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11月的末尾，鸿城一中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月考，考完最后一门，同学们都轻松了不少。

        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才五点钟。

        季蓝，陈江樾六人考完后决定聚餐吃大排档。

        王嘉新正追在段晴身后，说着这段时间自己有多努力，这次肯定可以摆脱最后一名。

        段晴让他滚开，闭嘴，别烦。

        肖雨洁鄙视的对他竖了竖中指。

        “肖雨洁，这次班里倒一非你莫属，哈哈哈，到时候等着看你笑话”。

        肖雨洁开始追着王嘉新打，“看了你那么久的笑话我脸都笑僵了”，赵朗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暴力女朋友笑。

        季蓝望见赵朗那个笑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恋爱的酸臭味。

        陈江樾问她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应该跟以前差距不大”，她的成绩一直排在班级中上游一点。

        几人坐在一个大桌上，老板上了些烤串跟啤酒。

        从前的聚餐都是季蓝，陈江樾，段晴，肖雨洁四人，桌上的酒是肖雨洁和段晴负责喝。

        从前这种场合季蓝与陈江樾都是不喝酒的，因为季蓝怕被她妈发现，而陈江樾是一杯倒，不能喝。

        段晴跟肖雨洁喝啤酒像是喝水一样，但肖雨洁今日男朋友在身边收敛了不少，乖乖依偎在男朋友怀里。

        新加入的王嘉新是个人来疯，到处闹着要跟人喝酒，他首先要跟赵朗敬酒，肖雨洁从男朋友怀里起来，手缓慢握成一个拳头，“谁要是让我男朋友喝酒，姐姐就废了他……的根”。

        王嘉新不乐意了，“肖雨洁，你有没有意思，出来玩就得开心嘛？”

        肖雨洁摇摇头，做了个鬼脸，“反正我跟你没意思。他不会喝酒的，现在除了喝酒就没有其他的玩的了”。

        “有，比赛撸串，撸到明天早上，谁没有撑吐谁是孙子”。

        肖雨洁微微踹了踹王嘉新的凳子，“滚，乖孙子”。

        赵朗的手下温柔的摸了摸肖雨洁的头发，肖雨洁回头对他笑。

        “肖雨洁，今天你跟你男朋友必须有一个人喝”。

        肖雨洁举杯，“那我跟你来”。

        跟肖雨洁喝完后，王嘉新将矛头对准了陈江樾，“来，陈江樾，我们喝一个”。

        陈江樾还真要举杯。

        瞎逞什么强。

        季蓝一把将他的酒杯夺下来，先不说他要杯倒丢不丢人，就他胳膊那伤就不能喝。

        “他不能喝，一杯倒的量，到时候你给他背回去”。

        王嘉新道:“我背就我背，我力气大”。

        季蓝将酒杯朝一旁推了推，“到时候你估计喝的比他都死”。

        王嘉新的身子朝椅子上一靠，手指在季蓝和肖雨洁身上来回转:“人家是替男朋友挡，季蓝你是以什么身份挡酒啊？什么情况啊？”

        季蓝也学着王嘉新将身子朝后一靠，一只脚踩在陈江樾的板凳腿上，端的就是个吊儿郎当，她慢悠悠道:“管的着吗你你跟我们晴姐喝，喝醉了，你给她背回家，晴姐喝醉可听话了，真的哦，我从来不骗人哦”。

        王嘉新一下来了兴致，非要跟段晴喝，段晴还真不拒绝，端起酒杯就跟王嘉新喝，段晴的不拒绝让王嘉新心花怒放。

        段晴的陪伴倒是一时让他忘了其他人。

        肖雨洁正与赵朗粘在一起甜蜜。

        季蓝与陈江樾坐在一起专门对付桌上的炸串，季蓝其实不能多吃这些油炸食品，但今天她高兴，就想多吃些。

        过了不一会，王嘉新急了，“不是段晴，你喝酒喝那么急干啥？你喝慢点”。

        段晴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声音悠长道:“为了给你机会背我回家”。

        王嘉新扭捏道:“那多不好意思”。

        “不要不好意思，我喝醉了酒很听话，就是腿脚不太听使唤”，段晴一把将王嘉新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其余几人哈哈大笑。

        等王嘉新爬起来，段晴对他道:“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王嘉新看着神色清明的她，哪里有半分醉意。

        她是女神，她随意行了吧。

        聚餐结束后，桌上只有一个王嘉新喝多了。

        段晴道:“我把他送回家，你们也回家吧”。

        此时晚上七点多，道路两旁的灯将整个街道照亮，季蓝背着书包跟陈江樾一起回家，陈江樾落后几步，突然他在后面叫住季蓝，“季蓝”。

        季蓝疑惑回头，“叫我干嘛？”

