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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人终要靠岸的


涵星没有长出鳃,当然了他也不是鲸鱼。如果鲸鱼知道河上有人要捕杀它的话,估计它也可能把自己潜在水下不出来,哪怕把自己给闷死还会落个全尸呢。

        此刻的涵星比哪将要把自己闷死的鲸鱼也好不了多少。

        但也不了多少也是好!

        为了这一天他已准备了好几天了。一直以来不打无准备之战这个信念支配着他的所有行动,也让他每次遇到困境都能顺利地逃脱。

        那水下地压力压得他非常的难受,但他知道上面一定有若干条船正在来回的巡视,时刻准备把自己绳之以法。

        所在尽管他分不清方向,却能感觉到水流的方向。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赶快跑到他们的巡查范围之外才是正道。

        河是向东流的,而水冲击着自己的右半身,这说明自己正在向着预定的东南方向冲去。涵星这样想着,就加快了手脚的动作,尽管现在累得不行。

        那呼吸面罩在水的压力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单靠那细细的小皮管运输的空气也已经越来越不能满足他对空气的渴求,太阳光透过十几米的水层射下来,偶尔可以见到各种颜色的鱼在水里快乐地畅游。他深深地知道此刻只要你不想被抓回去,就得把这种难受的感觉进行到底!

        这里一场生命的角逐,现在比得就是谁更有耐力,谁更细心。

        然而,百密一疏,谁都不会想到在河里那么细的一条小小的细线以及河上漂浮的那朵小花,居然引起了一群半尺长的鱼的注意!它们淘气地围绕着那条小小地管子不断地咬着,好它还够坚韧,一直没有被咬断。最要命的是这时居然有一条调皮的小鱼一下子跳出水面,把那朵小花一下子给吞进了肚子里!

        它跳起的涟漪很快地被淹没在那条鱼船滑过的两道深深地水花里。

        小管那头的涵星猛地一吸,只感觉到一丝恶臭传来,暗道一声不好,把那细管从嘴里拨了,自己闭着气拼命地向既定的方向游过去,恰好一股暗浪打了过来,筋疲力尽的涵星只感觉到一阵眩晕,努力地微微张开双眼,只看到一抹光亮,而老波金郁馨就在那一抹光亮中向自己伸出了手,还有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张开双臂来拥抱自己,他努力地挤出一丝丝微笑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意识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咳嗽震得他心脏都有点疼。

        疼?难道我还没有死?

        他努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却感觉两眼皮似乎比两辆汽车还要得,同时双眼皮压得两眼也是疼痛难忍。他努的举起右臂来抹自己的双眼,却怎么也动不起来。他努力地想像之前的最后一丝意识,唯一能想到的却是那光亮中金郁馨的笑脸,以及天辉与天悦的拥抱。不自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然后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耳边不断地有声音响起,那声音既像老妈对自己的呼唤,又像老婆对自己的一声声地喃呢,再细听却又像父亲的责骂,又像天悦儿时的哭声……再仔细听时,却啥也听不清了,只听得一阵叽哩呱啦的叫嚷。

        这次眼睛已没那么地痛了,他努力的睁开双眼,这次看清了,真得看清了!他看到一片干黄的稻草在自己的眼前!紧接着面前晃过一个年轻的漂这的少女在自己眼前晃过,然后就感觉到一条硬硬的手臂从自己木木的脖子和后脑下穿过,然后把自己僵硬的上身给扶起来,紧接着再看到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这张脸跟刚才的那张脸非常的相像,只是刚才的那张要水灵和白皙得多,而这张脸上却明显地有了几道浅浅的纹络。

        涵星努力的抖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再次努力地要呼喊也声,却一下子引起了自己剧烈的咳嗽。

        这一阵的咳嗽震得自己心肺俱烈,但却有了明显的效果,感觉喉咙里通畅了很多。

        “我在哪?”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面前的中年女人两眼放出了光,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阵,向外高声喊了一声,也不知喊了声啥。而身后的年轻女人则把涵星靠在他身后的一块方方的软软的被子上,也手脚并用地给涵星比划着,然而涵星还是不懂。

