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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送礼


宴会上真正用的到程末的地方其实很少。

        主持人以及主办方的开场白结束后,他跟在廖宇身后偶尔拿下衣服、递个名片。但毕竟人头有限,客套熟络环节用不了多久。接下来,程末甚至可以自由闲逛,几乎全程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实际上,廖宇一人出席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只不过“大老总”的头衔摆在前,没有一个助理之类的“配套设施”,总有些说不过去。

        晚饭还没着落就被叫上了车,“配套设施”这会儿正端着盘子站在摆台旁,他挑了几块中式点心纯当凑合一顿了。

        大厅内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推杯换盏,其中不乏零星几个熟悉面孔,令程末想起了曾经跟在程与铭身后的那两年。

        恍如隔世。

        会是个平平淡淡的宴会,如果那对夫妻没出现的话——

        程末还没吃几口,隋正和他的妻子——著名女影星潘雪灿的到场,引起入口处一小片骚动,但毕竟与会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过于大惊小怪。

        “潘小姐,你们已经结婚两年了,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啊?”

        不远处的交谈声传入程末耳中。

        “您二位的孩子,肯定是人中龙凤!”

        “我们现在还是以事业为主,关于孩子的事情,我跟我先生想法一致,顺其自然就好。”

        “是啊,潘小姐上部电影上来就是票房第一,可要再接再厉呀。”

        “隋老师,虽然雪灿是你太太,可她也是我们的影后,你可不能不让她出来拍戏……”

        “当然不会,我向来支持她的事业,谢谢各位的关心……”

        程末不想被隋正注意到,因此走开、站到了自助摆台后面,结果又听到一些细碎的八卦。

        “切,什么顺其自然,估计是怀不上吧。”

        “就是,心里还不知急成什么样了呢,就算怀上她现在也是高龄产妇了……”

        周围几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潘雪灿是中规中矩的美人,高鼻大眼瓜子脸,但又没什么特色,因此在进行之初做了好几年的龙套和替身。她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今天的国际影后,表面上人们把她当励志典型、明星大腕,背后则是八卦丑闻一大堆,什么早年被各种潜规则、私生活混乱不堪、与各路大佬暧昧不清等等,总而言之一句话——身体,早就搞坏了。

        甚至于在她和文质彬彬、众誉加身的隋正公布喜讯时,还出现一种她高攀的声音。尤其是婚后的两年,潘雪灿的负面传闻被翻出议论的次数直线上升,整个人又黑又红。

        但即便如此,隋正依旧多次在公开场合不厌其烦地表示:在他眼中,潘雪灿是最好的妻子,他了解、也相信妻子,那些关于潘雪灿私行欠佳的传闻都是有心人虚构的谣言。

        俨然一副夫妻伉俪、情比金坚的画面。

        二人是临时受主办方邀请而来,潘雪灿连衣服都是偏日常的小礼裙,一圈攀谈下来没完没了,令程末不得不躲到露台上吹风,结果这风一吹就是大半小时,直到廖宇找到他。

        “你也不怕感冒,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廖宇先入为主地问道。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程末压根不看他。

        “我刚刚看你吃了好几个莲花酥,”廖宇一脸新奇,“你不像是喜欢吃甜食的人啊!”

        “喜好又不写在脸上,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混蛋。”程末说完转身就向宴会大厅走去。

        “那玩意热量很高的,”廖宇知道程末心里还有气,也不计较,他追上去,揽住对方肩头,“我带你运动运动?”

        廖宇那套近400平的江景大平层里,有一个设备齐全、相当专业的健身房。

        “不需要,你自己动吧。”

        宴会已经到了尾声,廖宇以有助睡眠、没啥度数为由,软磨硬泡硬是让程末喝下去半杯香槟,结果没半个小时,程末就脚步飘忽。察觉到这点,廖宇立马揽着程末的腰离开大厅,一路带风将人“押”回停车场。

        一路上手都没松开,生怕人半途跑了。

        回到景畔公寓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廖宇走进浴室冲澡,三分钟后,门开了条缝,他喊道:“程末,帮我把床上浴袍拿来——”

        客厅里,在酒精作用下有些犯困的程末没多想,来到卧室取来浴袍敲了敲浴室门。

        门开了三分之一,浴袍刚递过去,只见廖宇伸出一只胳膊,越过浴袍,抓住程末的手腕直接将人拽了进去。

        风驰电掣,流星赶月。

        嘭——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几声碰撞声,就再无动静。

        门是隔音的好门。

        一个小时后,程末是被抱着出来的,那件浴袍套在了他的身上。从大牌店定制的衬衫、西装裤正湿漉漉地躺在浴室地板。

        廖宇将人放在沙发后,转身走到餐厅,从冰箱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咕咚几口喝下去一半。

