没有及时治疗，就恶化成了这个样子。

        听着外头的道德绑架，江斐没有办法专心研究治疗方案，索性站起身，豁然对着围观的好事者。

        围观的人都不说话了，个个姿态还是很高傲，觉得自己有理，看江斐怎么说。

        江斐突然一笑，看起来十分亲切和蔼，“这病症实在棘手，即便是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农家汉差点滑落在地，一脸绝望，谁知江斐是说话大喘气，后面还有话等着，“不过……”

        不过？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江斐说：“要是有人可以资助这位病人看诊，并且全力支持我的用药，我倒是有些把握。”

        方才还义愤填膺，正义感十足的路人纷纷闭了嘴，也不围观了，转头开始忙活自己的事。

        沈元真是个真性情，没忍住嘲讽，“都是什么人啊！自己做不到，凭什么要求别人？”

        江斐一声冷笑，看人退的差不多了，才对着已经有些绝望的农家汉说：“我会治你，但是这过程很麻烦，我行医，却不是神仙，不能白给你治。”

        农家汉眼圈红了，哆嗦着嘴说不出话。

        江斐道：“等你腿好了，给我们同济堂送一些新鲜果蔬就行。”

        农家汉的眼圈红的更厉害了，几欲落泪，沈元真一脸骄傲，对江斐十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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