        涵星转动着眼珠在周围看了一圈儿,终于看清原来自己在一个简易的棚子里,这棚子应该是在田地里用来看西瓜或里其它类的稀罕作物的。小时候涵星就曾和姨父一起在姨家的地里看过西瓜和甜瓜,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一会儿之后进来一个男的,长得不是太高,但是有点黑。他两眼盯着涵星看了一会儿,把手伸到涵星面前,涵星使劲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试图与他握手,没想到那男人却把手一下子猛地按在了涵星的小腹上,再缓了一下再猛地按了几下,这时涵星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嗝,涵星马上转身对着床上,又呛出了几股水,还带着一股着腥气。

        那中年女人拿了一块毛巾给涵星擦了擦嘴,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在哪?”涵星再次问道。

        “卢——镇!”那中年汉子居然用汉语答道,这让涵星心里一阵的惊喜,比竟现在有人可以交流,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时想说点啥,却真想不起要说些什么。他在脑里盘算着,从滇南顺着红河上漂过来,那距离还真是吓人,没个三两天水都流不到。没想到自己这一玩还真是玩大了。

        “我晕了多长时间?”涵星终于打到了另一个与自己有关的话题。

        中年汉子看了那妇女一眼,“一天一夜!”汉子答道,而那妇女却出去端了一碗汤过来,递给了涵星。

        我的老天,一眨眼居然过了好几天,好在自己还活着。

        那汉子从地涵星的身边,用汤匙滔了一匙汤来喂涵星,边上的那小姑娘就站在中年汉子的身边看着。

        这时吐过酸水之后涵星却是感觉到特别的饿,他看了中年汉子一眼,慢慢地张开了嘴。

        “这是人们族人特制的补汤,对你这类受淹的人特别有效果,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中年汉子用不太熟的汉语安慰着涵星。

        别说是补汤了,只要能应付饥饿,什么东西都可以。

        第二天涵星就能下床走动了。当他走出这个棚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水田,那中年汉子和两个女人正在田里插着秧。涵星活动了一下身骨,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想要去帮人家一把吧,却是走动的力气也没有。唉,涵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卷着裤口跳在水田里,把稻苗从背上的背蒌里取出来拿在左手里,再用右手一棵一棵地插入到地里。

        那插好的苗有一半露在外面,整整齐齐地,特别地漂亮。涵星晃了晃脑袋,感觉里面叮叮咚咚地直晃荡,于是他就站在棚子前,远远地看着。

        到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基本能控制自己的意念,就按照着关家的心法运了一下气,还行。这么默默地进行过一个小周天后,出了一身的臭汗,浑身有了些气力。

        第二天醒来时,他感觉自己浑身已经有了些力量,和三人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他表达了自己想要跟他们一起插秧的愿望。那中年汉子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涵星就是这么一个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这水田里不缺水,这泉就先留着,等攒够了再作一次涌吧。而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劳动来表达对人家的谢意。

        现在除了劳力,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感谢的了。

        中年汉子安排了一番,涵星就背上了那年轻女孩儿的背蒌,和中年汉子并肩站着一齐来插。作为一个纯粹的北方爷们,别说插稻秧了,就是看也是昨天才看的。他认真地看着中年汉子给他演示,听着他的解说,再模仿着他把苗插进脚下酥软的泥里,再抬起身看了看中年汉子,请他作个评判,他给涵星树起了大拇指。而两个女人却是互相看了一眼,轻轻地抿嘴笑了笑。

        涵星问中年汉子种了多少地。中年汉子说他家一共是包了大约一公项(合十五亩)的地,种水稻是一年两熟。这镇上都是种水稻的,是越南水稻的主要产区。

        涵星问他们水稻的收入怎么样,他们说还可以。自己平时也到中国那边做点小生意,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只是涵星却在心里想着好像江南的水稻都是机器插秧的,到收获的时候也是机器收割的,不知这种落后的生产方式在越南却仍然是他们主要的劳作方式。

