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匠人

　　卡文了，真的卡文了，容我先发一章，明早改过来。抱歉。

　　每个人都是一只杯子，但杯子的大小不一样，有的杯子能装得下一片汪洋，有的杯子却盛不了一点打击。

　　第一次进派出所，让邵大伟几乎吓出尿来，想象着回到厂里还要再接受处分，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惶惑不安。可是提心吊胆一晚上，临了作了个口供就放了出来，一帮“难友”走出派出所的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已，几乎就要喊出来，“就……就这样放我们走？”

　　朱奕冷眼看他，耷拉着脑袋就象斗败了的公鸡，事情的始作俑者邱秉泉也是垂头丧气，看他们这幅模样，邵大伟顿时没有了诉说的欲望，“秦东，等等我……”他快步追了上去。

　　第二天，鼻青脸肿地照了照挂在墙上的小镜子，心里仍是一片忐忑，昨晚睡觉时，大家这才象从梦中清醒，担心起明天的事来，可是就在他们商量议论时，秦东的呼噜声却睡得震天响。

　　“秦东，今天，看厂领导怎么说，你离领导近，有事通个气……”从宿舍到食堂，邵大伟一路都在嘀咕，吃饭的时候，愣是就吃了两个包子，平时他可是六个包子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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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伟，你难不成是第一次打架？”最后，秦东实在受不了他的磨叽，端着饭钵到了周谊一桌。

　　看着漂亮的苏晓波，邵大伟马上追了过来，可是他的眼光只落在苏晓波一人身上，“当然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除了幼儿园里打过架，好多年没动过拳头了，秦东，你……”

　　可是他回过神来的功夫，秦东早已汇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哎，看什么呢，”邵大伟一身郁闷，转脸却看见了一脸花痴的苏晓波，他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晓波，你也看看我呗，你看我这里长了两颗青春痘……哎哟……”话没说完，一个馒头就被塞进了嘴里。

　　象往常一样，秦东走进彭高义的办公室，彭高义还没有来，他把文件整理好，又用暖水瓶打了两壶开水，这才搬了一把椅子过来，重新站在了那张世界地图前面。

　　两张地图，中国地图上面已经插满了蓝色的小旗，哪个省份有哪些啤酒一目了然，现在，按照彭高义的要求，他又开始在世界地图上插小蓝旗，不过，在中国的山海，始终有一面小红旗存在。

　　门被推开了，彭高义走进来，秦东喊了一声彭总，见他还是如往常一样，昨天打架的事竟连提也没提。

　　就在他拿着文件往外走的时候，彭高义突然喊住了他，“小秦。”

　　“哎。”秦东赶紧回头，看着彭高义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彭高义直视秦东，“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嵘啤的销售？”他拿起桌上的搪瓷大茶缸，“他们的脸上又没写字？”

　　秦东长舒一口气，这样问意味着彭高义关注的不是他们打架，而是嵘啤了，“我们两家一个在秦北区，一个在嵘崖区，他们一帮人过来肯定是为了铺货。”他抬头看看彭高义，彭高义没有说话，他刚想往外走，彭高义却又说道，“八点四十，全厂中层会，你记录。”

　　呼——

　　出得门来，秦东长吁一口气，没事了，他想给邵大伟和朱奕打电话，可是刷瓶车间那里没有电话。

　　他不知道，刚才还在疾书的彭高义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朝气蓬勃的背影。时代不同了，从计划经济的酣梦中醒来，秦啤必须换一种活法，才能承载着老迈沉重的身躯，迈着大步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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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从李国荣和彭高义上任开始，秦啤已经真正感受到了市场竞争的压力和残酷性。实际上，1994年年底公司就已经开始出现产品库存增大的现象，但当时这种现象并未引起公司的注意，因为当年年底的库存仅有1万千升，减去合理库存量，略有超出，当时全厂上下都认为这属于正常现象。

　　可是，1995年年底库存明显增加，达到了近2万千升，大家开始感觉有些压力，但是经营部的同事们通过开“订货会”，把库存“掀”出去了不少。

　　到了1996年年末，秦啤的库存量超过了3万千升。再次出现大量库存，已经无法再用偶然现象来解释了。3万千升的库存占用资金近亿元，不仅影响现金流，还限制了工厂产能的发挥，工厂的运行几乎要“停摆”了。

　　没办法，彭高义上任后只能采取“限产压库”的做法，实行“休克疗法”的举措，可是，“限产压库”对秦啤这样一个知名企业和“国字号”品牌来说，真是尴尬又无奈。一面是整个啤酒行业的市场规模快速增长，一面是优质的秦湾啤酒产品连年产生积压，这不仅让全厂上下都抬不起头来，就是以前听话的经销商也开始“集体造反”。

　　“十个指头不一般齐，现在有的经销商看到我们的困境，用各种手段来对付秦湾啤酒，比如为赚取销量增加之后高点位的返利，不惜将产品低价冲击到其他市场，扰乱秦啤的市场价格秩序，更恶劣的是有的代理商买通我们内部人，只开发票不发货，等待低价再退单，赚取不正当利益……”

　　秦东一边记录一边不时抬头看看彭高义，他的声音居然很平静，并没有那种疾风骤雨式的愤怒。

　　“有的经销商集体不进货，逼迫我们出台对他们更优惠的促销政策；有人恶意赊款，拖欠货款现象严重；还有人利用欠款的利息补贴差价，低价倾销……”

　　秦东的手越写越快，可是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大家都在抽烟，可是鲜有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很沉重。经销商造反，假冒的秦湾啤酒在市场上屡禁不止，市场秩序的混乱，让部分遵守市场规则的优秀代理商对经营秦湾啤酒丧失信心，有的则失望地退出。

　　“现在，实话实说，就是秦啤的生死存亡的关头，秦啤是生是死，就看能不能度过这道难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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