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二十一章

《武经》开始编撰的第五年，夜未央终于翻完了最后一册书，把书合上放回书架上，他的精神力终于水到渠成地突破了，他把精神力的波动控制得很好，全部聚拢在自己周围，没有引起丝毫动静。

        夜未央没有丝毫异样，如常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窗，精神力快速扫过周围，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才开始查看自己的变化。

        异能也随着精神力升到五级了，他体内真气充盈浑厚，经脉更加坚实宽广，体质变得更加强大，力量、灵敏度、五感，也都增强了。心湖澄澈清明，广阔无垠，波澜不惊，其上一双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睛变得更加清晰真实，这是“心眼”。

        夜未央“看”着更加清晰的周围，画面终于不只是有个轮廓，不用精神力时还要猜一下是什么东西，现在他用“心眼”“看”到的画面已经成了黑白的，世界像是有年代感的黑白电影，又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一切都那么美丽，那么和谐……

        夜未央心湖中掀起阵阵波澜，却又很快平息下去，再次平滑如镜……

        另一边，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的烛光里，郑朗独自一人坐在桌旁，看着面前最近才集齐药材由他亲自熬出来的耗费巨大的奇怪药汁，眼神挣扎，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将其一饮而尽，他相信夜未央没有骗他，就算这药真的没有方子上写的效果，也不会对他有害。

        他第一次见到夜未央时就惊为天人，无论是那完美如仙的五官和挺拔身姿，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还是明明双目失明却又如同常人的高深武功，不慕名利的安然平和……都让他心生敬慕，厚着脸皮凑过去搭讪才交到这个朋友。

        即使后来知道夜未央那时刚下山不久，没有任何名声，背后没有什么势力，也改不了他初见时对夜未央的好感，暗中挡下了不知道多少对他起了龌龊心思的人，虽然他不喜欢男子，但也知道夜未央这仙姿佚貌对那些人的吸引力，直到家族出了大事，他才舍下这个朋友急匆匆回去处理事情。

        再见到夜未央时，郑朗才发现这人五年时间样貌竟然丝毫未变，一直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他当时就把跟夜未央相处过的江田远远打发走了，之后更是尽量减少下人们跟夜未央的接触，怕被人发现异样。

        郑朗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比夜未央年纪大，处处照顾着，但后来才想到，自己没问过年龄，他俩还不一定谁比谁大呢。

        他是个比较重情重义的人，原本一直有父亲遮风挡雨，自己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单纯善良，热情天真，直到后来父亲倒下，才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努力坐稳郑家家主的位子后，才看清人心的复杂。

        郑朗原本喜欢交友，但他的身份改变后，就很难再有真正的朋友，而原来的朋友中，有的变得谄媚，有的成了下属，有的渐渐疏远，还有的不怀好意，跟其他人一起算计他……

        只有五年未见的夜未央，不仅是样貌，就连性格也没有多少改变，相比之下，他自己反倒是性情变了不少，看着铜镜中威严的人，就连郑朗自己都感到陌生。

        从仆从那里知道眼盲的夜未央在写东西时，哪怕他早有预料也惊讶夜未央武学的神奇，得知夜未央想要参与进《武经》的编撰后，他费了老大劲才把人送进去。虽然之前宣传的时候说的好听，但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呢！

        郑朗也是做了之后才想到，夜未央不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自己这样做他说不定会为难，若是夜未央因此要加入郑家，他该答应吗？他想要自己的朋友一直是原来的样子，但也知道人总会改变，还不如让夜未央待在他的羽翼下慢一点改变，毕竟成长总是痛苦的……

        虽然也知道自己心态不太对，但郑朗还是对这个眼盲的朋友多有怜惜，想像只老母鸡一样将人护在羽翼下，没想到自己的情绪是多余的，这个朋友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连长寿的药方都能拿的出来，还交给他还人情，看来夜未央也不是他原来想象的那样没有倚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郑朗一直沉浸在回忆中，直到听到鸡叫声才猛然惊醒，有几支蜡烛已经快要烧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铜镜时，忽然看到里面出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虽正当壮年，但多年操劳，面相上已经不年轻了，如今的铜镜中却出现自己年轻时的脸，他伸手摸了摸脸，看着镜中人同样的动作，一时间心中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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