        看来越南还真是一个相对比较落后的国家。这时涵星突然想到了水稻的杂交之父——袁隆平先生。据历史书上说他的杂交水稻使产量大幅度提高,不知越南人没有有受到来自袁先生的“高科技!”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涵星看着自己插过的稻苗,虽然有点不够整齐,但也算是根根直立,显示了勃勃地生机。下午时涵星仍然跟他们一起去工作,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其他的人跟他们一样,正在忙着插秧。每逢离他们不太远时,大家总时一起站起来说两句笑话,然后再去各忙各的,就像当初自己小时候在地里干活儿一样,只是不同的是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一句也听不懂。

        傍晚的时候这十几亩的地正好插完了,涵星跟着那中年汉子一起到河边洗澡。没想到这次自己一看到那奔流的河水就莫名感觉到害怕,眼看着那中年汉子在水中扎猛子扎出很远,不断地冲着自己招手,他却打死也不敢下水。没办法,那中年汉子就不再管他,独自在河里用各种方式来游泳,仿佛向涵星示威一样。

        涵星只是拿毛巾把自己的全身擦了一下,悻悻地坐在河边等着中年汉子游了回来,一起回家。

        不知他们的“家”到底在哪儿,反正根据现在理解就是地里的那两个棚子。一个棚子是中年男人跟涵星一块住,而另一个棚子则是两个女人一起住。

        涵星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那中年汉子和中年妇女一个,而那女孩子独自一个。正是多了自己这样一个累赘,才改就了人家的生活方式,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涵星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快地好起来,把属于人家的幸福还给人家。

        这次男人非常地健谈,居然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与涵星作了较为丰富的交流。

        “我叫阮春功,我老婆叫阮小春,我女儿叫阮心角儿。”

        圆心角?如果再生个弟弟是不是应该叫圆周角儿了?涵星感觉有点好笑,但终没有笑出来。

        “阮是越南第一通用大姓。当然了,你们汉人中也有姓阮的,但跟我们不是一回事儿,我们的阮是翻译成中文以后的姓了。对了,你——我应该如何叫你?”

        是啊,我叫什么?

        涵星本来张嘴要说自己叫闫天乐的,可是一想这名字已经暴露了,就不能再用了。而涵星这个名字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不过瞬间的犹豫他还是有了主意。

        “韩紫阳。”涵星说道。用自己家乡的名字代替名字也不算撒慌吧,古人不也是这样叫么,比如柳宗元不是就叫柳河东么?刘备不也被叫做刘冀州么?而涵则能韩,这样想着,也就心安理得了。

        “你是如何到这里的?”阮春功终于谈到了这么个敏感和话题,而这个话题正是涵星的禁忌。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失足落水吧。以前的事儿也不是很能记得。”涵星也真得不想再次回到从前。

        阮春功看了涵星一眼,心想涵星可能真得不想谈这个问题,也就不再问。

        晚饭之后中年人很累,躺在床上很快地入了睡。而涵星也累得有点腰酸背痛,却一点儿也不瞌睡。他轻轻的披上自己的衣服,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不知不觉地沿着今晚他和阮春功一起洗澡的小路走到了河边。

        他轻轻地坐在河边一块裸露的石头,看着月光下粼粼的水波光,听着水流过的声响以及远处传来的不知是什么鸟叫的声音,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在远处河心的方位,慢慢地浮出一张秀丽的脸庞,长长的头发伴着她轻轻的摇头动作,甩出了点点珍珠,散落在河里,激起点点涟漪,但很快地消失不见。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她就像一条可爱的美人鱼一样,轻轻地作了一次深呼吸,再一次沉浸在河水里。

        而这瞬间出现的美妙的图画一点也没有引起涵星的注意,或者说他就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细微的变化。

        突然,涵星的面前渐渐地露出一片黑色,紧接就就是一张俏丽而调皮的脸,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细长的脖子,以及白花花的肩膀,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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