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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看来,国师病得不轻


“国师,我还想睡……”

        沈妙言的声音带着一分困倦,睁开眼,眼底都是不情愿。

        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透着灵气,宛如这张稚嫩的小脸上,最点睛的一笔。

        君天澜瞳眸微动,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

        他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他这是,怎么了?!

        沈妙言见他发呆,便重又躺下去,卷了被子继续睡。

        君天澜满脸郁闷地下了床,一边穿衣梳洗,一边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不安。

        他推开木门,跨过门槛,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沈妙言。

        那副蠢蠢的睡相,在他眼中,突然就好看起来。

        心跳,愈发快了。

        他紧了紧手,大步离开。

        吃早饭时,君天澜仍旧心不在焉,喝了一碗粥,拒绝了阿瞒递过来的包子,站起身,负着手独自朝棉花田里去了。

        神医鹿沉擦了擦嘴和胡子,跟了上去。

        阿瞒疑惑地望着这两人,最后摇了摇头,端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进了厨房,放进尚还温热的锅中,想着等会儿留给沈妙言吃。

        棉花田一望无垠,连接着纯白的天际,行走在其间的田埂上,沐浴着三月暖阳,叫人心情莫名地温暖。

        鹿沉跟在君天澜身后,君天澜最后停在花田中央,一双凤眸微微眯起:“鹿神医,本座问你,若一个人,偶尔会感到心中悸动、惊惕不安、甚则意识无法自主,这是何病症?”

        “此乃心悸。”鹿沉捋着花白胡须,“其病位在心,多因体虚劳倦,情志内伤,外邪侵袭等,导致心神失宁而发病。”

        “心悸……”君天澜抬手,又摸了摸心口,眼中掠过一丝茫然,“过去的二十年,本座从未得过如此病症。此病,神医能治否?”

        “自然能治。”鹿沉说着,目光瞟了眼君天澜的脸,想起自己徒弟将药丸搞错的混账事,眉头一凛,又追问道,“敢问国师,这病,是面对某个人时才会发作,还是无缘无故,就会发作?”

        君天澜仔细想了想,答道:“面对她时,心跳会加速,感觉四肢有些僵硬。无论她出现时的模样是美是丑,本座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他说着,皱起眉头:“一旦她的视线看过来,本座就会产生心悸的症状。明明想要同她待在一起,可是在一起时,却又觉得紧张。”

        鹿沉垂首,用拳头挡住嘴边几乎压抑不住的笑容,勉强正经地咳嗽了声,“看来,国师是病得不轻。”

        他心中有数,君天澜必定是吃了那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药。

        而他,必定原本就对那个小姑娘生有情愫,所以症状才会如此严重。

        若将来他娶得是旁的女子,发现不能与旁的女子行房事,这副冷峻的面容,不知又会是何表情……

        鹿沉老不正经,好想放声狂笑,却怕被君天澜发现端倪,于是端着架子,淡淡道:“国师这段时间,大约是赶路辛苦。待老夫开些宁神的方子,也就无大碍了。”

        说罢,便拂袖转身,往木屋而去。

        “多谢鹿神医。”

        君天澜望向他的背影,只觉素问的师父果然仙风道骨,医术与医德俱是举世无双。

        而鹿沉背对着他,强烈压抑住大笑的冲动,一张嘴快要咧到耳朵根子了。

        他不打算将那副药的事情说出来,就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去发现折腾好了。

        君天澜回到木屋时,瞧见沈妙言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那个卖杏花的小姑娘和阿瞒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三人正一起捯饬着什么东西。

        他负手走过去,这三个小家伙将开得正好的白棉花一朵朵摘下来,旁边摆着彩色丝线,丝线每隔一段距离,就串了朵棉花,像是一条珠帘。

        “阿杏,你瞧这朵棉花开得多端正!”沈妙言举起一朵,由衷称赞。

        那小姑娘便腼腆地笑了:“我瞧着都是一样的。”

        阿瞒凑过去看,挠了挠头:“我瞧着也一样。”

        一旁趴着的大黄“汪”了一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意见。

        沈妙言歪着脑袋仔细地看了看,“可我还是觉得这一朵要更圆更白一些,国师,你觉得呢?”

        她举起那朵棉花,君天澜正要迈步进屋,看了一眼,虽然觉得棉花都长得差不多,却还是淡淡道:“不错,圆白了些。”

        “瞧,我说的吧!”沈妙言得意洋洋,继续串棉花。

        君天澜盯着她的笑颜,莫名心暖。

        即便她是错的,在人前,他也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要根除沈妙言体内的毒素,还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沈妙言同阿杏和阿瞒玩得很好,君天澜虽有心放她出去玩,可总怕她耽误学业,便命夜凛去镇上找几本书来,亲自教她书中的道理。

        沈妙言拉着阿杏和阿瞒一起听他讲课,明明该是枯燥的课业,却不知是因为有人陪着还是国师教得好,那些历史竟也生动可爱起来。

        阿瞒将一间空屋改成私塾,设了几张桌椅,君天澜坐在上方,慢条斯理地跟他们讲大周曾经一统天下的繁荣,讲乐安之战中,孝悯帝是如何率领三千铁骑,对付其他三国三万军队的合攻,最后又是如何战死沙场。

        他说得生动,那些天下一统时的繁华,那些金戈铁马荒漠孤烟,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那些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孝悯帝无力回天对着夕阳自刎的那一刀,一幕幕,仿佛回荡在眼前。

        “……乐安之战后,大周元气大伤,最终周、魏、楚、梁四分天下。”

        君天澜面容冷清,眼角余光落在对面沈妙言的脸上,小丫头双手托腮,一脸懵懂,似是还沉浸在这段历史中。

        而窗外,不知不觉挤满了镇上的小孩子,个个屏息凝神,都在听他讲这段尘封的历史。

        他们衣着朴素却干净,每一双眼中,都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明明该是最爱玩耍的顽皮年纪,可是这一刻,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镇上并没有教书先生,他们祖先世代在棉城耕作,与外界的接触,仅仅是买卖棉花。

        他们从未听过这样新奇的故事,更不知道,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起身,无视这些炽热的视线,夹着书册淡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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