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八十一章 应劫而生！

草原，突厥王庭。
  一座内饰华美的营帐内，一个衣着华美的绝美女子，依靠在床边，一脸愁容，怔怔出神。
  “小鱼儿，娘对不起你……”
  华服女子美眸流出一行清泪，喃喃自语道。
  女子正是突厥公主，阿史那舒嫣。
  “老师，我按你说的做了，但我后悔了……”
  阿史那舒嫣望向长安城所在的方向，怔怔出生，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他伤的很重，全身上下都烧焦了，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肉，没救了！”
  “不！老师您医术通天，能医死人、活白骨，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活他，您让我做什么都成！”
  “……唉！罢了！我可以救他，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老师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想尽办法去办到！”
  “我要他彻底留在草原，辅佐大汗二十年！”
  “不……不可能的！他是中原人，心在中原，不可能愿意留在草原的！老师您再换个条件吧！我愿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一命！”
  “唉！孽缘啊！大汗当初让你去中原，也不知是对是错！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我老了，草原上强族林立，大汗刚刚登位，根基不稳，而我又老了，恐怕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大汗需要一个绝世猛将辅佐，才能震慑草原诸雄，他，正合适！
  我会给他吃下忘忧草，这样他就会彻底忘记之前的事情，忘记自己曾经是中原人，从此以后，他就是草原人，他名巫劫，应劫而生，也将是下一任突厥国师！”
  “……忘忧草？那岂不是会连我也给忘了？”
  “痴儿！岂能因为儿女情长，罔顾家国大义？如今大隋气数已尽，中原大地各路反王群雄并起，中原已经彻底乱了，大汗若能趁机尽快整肃草原势力，将来未必不能入主中原！
  我观太原李渊野心勃勃，且有太原豪族支撑，其子各个天资过人，麾下能人辈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已得到消息，太原李家已经聚集兵马，打算起事，而且李渊还派人向大汗借兵，打算狐假虎威，倒是个聪明人。
  大汗如果不能尽快一统草原、挥师南下，恐怕这大隋的江山，将会落入李家的手中！那个时候想要入主中原就更难了！
  而且，若是不给他服用忘忧草，你认为以他的性子，在治好伤后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草原吗？在得知太原李家起事后，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赶回中原、协助李渊！
  突厥与中原必有一战，那个时候，你如何自处？所以还不如让他忘掉一切，将之留在草原，这样一来，他也能与你彻底长相厮守！”
  “不……！失去记忆的他还是他吗？他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这样的长相厮守我不要！”
  “……那就让他去死吧！正好省的救他！”
  “……他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你……你这丫头！哼！别想威胁我，留在草原二十年，换他一条命，他已经很赚了，这是我的底线，不许讨价还价！他现在的这身伤，全天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再拖一个时辰，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他，你好好想想吧！”
  “……老师，我答应了！就按照您的条件，您快救他吧！”
  “好……你也不必担心，他虽会吃下忘忧草，会忘掉之前的所有事情，但之前对于他刻骨铭心的人，他应该还会感觉到熟悉和亲近！你就当做你们从此刻起刚刚认识！”
  营帐内，阿史那舒嫣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往事如烟，脑海中的画面继续划过：
  “嘶~！好痛！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你躺好别动！你受了很重的伤，是老师费了很大工夫才把你救活的！我是阿史那舒嫣，你叫我舒嫣就好了！”
  “老师？你老师是谁？我……我是谁？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你别着急，老师说你脑袋也受了很重的伤，可能短时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等你完全好了，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哦，我老师是突厥的国师，医术和武功很厉害！啊，老师，您回来了？”
  “嗯！嗬嗬~！年轻人你终于醒了！你可是昏迷了七天七夜啊！现在感觉如何？”
  “痛！浑身都痛，使不上力气，想不起来事情！”
  “嗯！痛就对了！你现在能感觉到痛，说明你比先前已经好多了！慢慢将养，你受伤太重，恐怕没有三个月，想下床都难！至于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也不用着急，慢慢来，不着急，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多谢老先生搭救！我……我日后定会报答！”
  “诶！你可别谢我！是这丫头非要老夫救你的，哎呦，老夫收藏多年的珍稀药草哟，全都用在你身上了！算了，不跟你说了！舒嫣，人老师给你救活了，后面就交给你了！我有些事情要去找大汗！”
  “是！老师！”
  四个月后。
  “啧啧！年轻人的底子就是好啊！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居然痊愈了！不错！不错！”

  “多谢国师救命之恩！日后您但有差遣，我一定在所不辞！只是……我现在依旧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甚至我都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不知国师可有办法？”
  “唉！能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已经是属于侥幸，至于你的记忆，只能随缘了，老夫也没有办法！依我看，记不起来便记不起来吧，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不必强求！”
  “……只能如此了！”
  “不过没有名字，称呼起来会多有不便，不如你就先叫巫劫吧！等你什么时候记起你原来的名字，你再换回去！”
  “好！”
  “我看你筋骨健壮，想必之前练过功夫，你现在还能记得起来吗？”
  “……记不得！”
