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所谓天道

赵栩和林灵素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可还没等上马，忽然看到迎面来了一只马队，赵栩和林灵素抬头一看来的人他们都认识，正是东宫太子赵桓了。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的，一身的戎装，胯下一匹白马耀

        武扬威的从远而来。

        赵栩和林灵素同时皱了一下眉，他们本来都不怎么愿意和这个太子交流，但现在正好碰上了，也不能当做没看见，所以只好站在一边。

        赵栩还向前跑了几步，对着赵桓露出了一个很艰难的笑容“太子殿下，臣弟有礼了。”不过林灵素并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打了个稽首。

        赵桓其实也早就看到了他们，不过他心里实在看不上那个林灵素，于是狠狠地哼了一声，就像是没有看见林灵素一般，只是阴涔涔的对着赵栩说道：“老五，今天你不去上学，又到什么地方呢？”

        其实若在平时赵桓是连赵栩都不愿意理的，不过今天他不得不打了招呼，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怎么也要在这个人面前给赵栩个面子才行，但常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张嘴就带着训诫的口气。

        赵栩心里厌恶，表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老实的回答“今天有大朝会，父皇把所有大臣都召集去讨论前方大胜了，所以放假一天。臣弟闲着没事，想要去艮岳行猎。”“行猎？”赵桓皱了皱眉，有白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灵素，声音很大的说道：“每天只干这些不着调的事情，咱们大宋的江山难道是行猎就能发扬光大的？平时不好学，一听说放假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你

        也不想想，就算是出去玩，也要找个好人陪着，和那些妖魔鬼怪呆在一起有什么好处？”林灵素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由哈哈一笑，转而飘然而去，连个招呼也不打了。看着他的背影赵桓狠狠地咬咬牙，他真想大喊一声拿下，就讲林灵素在这里乱刀分尸了，可惜他真的

        不敢，他也知道林灵素是自己老爹面前的红人，以前和他发生冲突自己都要给这个人跪下才能勉强过关，要是就这么杀了他，那自己这个太子恐怕也就做到头了。本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也是有机会扳倒林灵素的，但谁知道最近这个林灵素越来越深入简出，变得一点把柄也没有了，现在京城被那个智永私生子案闹的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背后的一定是林灵素，但谁也

        没有一点证据。

        赵栩这个时候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小声的解释道：“我没有和别人一起去，只是在门口遇到了林道长，说是同路而已。”一直看着林灵素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赵桓这才勉强的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转过头对着赵栩看了看，声音也变得逐渐缓和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该到娶亲的时候了，怎么现在还是小孩子心性？你看看老二老三他们都已经为父皇分忧了，你倒好，还想着行猎。算了吧，早去早回，不要玩的时间太久，省得你姐姐担心。”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轻快起来“对了，这位你还没有见过吧？我给

        你介绍一下。”

        赵栩一愣抬起头，只见赵桓边说边指着身边的一个青年人笑着说道：“这就是蔡太师的十一子蔡鞗，他就是父皇给延庆公主选的驸马爷了。”

        那个青年人连马也没下只是坐在马背上对着赵栩拱手道“蔡鞗参见五皇子殿下。”赵栩早就知道这个人，只是一直都没有见过，乍一听之下也不禁仔细的端详。蔡鞗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小伙子也显得很精神长的也不差，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赵栩看他就是觉得好像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似地，心里难免就和晁节相比较起来。晁节长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莽撞人的样子，但他的气度非凡，又满肚子锦绣，哪像这种绣花大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再说了蔡鞗什么人品京城里面谁不知道？他和高衙内并称汴梁二虎，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多了，现在装的好像是个人一样，其实内在不过是个混蛋罢了。这样的人要在一年之后娶了姐姐？赵栩一想到这个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内心深处猛的就勾起了一团烈火，但当着太子他也不敢发作，只

        好拱手还礼“原来是衙内啊，失敬！”

        “你们以后可要多亲多近，毕竟咱们以后都是实在亲戚了嘛。”

        赵桓还在胡扯，蔡鞗却在一旁很轻跳的一笑“太子殿下，咱们还有急事要面见陛下呢，不能在这里耽搁，还是速去为好！”

        赵桓点点头“是了！”然后对着赵栩摆摆手“你也自去吧。”说罢打马扬鞭朝着内城奔了过去。

        赵栩对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很久，脸上阴晴不定，老半天才命令手下人将自己的马带过来，飞身上马去追林灵素了。

        林灵素还真就没有走远，一看赵栩追上来了，也就让人将自己的车子停在路边，让赵栩上了车，这才一起往前赶路。

        赵栩上了车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那里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生闷气，林灵素心里明白他刚才一定是受了赵桓的气，但也不问他，只是独自靠在软垫上面闭目打坐，车上的空气显得十分安静沉重。一路无话，很快他们就到了位于艮岳的小道观，一下车赵栩就被观门口新挂上去的一副对联吸引住了，上联写着“千教万教教人求真”下联配“千学万学学做真人”，不禁赞叹道：“道长什么时候改了对联，这

        幅联可比以前道教天下第一好的太多了。”林灵素微微躬身，笑着说道：“这便是晁节送与贫道的。他说道教讲的就是万法求真，看不到一个真字也就悟不出道教的真谛，贫道也是看过这幅对联之后才有了大彻悟，万事万法总也逃不过真字，如果只

        是一味想着要打败谁却忘记了自己的本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栩愣愣的站在门口不言不语也不动，细细的想着林灵素的话，半晌忽然一挑剑眉“道长这话可还有别的深意？”“五皇子说笑了，贫道怎么能有别的意思呢？我这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我一直都自诩为追逐天道，可实际上大半生都在懵懂之中，别说窥破天道了，就是天道究竟是什么也没弄明白。但就是这几日，我认识

        了小友晁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天道就在心中。”

        赵栩的眼睛转动了几下，好像也若有所悟的样子，他即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难道所谓天道真的就在一念之间么？”“一念即是仁，一念也是恶，可天地之间即有仁也有恶，那么念又分什么善恶呢？只有成与不成罢了。”林灵素站在一旁说这话的时候也像是入定一般，即看不出是对赵栩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反正短短

        一句话却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赵栩的心上。

        赵栩猛的点点头，霍然大步朝里面走去“晁节呢？叫他来见我。”“贫道已经派人去请他了，还请您在我的卧房当中稍等片刻。您放心，我这房间经过了特殊处理，在里面讲什么也不会泄露出去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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