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断肠崖，雨恨云愁

雨水，似乎是这世间唯一能够让我静下心来的东西。一点一点，洗刷了我本就张狂不羁的天性。

        妖镯里的声讯系统早已信息成堆。其中一条，是君暮离开我的梦境时留下的。他说：“我输了。我不该让君戮把我们两个的命格调换回来。更不该配合他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你有多么爱他，有多么舍不得他。这些年我都看在眼底。我明明应该知难而退，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不该尝试着去同自己打赌，觉得你心里是有我的。我输得如此彻底。”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的幻象终有一天会被我破解。而更可怕的，并不是他的幻象对我造成的伤害。是我自己的梦，我与生俱来的强大创造力和想象力。囚禁了自己，伤了自己。

        除了人族以外的种族。有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年的寿命，天生拥有灵力。这些让人族梦寐以求。其中一些凡人，开始修习钻研道法。或是旁门左道的邪术。延长自己有限的寿命，提升自己的法力。他们并不知道。过长的寿命，有时候也会造成一种烦恼。比如追求到了梦想，就注定要选择与过去告别。眼睁睁的看从前的亲人朋友，一个一个离开自己。

        有的人，为了利益会不停的折腾自己。

        而有的人，为了得到不择手段。

        就算生来就强大，也会装作柔弱的样子。

        比如，可以轻而易举欺骗我的君戮。

        更比如，化作沈涟的模样陪在我身边的夏雨洚。

        神界流传着一段故事。正统神族沈家的最后两位公主沈苏和沈媛，分别嫁给了新神界的神君和人族的王。一个是为了维持沈家的神族血脉。另一个，则是被人族的傅家强行掳走。为了让人界的皇族后代能够拥有更优良的血统，甚至些许灵力。人族的君王向来残暴。沈媛虽然得到了最多的宠爱，却没有做人族的皇后。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妃嫔都没被册封，在人族的皇宫受尽了白眼和屈辱。相比之下，她的姐姐苏姬倒是幸福的多。和新神君恩爱有加，又生育了很多优秀的子女。新的神君将沈家最后一个男丁封做雨神，同时是众神中地位最高的神尊。这个雨神，年纪比新神君的子女要大一些。一向做事低调，毫不张扬。性情温顺，模样也生得好看。墨家在正式统一神界之前，也出现了几位统治者。他们一点一点收复当初被分散的神界，将其分为天、仙、神三个界线。

        雨神一天天长大，和神君的子女亲如一家人。眉眼间，带着几分忧郁。在众仙神的眼中，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魂魄，早已一分为二。一个在祥云密布的神界，俯瞰芸芸众生。另一个，则在冰冷极寒的北城陪伴君暮。身不由己的被变向囚禁着。终于有一天，上一任神君为了尽快结束鏖战。选择牺牲自己的神魄来维持异界的和平。神君座下有一战神，名叫卫锋。因私自发动战乱，导致异界生灵涂炭。各界为了争夺更广阔的领域，激烈厮杀。神君死之前，命沈涟辅佐自己的儿子墨迟做下一任神君。还下了一道密令，让他找个适当的时机。处死身负罪责的卫锋，并且伪造成一场意外。

        有一天，妖界的妖王和妖后前来吊唁。妖后的怀中，抱着她的小女儿。沈涟刚好要去接待前来看望神君遗体的客人们，无意间瞥见妖后怀里的女婴。突然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如同春风般温暖明媚。他为妖王和妖后引路，还主动帮他们抱孩子。妖后打趣：“小伙子多大了，成亲了没啊？没成亲的话，看我女儿怎么样？我看她倒是挺喜欢你的。你一抱她，她就笑个不停。”妖王：“咱们家小公主才刚出生不久，你这个做母后的就盼着女儿出嫁了？急什么。别把小神尊吓到。”妖后：“开个玩笑嘛，小神尊别介意。”沈涟：“没关系，我只是看小公主生的可爱。若失了仪态，还望妖王妖后见谅。”妖王手里牵着的男娃娃开始偷摸冲着沈涟做鬼脸，然后气冲冲的爬上神坛附近高高的台阶。妖后身旁的侍女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二皇子快下来，千万别摔倒了。”侍女口中的二皇子，就是刚才从妖王手里挣脱的男娃娃。年纪不大，走路还晃晃悠悠不是很稳。妖后叫侍女不要去追，赶紧回来。二皇子性情极为温顺，从来没有如此顽劣过。妖王见此情况，也不知如何是好。妖后命侍女看好二皇子，和妖王一同前往神坛后院的内厅。一路上，妖王妖后都和沈涟有说有笑的。沈涟谈吐不凡，落落大方。美如冠玉，气质脱俗。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得知沈涟是雨神后，妖王妖后还想让沈涟日后多教教小公主水系的法术。因为妖族主要的皇族就是冰族和梦族，其次就是蝶族。妖族的王位继承人，属性都是冰属性。而想要控制好冰，必须先将天地间的一切水源操纵自如。所以水族一直都是冰族的扶持，冰族是帮助水族发展的依赖。

        沈涟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女婴放在神坛偏厅的一个旧摇篮里。“这个摇篮是小神君陛下小时候用的。在下要带二位去看望神君殿下，多有不便。只能先委屈小公主在这里了。”正好刚刚跑掉的皇子过来，开口说：“我会照顾好妹妹的，父王和母后尽管去忙。”妖王：“劳烦小神尊将妖后先带去祭拜神君，本王随后就到。”沈涟带妖后离开后，妖王立刻变凶。嘱咐皇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要是敢欺负你妹妹，看我不回去拿皮鞭抽你。”妖王一向对他很凶，在幼小的二皇子心里造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承担这些。除了妖后的温柔善良，他得不到任何关怀。摇篮里那个小小的睡熟着的身影，仿佛成了他唯一存活下去的意义。她是他唯一想要拼尽所有去守护的人。可他的父王好像很讨厌他，尤其是不让他离他的小皇妹太近。如果有触碰被发现，都会得到严惩。

        后来，鏖战依旧没有被平息。前任神君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直到卫锋失足坠落进神界的某个深渊，大战才真正结束。大家都以为卫锋死了，兴奋的不得了。各界终于过上了平静安逸的日子，互不侵犯。而此时的异界，即将进入更新换代的时刻。老一辈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战死沙场。只有少数的，留在自己的部族看护下一代。即使除了神君以外最强大的妖王，也没能幸免。妖界得到了最多的地域面积，实力日益强大。甚至可以和神界仙界平分秋色。沈涟遵守约定，来到了妖界。却得知妖界的公主，早就离家出走多年。妖界由妖王的弟弟暂时管理。妖王的位置，按妖族有女传女的惯例留给了不在家的小公主。所以他开始寻找公主的踪迹，不再管神界的事。神界的小神君也日益长大。

        天上人间，时间同步。独独仙神两界，时间流逝的比较快。也许是因为前任神君为了保护其他领域，忽视了自己的领土。才造成了人间百年、妖界千年、神界万年的景象。所以除了本体的年龄计算单位，大家都以人龄为基准。

        离烟雨殿和神坛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大家都说，那里死过无数的仙神。有的是自己想不开跳下去了断仙缘。而多数，则是受了神界的处罚。比如在太平盛世没什么用处的战神。因为无端引起大型战争，负罪到心里承受不了。选择在此了解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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