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陌生的城市

果然和沈意庄预计的不错，下午两点，全城安全大检查。由公安局牵头，消防、公安、以及工商联合，对那些旅馆、餐饮部、娱乐中心、车站等人群较为集中的地方的营业状况和安全措施进行全方位的无死角的检查。

        虽然是综合性检查，但检查的重点还是公安这方面。

        对于公安来说，目标是那些身份不明、有重大嫌疑的目标人物。沈意庄作为交流干部，也是这次行动的副总指挥，此刻正坐在指挥室里淡定地看着墙上的大屏幕，手里拿着保温杯，一脸的凝重。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辆三轮车的后斗中向北驶去，拿保温杯的左手不自觉地抖了一抖，眼神跟着那车上的身影向上看去。直到车出了检查站，才不着痕迹地轻轻舒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嘴边轻呷了一口。

        公安频道上不停地进行着各个执法点的汇报，他似乎听得很认真，也好像没有听进去。反正自己也就是个副总指挥，最关键的只是一个交换干部，对很多的实际情况也并不熟悉，所以整个过程中自己没有多少决策权的。

        不过这次大排查，确实也查到了很多问题，也纠出了很大一部他嫌疑人。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然也抓到了相当一部分网络通缉犯。

        对于整个公安系统来说，收获无疑是丰硕的。

        而此时在另一幛不起眼的建筑里，一个老者看着电子地图上的一个小红点慢慢地越过边界检查站，正在向俄罗斯方向移动。他微微笑着的脸上却也有一丝凝重。

        半个小时前，边界检查站打内线电话请示，有疑似我方作站人员正在向检查站移动，是否要明确身份，或者采取行动。

        “既然是疑似，就有可能是。既然是自己人，该干嘛就干嘛吧！”老年人回应到。所以涵星和河姐得以顺得利地渡过检查站，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而此刻的涵星却不知道自己还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他到了小镇的汽车站，找到了到托本斯克的长途车，买了票坐上去。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白种人，心中感慨万千。今天又要到一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的城市，未来会怎样有谁人知道？我曾深爱的家乡，不知有生之年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去。

        都知道俄罗斯地广人稀，却没想到有这么的广袤。汽车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行驶了一天一夜，于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到达托本斯克车站。

        那广阔的人民广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庄严肃穆，让人不由地想起二战时期的苏联城市，以及列宁格勒保卫战。这里到处沉淀着历史的尘埃，仿佛给人一种时空的错觉，让人回到了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年代。

        据说有一本叫《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它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曾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写下了它的前半部，后来才转到其它地方完成了剩下的部分。

        那典型的欧式建筑基本都是上个世纪的建筑，而真正最近两年的建得却是很少。这一点正好与我们国内的相反。在中国，到处是兴建的新城、开发区、高新区等，那一排排高耸入云的高楼确实非常的气派，里面却没有多少人。

        当然这对于过客涵星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他拿出一个预先写好的纸条，把它出示给路边的的士司机，那司机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涵星坐上那古老的伏尔加老爷车，司机一踩油门，那车就窜了出去。

        “那是一家新兴的工厂，据说效益还不错！能够在那里上班都是非常好的技术人员。您是到那里上班吗？”没想到这司机还能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有点蹩脚的汉语，这让涵星大吃一惊，不过倒是方便交流了。

        “噢，是一朋友介绍我到这里来的。你怎么会说汉语呢？”涵星马上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关键还是转移谈论的主题，出门在外还是少说为佳。古人说言多必失嘛！不过这人会说汉语不仿多交住一下，毕竟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自己还要在这里生活相当长的时间，也许是后半生都要在这里度过。有这样一个翻译，生活和工作起来要好的多。当务之急是先澄清这人的背景，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们这里有`孔子学院`的，我每周六和周日都要上两节课。我是典型的中国迷。你看现在中国现在发展越来越快，在世界上的地位越来越高，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现在学习普通话已经是我们这里的一种热潮了。你是中国人，当个普通话家教绝对比你做任何工作收入都要好。”他透过后视镜认真地观察着涵星的表情和衣着。

        涵星微微闭着眼睛，仿佛在深思的样子。他从眼缝中认真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司机，宽厚的肩膀，短短的脖子很灵活，后面青筋暴出，看起来皮肤有点粗糙。朝向涵星的耳朵小而肥厚，还有一点点畸形。再通过前边的后视镜看到他略有点下陷的眼窝略显得有点厚的上眼皮，以及弧形的下巴，都透出一种神韵。年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却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智慧。再看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与手指想接处的四个突起已然不存在，平平的似乎有一层老茧。同样手背上的皮肤显得粗糙而厚实。

        综合上面的所有特征，涵星仿佛看到这个人在格斗场上腾挪跳跃，与对手不断地厮杀。他一定练过很长时间，如果不是专业的格斗士，就是曾经是军人，或者说以前是某些特战队的人。要不就是传说中有雇佣军人。

        普通人身上绝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练家特征，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就可怕了。算了，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不过这人给涵星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直接、乐观、热情，以及懂点汉语，都让涵星禁不住有一种结交的欲望。

        “我家就在这工厂附近，有事您说一声，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这是我的电话！”他右手向后递过一张名片，涵星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行，我少不了要用车，到时少不得要麻烦您。”涵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由于涵星的母亲小时候上学学得外语是俄语，所以涵星小的时候还真教过他一点。在大学时同桌学得二外也是俄语，所以涵星耳染目睹也能看懂一点。