        程末的样子有些惨,他侧躺着,力气所剩无几,不合身的浴袍快盖到了脚踝,除此以外,最明显的是手腕上泛红的勒痕。

        廖宇则是简单的宽松黑t恤、运动裤,显得整个人高大结实。

        碍于工作原因,廖宇平时都是往成熟稳重上捯饬,但换上这身随性的穿着后,是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些少年气的。

        但那已是仅存的少年气,今年而立的廖宇,整个青春只剩那么点尾巴了。

        他取来一条毛巾,边擦着半湿的头发,边向程末走去。这时程末如果睁睁眼,就会看到一个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可惜他没有。

        廖宇端来一杯温水,蹲在沙发前,带着一丢丢逆反心理肆意抚摸着程末潮乎乎的头发,并轻柔道:“来,喝点水。”

        说着就要送上杯子喂他。

        程末一扭头避开了,随后自己接过杯子喝了个干净,全程不看那个谁。

        犟什么犟,廖宇心想。

        。

        。

        。

        虚无缥缈之感充斥周身,想冲破这迷障却不知往何处去。四周无墙、八方无途,仿佛哪个方向都似路、都无路……

        无比的难受下,程末猛然睁开眼——

        两年来,他就没做过好梦。

        屋里比窗外更加黯淡,除了身后廖宇均匀的呼吸,卧室里悄然无声。程末闭目凝神,意识逐渐清明,酸软乏力也随之而来。他动动身想换个睡姿缓解不适,却发现廖宇的胳膊环在腰际,圈得死死的。

        尝试一番,他最终放弃了。

        这是迄今为止他被廖宇折腾得最惨的一次,惨到很久之后依旧心有余悸。

        此刻也许是一两点、也可能是四五点,他也无所谓了。黑暗中放空了不知多久,他回头,目光对上廖宇熟睡的脸庞,眼中涌起一股浓重的恨意。

        ——

        夜晚,不见月亮,似乎也没多少星星。

        这是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视野极佳,包揽云空大地。隋正加夜班赶着一篇稿子,笔落,他站到落地窗前,遥望城市,稍作放松。

        下方明亮璀璨,上方黢黑一片,与记忆中星光繁密、大山黝黑的夜景正好相反。隋正有些怀念小时候以月为灯、以地为幕的画面,而不是现在,乌烟瘴气。

        但怀念也没用,一切都回不去了。

        潘雪灿一身绸面睡袍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要不,我们试试试管吧?”

        “不行,试管对你来说太遭罪了,”隋正环上妻子的腰,“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丁克,或者领养。”

        “就像安吉丽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那样?”

        “没错。”

        闻言,潘雪灿欣慰地靠上丈夫的肩膀。

        她和隋正都做过检查,结果就是她被告知自己因为常年节食保持身材、导致卵巢功能大受影响,因此受孕率极低。

        对此,传统家庭出身的丈夫没露出任何不满,反而第一时间来安慰自己,最初这是出乎她意料的。

        携手走过两年,无论对内对外,隋正都处处维护她、呵护她,这让潘雪灿逐渐觉得自己挑对了人。不知何时起,她越来越在乎、也越来越认可自己的丈夫。

        形象拿得出手,而且有名有利有声誉,尽管偶尔发些无名火、偶尔有些神经质,但谁又没有缺点呢?

        世上最好的男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潘雪灿想。

        ——

        今天是周日,乔小顺也正好休息。不爱打游戏、不爱宅家的单身男青年总得有个去处,于是他从上午十点开始就一直待在茶楼里。

        周末,茶楼生意大好,顾客十之八九都是逛古街的游客。

        给二楼客人送完茶,刚下几节台阶,程末就听见一楼有不寻常的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人来送礼。

        来茶楼送礼?

        他躬身低头,看到一个衣着朴素、背着帆布包、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相当热情地把一个礼盒塞到乔傅生手里。

        因为楼梯位置的原因,程末只能看到女生的背影。

        “叔叔,听您儿子说您爱喝茶,这个紫砂壶是特意送给您的,泡茶特别好喝,您一定要收下,不用跟我客气!”

        乔傅生:“……”

        他指了指柜台后方的博古架,最顶层是满满一排的茶具套装,各种质地、各种款式……

        !

        女生一愣,仿佛才反应过来她站着的地方叫茶楼。

        “那什么,叔叔,好东西不嫌多……这个,”她也不嫌尴尬,又拿起一个瘦长的盒子,“这个是上好的东北人参,绝对的品质货,补身体特别有效果的,您平时就把它切成薄片泡水喝就行……”

        从楼梯上下来的程末默默走到周昱身边,指了指女生的背影,问:“什么情况?”

        周昱抱臂看戏:“来找乔小顺的。”

        “那他人呢?”

