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师公

“斐姐，没有错的。”小春也对沈元真刮目相看了。

        江斐点点头，不过还没完，对着芜笙说：“继续。”

        芜笙又掏出不知藏在哪的黑布巾，要给沈元真蒙上。沈元真退了一步，看着这黑布巾，表情有些难看，“这是哪里来的，不脏吧？”

        看不出来这小公子还有洁癖，江斐憋着笑，故意说：“后厨擦灶台的，怎么？”

        沈元真咽了咽口水，表情从如临大敌到视死如归，最后心一横，“蒙吧！”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要上战场了，小春她们都被逗笑了，有两个病人在堂内等着无事，也跑过来围观，窃窃私语地讨论这是在干嘛。

        “现在你看不见，就靠闻，把这些药材分出来吧。”江斐就这么一句吩咐，转头开始看账本。

        沈元真这才犯了难，药材混在一起本来味道就不纯，况且这些药味又相近。他咬了咬牙，按着小春的指示摸到第一味，凑到鼻尖闻了闻。

        过了一会，沈元真胸有成竹道：“羌活。”

        小春点点头，这小公子鼻子也挺灵的。沈元真一味一味地闻下去，十二味里只搞混了两味药材，已经是来的所有人里表现最好的了。

        小春很惊喜，旁边的两病人对着沈元真直竖大拇指，“小公子真厉害，真不错！”

        沈元真很是受用，取下黑布巾，虚心道：“错了两味实在是不应该。”

        小春以为他是谦虚，谁知他话语一转，“这些天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影响了我的身体状态，不然我是一味都不会错的。”

        好大的口气，江斐一挑眉，可也欣赏这份傲气，为医者若没有傲骨，就成了受人摆弄的工具，有傲气才有原则。

        这还没完，江斐又把人带到堂内，堂内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江斐让他挨个把脉，把这些人的病症都一一说出来。

        沈元真好学医理，但是没有实际给人看过病，这一环节便犹豫许多，错漏也多些，结束之后他有些垂头丧气，是对自己还不够满意。

        江斐整理好就近的一册账本，突然道：“小春，在后面收拾出一间空房给沈元真住吧，从明天开始，就让他先做药材整理的活。”

        沈元真还没明白，愣愣地说：“可是我方才把脉错了不少……”

        江斐一回头，理所当然道：“要是你都对了，还找师傅干什么，直接挂牌出门看诊便是了，我这里可不教什么都会的人。”

        沈元真这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竟然原地蹦了蹦，“太好了，我来达州就是想学医术！师傅你是达州最厉害的女大夫，以后我就做达州最厉害的男大夫！”

        正逢周叙白想来同济堂找江斐商量一个疑难杂症，迎面就听到这句话，目光疑惑地看了过去。

        江斐顿时觉得十分好笑，一指周叙白，对着沈元真说：“你想要做最厉害的，还得先问过这位。”

        沈元真和周叙白大眼瞪小眼，前者尴尬，后者迷茫。

        沈元真在同济堂做学徒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他对江斐说，他是听说了达州的疫病才来达州的，家里人自然反对，后来达州的疫病治好了，他就瞒着家里人偷偷到达州，想学医术。

        “我一路听到不少师傅你的传闻，就想跟着你学习，看到同济堂招学徒，我马上就来了！”

        小春让后厨给沈元真做了几个菜，小公子吃相斯文，速度却快，三下五除二吃光了盘子，还眼巴巴地看着。

        小春没办法又去街头给他买了几个包子。

        “我本来带了些银钱，谁知在城里被人偷了，就想先找个地方落脚，不过我运气真是好，才被人坑就被师傅你救了，真是天助我也！”沈元真啃着包子，嘴巴塞的满还要说话。

        江斐由衷感叹，这可真是个傻白甜。

        “你离开家这么久，你家里人难道不担心吗？既然你要安心在我这里学医，我也有几点要求需要你遵守。”江斐正色道。

        沈元真擦干净嘴，站直了听吩咐。

        “你要是真心学医，就得先把家里的事解决了，若是家人不同意再牵连到同济堂，我不会留情面。”江斐要顾及萧封的身份，所以此时分外严肃。

        “其次，以后你学成，若是离开达州回到家乡，不能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徒弟。”

        这一句说出来，沈元真就不理解了，“为什么呀师傅，难道你怕我给你丢脸吗？”

        江斐摇摇头，半玩笑半认真的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沈元真自己瞎领会了一通，突然悟了，道：“我明白了，过于优秀容易惹来是非，师傅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

        江斐觉得自己可能是白捡了个傻徒弟，不过沈元真看着倒还是一片赤子之心，江斐还是挺满意的。

        “时候不早了，有事情你就找小春，我先回家了。”江斐出了同济堂，萧封正好来接他。

        江斐今天心情好，满面春风的，萧封看着挑眉，“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恰此时沈元真从堂内追出来，高喊着：“师傅，我忘了问了，我能先支点银子吗？我想把我的衣服赎回来。”

        三人打了个照面，沈元真一愣，“这位是？”

        江斐还没说话，沈元真又悟了，“哦！我知道了，这位一定是师公吧！”

        江斐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这个沈元真眼神还挺毒，她抬头看萧封，发现萧封竟然有些紧张的样子，脸色表情也不算好。

        江斐心里疑惑，对沈元真道：“银子的事找小春就行，记在账上，后面连同今天的银子一起还，我先回去了。”

        江斐拉着萧封走了，还能听见沈元真的大嗓门，“师傅师公慢走！”

        回了府，江斐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了？难道沈元真有问题吗？他是我今天刚收的学徒，十七岁，天赋也好，人也不错。”

        萧慎眼神深沉，问道：“他姓沈？”

        江斐预感这沈元真的来头可能不小了，就听萧封说：“他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江斐追问是谁，萧封眼神凝重，道：“当朝淑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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