        涵星看到这人名叫苏可夫，出租车司机，隶属托本斯克的泰克出租公司。他不自觉得用俄语念出的他的名字，苏可夫明显很吃惊，没想到他还真能叫出来，虽然发音不是那么地道。

        苏可夫从后视镜里看到涵星很仔细地把名片装进了上衣的内口袋，心情很愉悦，话就多了起来。

        “我们这座城市还和中国人有很大的缘分，一千多年前蒙古大军曾经占领过，并在这里统治了有二百多年。后来我们俄国人才得以复国，只是这时在你们国家蒙古已经灭亡很多年了，是不是很有趣儿？”苏可夫得意的说，“现在我们这座城市里还有当时蒙古的王爷建得的房子呢，只是很破败了。”

        也许是见到了一个中国人，他有意要卖弄他的汉语水平，居然跟涵星侃起了历史。

        涵星想起成吉思汗曾经率领蒙古大军横扫俄罗斯的历史，只是那时好像蒙古军队当时的这些城市屠城比较厉害，不知那时有没有把这里的人给杀光？

        想到这里，涵星不由地会心地一笑。

        不过后来由于彼得大帝统一了俄罗斯，开始变得强大起来。他们对原先的统治者们也就是蒙古人展开了激烈的反抗，最终把蒙古的统治给推翻了，不过那时的国内的蒙古帝国早已灭亡很多年了，甚至当蒙古的一支土尔扈特回到中国的时候，不仅蒙古帝国已经不存在了，而且连取代它的明朝也被清朝取代了，真是世事沧桑啊！

        “你看，那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再往前走就你却去的工厂了，那，就在那边，看到了没？”

        苏可夫用右手向右前方指着。涵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他纸上抄的地址。“谢谢你了，等有时间了我请你喝酒，你样俄罗斯的酒。”涵星知道俄国人天生喜欢喝酒，想也没想地打趣到。

        苏可夫从倒后镜里看了涵星一眼，“还不如喝你们的那个茅台，别忘了我还是中国迷。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

        洋毛子还真识货！涵星心里骂道。不过脸上却是笑了一下，“没问题，有空了请你喝茅台！行，到前边下车。”涵星看了一眼计算器，又在心里根据汇率大体算了一下，折合人民币也就四十元多一点，既然这家伙是个中国迷，自然也应该能算到。他拿了一张五十地递给苏可夫，“不用找了。”

        苏可夫咧开大嘴笑了一下，接过钱，在边上停了车，飞快地从前边下来，跑到后门边给涵星开了门，并帮他把东西搬下来。

        俄国人的态度真是好，要是在国内，出租司机可没这么热情。涵星想到，拍拍苏可夫的肩膀算是告别，苏可夫也朝他点头笑了一下，扬了扬手，“再见！”回到车上，一加油门开走了。

        涵星先到餐馆里吃了饭，才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朝“卜娃那有顿工厂”走去。

        国内一铁哥们儿介绍让他来这里暂时栖身，这里的老板很可靠，虽然是俄国人，却和那哥们是铁的不行的关系。

        大门边上的保安把涵星挡在了外面，叽哩呱叭地说了一大通。涵星虽了解一点，但对于这样一个俄语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人家的工作，也是人家的国度啊。

        这时涵星突然就想起小时候何老师讲到的列宁开会没拿通行证的故事。由于列宁没拿通行证，所以卫兵把他给挡在外面，直到一人过来告诉这是伟大的列宁同志，才让他进去去开会。

        列宁都敢挡，何况没人认识的我呢！

        涵星指了指预先写好的一个字条，上面有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的电话，保安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老板的手机。

        说了一阵后放下电话，给涵星指了指办公楼一楼的一个房间，涵星把行李放门房，自己独自进去。

        哥们说老板叫铁宁，是个中俄混血儿，汉语也说得很好，并给了他照片。涵星到了指的那房间，门开着。一人正在那里打电话，声音很大，给人的印象是很在力量，言语之间颇有老板的范儿。

        等他放下了电话，涵星才走进去。

        老板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高鼻子大眼睛，不像俄国人那样皮肤白嫩，相反的倒是有点黄中带黑，自带一种威严。看到涵星进门，他大踏步从老板桌后走过来，远远地向涵星伸出了手。

        这一点很像中国人的热情。

        涵星伸手握住老板铁宁的手。

        “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这边坐。”他把涵星让到了边上的真皮沙发上的客位，自己坐到了主位上。

        “昨天老丹就打电话过来，刚才又给我打过来，都是自己人不用感到生疏。”铁宁倒是直接，言语中没有中国人的客套。“咱厂子做得是小器具的加工，技术上也没太大的难度，我安排了一师傅来带你，你看如何？”

        因为是中俄混血的缘故吧，这家伙讲起汉语来还是很地道的。

        “给您添麻烦了，您看着安排就行。”涵星微笑着点点头。

        “那行，就这样。关于工种的问题，如果不适应回头再调整！看师傅来了。”正在这时，进来一年轻的女人，高高的个子，洁白的头发，白色的皮肤，高高的鼻梁，深陷的眼窝里襄着两颗蓝宝石般的眼睛。一身的牛仔服衬托出完美的身材，胸前的两个馒头山更是显得奇高。脚上一双小矮筒皮靴，更隐隐地透出一种干练。

        她进门朝老板点了点头，转向涵星伸出她纤细的小手，“欢迎！”语气很生硬，小手很滑腻。可以感觉出来，这两个“欢迎”可能还是刚刚学会的。看来老板铁宁对自己还是上了心的。涵星心想，希望在这里能有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环境。

        “请多关照！”涵星说。

        “好说！”还是那样的生硬，但脸上却微微荡漾着一丝的红晕。

        “她叫波波娜，高级工程师，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行，先跟她熟悉一下环境，具体情况她会给你说。下午先休息一下，明天上班。”铁宁吩咐道。

        “好！”涵星答应一声，转身跟波波娜出了办公室，朝工作作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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