        陈江樾快走几步赶上她，站立在她身侧，“没什么，就是问你为什么要给我挡酒”。

        “你又不会喝酒，当然不能喝了，我可不愿意背个醉鬼回家，而且你胳膊上还有伤你忘了”。

        “其实我还是能喝一点点的，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季蓝觉得陈江樾莫名其妙，后来有些缓过神，觉得陈江樾在试探她，并且撩拨她，于是她直接道:“我不关心我的好哥哥我关心谁我没有兄弟姐妹一直挺遗憾的，幸好遇见了你，你就是我亲哥，妹妹当然关心哥哥了”。

        陈江樾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僵硬，片刻后他轻笑一声，在面上带上一层伪装，他伸手在季蓝面颊上捏了捏，语气轻柔，“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哥哥也关心你，我的好妹妹”。

        不知为何陈江樾的话让季蓝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他手指抚摸过的地方像是着了一团火，当他离她越近她越觉得不自在，心跳就越来越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朝后退了一步，离陈江樾远了一些。

        两人继续朝家走，但彼此之间无言，沉闷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蔓延。

        段晴将喝醉酒的王嘉新扶回家。

        扶回家的途中他很不老实，身子一直东倒西歪，嘴一直不停的嘟囔着，内容大多关于段晴。

        “段晴，我喜欢你，你试试喜欢我呗，其实我蛮好的，会很疼很疼女朋友”。

        都说人醉酒的话是人潜意识中掩藏最深的话。

        段晴一路无言的听着王嘉新的醉语，最后实在听到烦了，一只胳膊扶着他继续朝前走，一只手捂着他的嘴。

        突然王嘉新一把将她的手挥掉，在段晴愣住的时候，极快的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漫天的酒气在她唇边荡漾开，带着王嘉新特有的味道，柔软的唇瓣相贴的那刻，段晴的心跳第一次超速运转。

        段晴愣在原地，双眼瞪大，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下意识抬起要踹王嘉新的腿，最后又缓缓收了回去。

        见段晴站在原地不动了，王嘉新牵着她的手，模糊不清的道:“怎么不走了？我们回家”，期间因为没有段晴的扶持，差点摔一跤。

        但这个吻注定只能掩埋在这个无人的街道，酒醒过后的王嘉新不会记得，段晴也决定遗忘。

        她是个很固执很固执的人，她做的决定从不轻易更改，她一开始就认定她与王嘉新不合适，那就绝对不会与他在一起，即使她已经有些动心。

        他们家庭之间巨大的差异注定成为他们跨越不了的鸿沟。

        段晴抹了抹嘴唇，继续扶着王嘉新朝前走。

        到他家楼下时，段晴拿出他的手机，按着他的指纹将锁解开。

        那时候微信还没有出世，人们常用的聊天软件是□□，当段晴翻到王嘉新的□□时，她是王嘉新的特别关注，备注是晴宝宝，后面还跟着很多小红心，显得有些傻气。

        她找到他妈妈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妈，我喝醉了，现在在楼下，快来接我。

        信息很快有人回。

        ——怎么喝酒了等等，妈妈马上来。

        段晴将手机塞到王嘉新的怀里，将自己的身影隐在小区的树后，直到看到一个妇人来到王嘉新面前。

        妇人口中不停说着，“怎么喝成这样了？还有意识吗？还认得妈妈吗？”

        王妈妈扶着王嘉新的肩膀，他突然指着王妈妈兴奋道，“你是段晴，嘿嘿”。

        躲在树后的段晴这一刻突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她极快的擦干眼泪。

        王妈妈一愣，“儿子，你谈恋爱了”

        王嘉新胡言着回复，“没有，没有，但是……快了”。

        王嘉新与妇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段晴才起身离开。

        刚才的妇人打扮洋气，穿着富贵，气度不凡，与她的妈妈截然相反。她段晴从来不自卑，但有自知之明。

        听说此刻竖立在段晴眼前的高档小区是王嘉新的爸爸妈妈为了儿子上学随手买下的，听说他们家原来住在别墅区，家里很有钱很有钱。

        只是这些听说与段晴从来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月考成绩在各科老师的努力下很快出来，让人大跌眼镜的是……

        此次的全班倒数第一兼全年级倒数第一竟然是长相斯文的吴南昀。

        看到桌子上的排名表，许多人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肖雨洁依旧是万年老二，马俊依旧是万年老三，王嘉新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了些微成效，班级倒数第六。