        “帮乔叔进货去了,还没回来。”

        说着,一辆五菱宏光在门外停下。眼见乔小顺下车,周昱麻溜出门将他拦在了小货车对着马路的一侧。

        周昱:“老实交代,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乔小顺一脸疑惑:“什么女朋友?”

        “就屋里那个,提着一堆东西,上来就找你,你不在就找你爸,这叫一个自来熟,敢情现在见父母都流行单独行动、各见各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还能有你自来熟……”乔小顺伸着头一探究竟,立马认了出来,他一笑,回头对周昱说,“她呀,你知道的,就是之前那个丢钱包的那个女生。”

        “失主?”周昱回忆自己曾经一瞥而过的身份证,“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像……不对啊,她怎么知道你家这个茶楼的?”

        “噢,这几天她总是发短信来问东问西的,说什么要好好感谢我,我跟她说了不用,没想到亲自跑来了……”

        “她问了你就说?”

        “又不是什么机密,有什么不能说的,”乔小顺一脸无所谓,“说起来,真要谢也不是谢我……”

        五菱宏光后厢敞着,程末近在车尾,正在一箱一箱地卸货。

        乔小顺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说:“程末,正好,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说着便推人进屋,全然不顾程末手上还抱着一箱半成品小食。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知新眼睛一亮,立马回头——

        “等一下,我把东西放下……”

        程末话说一半没音了。

        对面,顾知新的神情与他如出一辙,满脸的惊讶。

        这种巧合,不要也罢,程末心想。

        还真是冤家路窄,顾知新心想。

        惊讶过后,顾知新上前一步:“这位服务员面相好贵气啊,特别像那种一顿茶就花两万四千三的有钱公子哥。”

        “……是两万三千四,不用替我提价。”

        “你——!”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乔小顺察觉氛围有异。

        程末:“认识。”

        顾知新:“不认识。”

        乔小顺:?

        顾知新:“谁跟你认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行,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我都介绍一下,”乔小顺说,“这位是顾知新,外国语大学的,刚上大一,她就是上周丢钱包的失主;这位是程末,我朋友,财经大学的,现在大二,目前在我爸的店里兼职……”

        才大二?顾知新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顾同学,你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你的钱——”

        “那天晚上要不是小顺选对了地方,你的钱包还真回不来,”程末突兀地打断了乔小顺的话,又继续道,“小顺,我先把货搬到后厨,都是速冻品,不能放外头太久,你们慢慢聊。”

        “哦、好……”看着程末走进工作间,乔小顺若有所思,终究没道破。

        “小顺,叫我名字就行,不用这么见外。”

        闻言,乔小顺回头,他和女生打交道的经验实在少得可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性直接问:“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周昱和乔傅生并排挤在邻窗的位置上,跟狗仔一样盯着这两人,看戏,以及期待后续。

        “没事啊,”顾知新爽快地回,“我和我同学在旁边旅游街闲逛来着,就正好过来看一看。”

        乔小顺看着柜台上高矮胖瘦不一的一排礼盒:“逛街还提这么多东西,不累啊?”

        “不累不累!”雀跃之后,顾知新又谨慎地试探,“那什么……你平时周末有事吗?”

        “周末?不加班的话应该就没事。”

        “那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爬爬山,怎么样?”

        另一边,周昱眼睛瞪得像铜铃。

        “可以啊。”乔小顺依旧风轻云淡,只当这是通俗的社交之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第一步成功,顾知新满心欢喜,“今天就先不打扰了,我同学还在等我,以后短信联系!拜拜。”

        她边说边退,三步并两步人已经站在了门边。

        “哎等一下!”乔小顺急语,“你东西还在这呢!”

        门外,顾知新回道:“那都是给你的,是谢礼,你一定要收下!拜拜,以后见!”

        周末,旅游街本就人多,顾知新也有心快快闪人。待乔小顺大盒小盒提到门外时,早已没了人影。

        “这姑娘,目的不纯呐。”周昱啧啧称奇。

        “这丫头,很有小顺他妈当年的风范呐!”老姜乔傅生啧啧称赞。

        “嗯?”周昱来兴致了,“乔叔,阿姨当年什么风范?”

        “胆大,敢想敢干,想当年我可是街坊邻里出了名的帅小伙……”

        “真的吗?”周昱咧着嘴笑了,“我可是会跟小顺核实的——”

        “你尽管去,”乔傅生大手一挥,相当自信,随即又想到什么,叮嘱道:“但是记得,千万别提到他妈……”

        “我知道,您放心吧。不过,这么多年下去说不定小顺早就走出来了。你看他现在人好好的,而且也从来没有再提过阿姨的事。”

        门外,乔小顺正提着一堆礼盒往停车场走去。

        靠着这个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的儿子,乔傅生成为了街坊邻里艳羡的对象。而此刻,他心有担忧,只喃喃道:“就是因为从来没提过,所以才让人担心。”

        “也许小顺是早就忘了呢……”

        “你呀,还小,不懂……”

        周昱父母常年在南非工作,一家三口聚少离多。乔傅生清楚这点,因此也理解周昱为何会看淡父母子女之情。

        但小顺不一样,他打小就黏妈妈,像个跟屁虫一样。

        这样的他,如何能忘记目睹母亲被当街行窃的扒手一刀毙命的惨剧?

