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张亚今天一早拿了两份早点到小云老师的病房，却只见一直都摆满花束及水果篮的空房。护士说，小云老师及蓝老师两人一大早就說要去纪公园走一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清晨五点多外面雾气蒙蒙，雪亭说今天一定会是一个出太阳的好天气，硬拉著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天的云熙出去走一走。她知道云熙早已恢复的差不多，只是他似乎已沉迷在雪亭不眠不休在他身边的梦里不肯醒来。

　　雪亭牵著云熙虽才病愈、却依旧温热著的手，他们两人沿著湖边小径静静的走著。雪亭这辈子从小牵著这两个男人的手一起长大，但不管什么季节，男人们的手总是比她的手温热。

　　他们两人十只交扣走了一个多小时，竟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五月上海清晨微凉的宁静。

　　看似平静的云熙心是悬在空中的、伴随握紧的手掌也在热的发汗中，像是第一次坐过山车等待落下的时刻。他不想放开雪亭的手，他期望这样一直走下去，但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必须要休整自己去面对现实，他不得不暂时放手。

　　云熙找了个隐蔽的树荫下，它虽然不是雪亭家门口的那棵梧桐，但他想让雪亭知道自己想要继续跟她在一起的心。

　　他把雪亭往自己身边拉近，轻轻搂著雪亭有着玫瑰香气又柔软的身子。他闭著眼，一口一口轻咬着她的唇，让雪亭呼出的气息滋养着他的心灵。

　　那天在张钦的办公室里，许风对他说，他还是不了解雪亭为什么离开他，云熙不懂，但他真的很想搞清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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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云熙神采奕奕的进到九楼办公区，“小云老师好“的声音此起彼落，甚至有几个小女生含泪的送上了花束，活像是明星走红毯现场。而云熙也恢复到了三月以前，举止温润如玉、却又让人感到严瑾的科研院AI二科科长。

　　才两个月，云熙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梦似的，从遇到他日以继夜一直心系的女孩的期待、到再次一头栽入热恋的甜蜜、却感到雪亭的心将要再次离去的慌张，到许风出现在他面前的恐惧，对于跟雪亭分手前人生一帆风顺的他，才真正感到什么叫人生的起伏跟无常，别人拉长了时间到几十年的历程，自己的这一个小循环却只用了两个月。也许正因为是浓缩版，他的感受也特别强烈难受。

　　昨天早上他们两从世纪公园回到医院后，云熙告诉雪亭他要出院。他可以从雪亭含著泪的疲惫眼神中、看到她对他的冀望。

　　他告诉雪亭，谢谢她这一个多星期来的陪伴，今天从医院离开只是代表著他暂时放开了她的手，但不代表他放弃了关东煮的承诺，2019年4月30日。

　　雪亭噗的笑了出来，她说，最好云熙不要让她一直在吃关东煮，不然，她就砍了他。他很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当然，他一定不会再让雪亭去便利店吃关东煮，而且，他准备去学做饭团，然后在每天清晨做早点给她吃。

　　雪亭的泪流不止，她想起六年后在楼梯间吃的三角饭团。

　　..

　　云熙回到办公室后，照例先进行了八点半的AI站立式会议。

　　「医网蓝雪亭报告，上周我拿到精神科室的建议书，会议后会去拿回来，并整理各医师的注记，争取明天下班前出一份报告。」

　　「医网李进报告，本周我跟何明到上海另两家三甲医院做了设备及规格盘点，我已经把盘点程序规划好，下周请医网的运营组接手，我接下来我要做第二轮的数据清洗。」

　　「李进，很好，除了精神科室的500份建议书，接下来你建议再出那一个科室的报告？」

　　「医网李进报告，综合性又标准格式的，就是检验科室，因为它包含所有科室的数据。」

　　张亚看著云熙虽然昨天才出了院，但今天精神状态完全在线，他在旁看了也安了心。

　　张亚之前都是担任苏曼宁父亲苏老院士的研究助理，一直到云熙当了二科科长，才把他调到云熙下面，并交待著张亚一定要好好的协助云熙。

　　快九十岁的苏老院士早退休了，但身体硬朗状态极佳，因此现在投身在教育体系，担任著各大学的课程设计，原定在五月底到上海来看看孙子。所以前两天苏老院士特定打了电话问了张亚云熙的工作情况，因为他怀疑苏曼宁没有对他说实话。

　　「若没有事，张亚留下来，其它人先散会，雪亭，你去精神科室之前，我们三人先讨论一下公安项目的事。」

　　那天跟王常讨论完后，雪亭跟张亚立即向云熙报告了状况，云熙很讶异雪亭的运作能力。

　　云熙在世纪公园跟雪亭散步时，脑子除了在想著未来跟雪亭要如何走下去外，也在想著雪亭处理王常的事。

　　以前他总觉得雪亭老是把自己的生活搞的一团乱，例如有次他闻到一股怪味道，竟然在她书包里找到一颗压扁了的卤蛋，他问雪亭为什么把卤蛋放在书包里？雪亭说因为许风跟段菲在抢著吃，气的把它藏了起来，结果一忙也忘了拿出来。例如，她自己总睡不好，把时间全给了许风。

　　他回想著以前那个慌乱的雪亭，现在却是井井有条的掌控著面前的事，而自己却是越来越退缩回去。他看想著雪亭跟张亚都在努力为自己生活，只觉得丢脸。

　　「云，张钦刚才微信给我。」

　　雪亭把微信转发给了云熙。

　　「蓝老师，医网昨天跟风亭签约了。记得有次在茶餐厅，我跟你提过希望你协助的项目，其实就是这个公安项目。但我理解你两难的立场，因此，我已公对公正式的向何老师提出申请。公安数据项目及AI集成项目，其实是一体两面同属一个体系，由同一个中间人来驱动其实是最合适的，而你，是不二人选。何老师之后会跟你联络，期待你的加入。」

　　云熙仔细推敲著内容，张钦也是一个聪明人。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云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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