  “这也没关系，你可愿随老夫学武？要知道这草原上可是强者为尊，身为弱者不仅没有地位，甚至可能还无法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好，我愿意！”
  两个月后。
  “……舒嫣，老师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老师，您别这么说！你武功那么好，一定能挺过去的！”
  “傻孩子！武功好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生老病死！那件事，你不要恨老师，老师也是为了你好！我已和大汗说过，待我死后，巫劫便是突厥下一任国师！你不要忘记你当初的承诺！”
  “老师……”
  “行了！你去把巫劫叫进来吧，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是！”
  ……………………………
  蓝田县，云山之南，巫劫听到李泽轩的问题，久久不言，也不知道是因为李泽轩的问题而发怒了，还是其他。
  几人就是这般静静地对峙。
  就在李泽轩以为巫劫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时，巫劫却开口了：
  “我和她，我也不知道是何关系！当初我重伤昏迷，被老国师搭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当时觉得她很亲切、很熟悉，但我却记不起来之前是否见过她，因为那次重伤，让我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情！
  后来，我成了突厥国师，而她，是突厥公主，我们二人几乎形影不离，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我们应当算是夫妻！”
  闻言，李泽轩心中一动，心里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但好像又什么也没抓住，正欲再次发问，只听巫劫又开口道：
  “好了！为了表示诚意，我和你说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将这个姑娘交给我？我只问她一些事情，问完便离开！”
  如果不是顾忌李鱼的感受，巫劫根本不会跟李泽轩解释这么多事情，要知道这十年来，关于他当初受伤失忆的事情，他可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而阿史那舒嫣和老国师巫长胤自然也不会和其他人讲这些，所以就导致了整个草原上极少有人知道巫劫的来历！
  李泽轩自然也明白巫劫开口解释这么多，的确是够诚意的了，从方才的这一番对话中，他得到了许多极其重要的信息，这些信息恐怕就算是派再多的探子去草原也难以打探得到。
  要知道一个大宗师高手，在这等关键时刻叛逃突厥，对于强盛的突厥来说，是一个多么严重的打击！如果有办法让巫劫彻底倒戈，反过来对付突厥，未来大唐的胜算恐怕会再多出一成！
  李泽轩甚至能够预想到李二在得知这个消息会多么振奋！
  沉默片刻，李泽轩看向巫劫，一脸诚恳道：“我可以让小鱼儿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和小师叔必须全程陪同，虽然你说你不会伤害她，但你毕竟是大宗师，让她一个小姑娘和你单独相处，我们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全，希望你能理解！”
  巫劫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见状，李泽轩继续道：“而且你之前难道没有感觉到奇怪吗？你是突厥国师，你之前因为重伤，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但你现在却说着很熟练的中原话，似乎还带着关中口音！这种口音突厥人一般学不来！
  据我所知，一个人即便是失忆，也不会忘记怎么说话，也就是说你在失忆之前，就会说中原话，而且还是关中口音的中原话！说明你很可能是中原人，关中人氏！
  我小师叔当年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我们在一旁陪同，还能帮忙分析，说不定能从你和小鱼儿提供的信息当中，分析出你的真实身份，即便分析不出来，也能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后半段话就纯属于忽悠了！
  玄清身为剑痴，一生很少出门派，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打磨剑技，他见多识广个屁！
  关于龙虎山外面的事情，玄清大多都是从灵虚真人口中听说的。
  李泽轩也没办法，话说不仅巫劫好奇，他自己也好奇巫劫之前是何身份啊！方才他还因为巫劫短短数个月就成为了大宗师而感到不可思议，但仔细一琢磨，才觉得另有蹊跷，按照常理，一个普通人就算是资质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大宗师，更别说巫劫跟随突厥老国师学武的时候，已经处于中年了，错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巫劫之前很有可能就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只不过因为重伤失忆，他忘了之前所学的武功，而突厥老国师，只不过是唤醒了巫劫的武学记忆而已！
  换句话说，巫劫之前很有可能就是大宗师高手，亦或者说是接近大宗师境的武道高手，后面机缘巧合，直接突破到大宗师的！
  那个群雄并起的混乱年代，这样一个高手，是不可能籍籍无名的，只要线索够多，一定能够查出巫劫的真实身份！
  所以为了增加说服筹码，李泽轩只能将自己的小师叔抬出去忽悠巫劫了，他总不能说自己见多识广吧？在巫劫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太年轻了，巫劫信他个鬼！
  玄清倒是很配合地没有出言反驳李泽轩，只是忍不住嘴角微抽。
  果然，听闻李泽轩此言，巫劫扭头望了一眼玄清，犹豫片刻，开口道：“好！”
  李泽轩闻言大喜，连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信得过我，便随我上云山，咱们在那好好聊聊！”
  巫劫一怔，似乎有些惊讶：“云山……你就不怕我再闯你那炎黄书院？”
  李泽轩笑了笑，道：“先前各为其主，你身为突厥国师，替颉利潜入书院盗窃机密，也无可厚非。但现在你既已非突厥国师，书院的机密卷宗对你而言已经没了任何价值，你又怎会再闯？你若真想进书院看看，我可以陪你一同进去！”
  话虽这么说，但李泽轩可不曾放下对巫劫的提防。将巫劫带到云山上，并非他的莽撞之举，一来，这荒郊野岭，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二来，不管怎么说，云山脚下都驻扎有朝廷的大军，再加上他和玄清，巫劫就算是发难，他也有信心将其制服。
  “好！那便去云山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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