        埋得越深、扎根越深。

        工作间内,门边,程末倚墙而立,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进入了他的耳中。

        忘了吗?

        没关系,忘了我也会让你想起来的。

        ——

        “握草,滑板!握草,手柄!”周昱站在马自达车屁股处,搜刮着后备箱,“握草!这哪是给你送礼物,这分明就是给我送礼物!篮球给你留着,这几样我拿走了噢,反正你也没兴趣。”

        他毫不客气,直接把看上的抱在怀里。

        “你别乱拿,”乔小顺夺回东西,“这些我得给人还回去,没道理留着。”

        “你是不是傻,那女生什么意思你没看出来?”

        “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她想泡你呗!我可跟你说,这东西你不要白不要。”

        周·追女无数·早恋小达人·昱自打进入青春期,在讨女生欢心这件事上不知搭进去多少人力物力,没曾想这位始终不开窍、恨铁不成钢的发小上来就是一个令他羡慕嫉妒恨的王炸。

        乔小顺愣了一愣,随即反驳:“别天天嘴一张一闭就瞎说,人家就是想表示一下谢意。就算东西还不回去,那也应该是留给程末,没你的份!死了这条心吧。”

        周昱哀其不听“老人”言,嘟囔着:“还不相信我,你等着瞧好了……”

        工作间流理台旁,程末细细地清洗完杯碟用具,收拾好两袋厨房垃圾,一手一个拎到茶楼后门外、扔进了街边垃圾桶。他刚要进门,听到不远处传来两声“喂——喂——”。

        茶楼的后门正对一个小型停车场,非商用,只供附近住户日常泊车所需。听到喊声,程末一回头,看到顾知新躲在一辆考斯特后面,只露出个脑袋,正盯着自己。

        她头一歪,无声示意一句:过来!

        程末想了想,不紧不慢走过去,与顾知新一并站在两辆车之间。

        位置很隐蔽。

        “程末?”顾知新抱臂,将身穿工作服的程末上下打量一番,好奇中带着点审问的意思,“公子哥来这体验生活啊?这儿的工资怕是连你一顿茶的零头都不够吧?”

        程末轻描淡写:“你专门在这等着,是要跟我算旧账?”

        “一码归一码,我有事找你,”顾知新直言,“我问你,你跟他很熟吗?”

        程末皱眉:“谁啊?”

        “就他呗,乔小顺,”顾知新用目光向远处一指,十几米开外,乔小顺和周昱正在马自达后备箱处拉拉扯扯抢东西。

        程末回忆着乔小顺的用词,回:“……朋友,怎么了?”

        “那他……有女朋友吗?”

        问得是三分别扭与七分生硬。

        程末刚露出一个“哦——”的嘴型,声音都没来得及出来,就被顾知新打断了:“‘哦’什么‘哦’!直接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

        “真的?”

        “不信你自己去问好了。”

        “好,我信你一回。还有个事……”顾知新突然上前一步,郑重地压低声音,“我警告你啊,不要把我那天相亲的事说出去,谁都不能说!不然我neng死你!”

        ——

        仅是生活作息这一项,乔小顺就可以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比下去。

        他习惯踏着晨曦慢跑一圈,从家门口跑到茶楼、再从茶楼跑回来,然后途中在路口买好三人份早餐,全程下来正好四十五分钟。随后,回家洗漱、换衣,在阳台上把早餐扔给睡眼朦胧的周昱,再和乔傅生解决剩下的两份,全新的一天就此开启!

        周一清晨,乔小顺一如既往起得比太阳早。七点左右,一身轻便运动衣的他已经按时达到茶楼门口。他停住脚步,简单活动了两下,正准备原路返回时,视线余光注意到茶楼卷帘门下方塞了一个信封。

        信封只露出一角,纸张月白,与天同色。

        乔小顺将其拿起,看到信封上居然写着“乔小顺亲启”五个字。

        且仅有这五个字。

        他一时纳闷,不是正儿八经邮局盖戳的信件,会是谁放在这儿的?

        带着疑惑,他拆开信封,取出其中对折的a4纸,打开。刹那间,他神色骤变,全身僵住——

        纸上只有寥寥两行字:

        你的母亲英年早亡,杀人凶手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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