        季蓝排在班级第二十名，她挺满足的，如果她艺考发挥很好的话，这个成绩可以上她梦寐以求的大学了。

        陈江樾依旧是班级第一兼年级第一，考了711分，是考试红榜上那个不可超越，让人膜拜的存在。

        季蓝觉得陈江樾能考第一的重大原因是他的爱好实在少的可怜，大多时间都趴在桌上学习，除了学习之外的时间貌似都贡献给了她。

        想到这，季蓝心中有些微微泛潮。

        她拿过他的试卷扫了一眼，嘀咕道:“非人类”。

        段晴打开成绩表的第一时间竟不是看自己的成绩，而是从最后一排开始寻找王嘉新的成绩，看到他进步了一些，她唇角微微勾起，随后将成绩单合上，继续看自己的书。

        王嘉新看到自己成绩的一瞬间开心的不行，先是把成绩发给自己的爸妈看，得到一溜的夸奖，随后他将自己的成绩单用红笔划出来，叠成一个小心心，经过段晴旁边，将心心扔在她的桌子上。

        肖雨洁第一次体会到身为一个万年老二的悲哀，因为她的男朋友学习很好，班级第二，全年轻第十名，她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此刻她也理解了王嘉新，为何说不出国就不出国，因为此刻她也有这样的念头，反正她在哪都是混，还不如在国内混呢。

        她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可书刚翻开一页，她就觉得烦。

        这都是什么玩意，可比唐僧念紧箍咒还让人头疼。

        此刻吴南昀正望着自己的成绩单默默出神。

        教导主任在手机上问原来在玉城教过吴南昀的老师，“怎么回事？那么老实的孩子这次月考考了倒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是不是孩子被父母的死伤害到了，了解了解情况，我们也好帮帮他呀”。

        那边很快回复，“怕你失望没有跟你讲，吴南昀那孩子每次在我们玉城一中考试都是全年级倒数第一，没有例外。那孩子看着老实，脾气拗着呢。不能惹，谁惹跟谁干。还有仗着长的帅气，天天在学校谈恋爱。我们告诫多次都没用，不听我们的”，最后来了一句感叹，“这孩子难管的很呐”。

        教导主任来来回回把好友的信息读了两遍，才理解其中的意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扶着自己的腰来到刘婷面前，跟她说了吴南昀的情况。

        刘婷也有些震惊，实在是这段时间吴南昀表现的太好了，上课认真听讲，也听老师的话。

        若不是有月考成绩为证，他们也不敢相信那位老师说的是真的。

        听完情况后，刘婷叹了口气，“我们也不能放弃这孩子，我以后会加强对吴南昀同学的管理，要想想办法多在学习上帮助他”。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看这情况，吴南昀是从高一就没好好学习，抓抓他的基础知识”。

        中午回家的时候刘婷让季蓝将她从前高一高二的笔记找出来。

        “妈，找笔记干嘛？费劲找”，她的书堆的挺乱的，又多，那些笔记都不知道塞哪去了。

        “给吴南昀看，他基础知识不太好”。

        刘婷的面容有愁色。

        一听是给救命恩人找笔记，季蓝才心甘情愿去找，翻了半天，最后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才把笔记找齐。

        她来到班里的时候吴南昀正坐在桌子上看书，正好他同桌还没来，她坐在他同桌的位置上，将笔记递给他，“老师让我把高一高二各科的笔记找给你，你要看哦”。

        吴南昀翻看了几眼笔记道，“谢谢”。

        “没事”。

        “班主任应该对我很失望吧！我这次……考的不太好”，吴南昀的语气有些颓废。

        季蓝连忙摆手，弯唇笑起，眼睛如寂静夜空中最明亮耀眼的月牙，“老师没有对你失望，她说你这次考的不好，但是进步空间巨大，只要好好看我这些笔记，保准是我们班最有潜力的学生”，季蓝悄悄朝吴南昀靠近了些，小声道:“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我妈很喜欢你”，这句话倒是瞎编的，旨在鼓励因为没考好而失落的吴南昀同学，她妈没有对季蓝表达她对吴南昀的喜好。

        吴南昀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她对你期望特别大，她说你特别听话，以后有学习上不会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不是太难的我应该都会”。

        吴南昀将课本下面的一张数学卷子抽出来，指着第一道选择题题道:“这题我没听懂”。

        季蓝，“……”这是整张试卷最简单的啊！

        望着吴南昀数学试卷上方大大的12分。

        季蓝无话可说。

        她认真的给吴南昀讲第一题。

        期间吴南昀时不时点头，视线定在季蓝认真的脸上，她平日里是个活泼开朗的人，认真起来又带着些温婉宁静的特质，这种反差格外吸引人的视线。她面上的小动作非常多，动静间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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