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新生报到的这天母亲比我还开心，第一个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心中多少有点欣慰，好像此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

        跟我一起去上学的有其崎、妮子、花印、姨婆家的孙子张盛，我们都是由母亲带着去报名，报完名后她们并没有走，而是偷偷的站在窗外看老师给我们分座位、发书本，激动的像是她们自己上学，又担心我们第一天上学会哭闹。

        座位是按身高分配，矮的靠前坐，高的坐后面。男生女生均按高矮站成两排，一男一女同坐，我记不得当时谁是我的同桌，只记得坐在中间的位置。

        学校就建在我们村上，大队里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也是在这里上学，班上30个学生有一半是我们村上的。班主任也是我们村的，是位年过五十的老教师，他曾教过父亲，而我们这个班将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班主任一般都是从一年级带到小学毕业，他教我们语文。从后面的教学中班主任提到他以前是位举人，所以教学语文也是理所当然。老师从年轻时就一直做教师，我们的父母很多都是他的学生，村里碰上办红白喜事需要写对联都记账都会请他去，大家都尊称他张老师。

        我写的字很丑，就像鬼打架，这是小学时老师和父母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偏偏父亲和母亲写的字却很漂亮，尤其是父亲的字很是工整，家里春节对联也是父亲自己写的。

        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一次中午布置了作业带回家，抄写课文。而我写的字会分家，会歪会倒，母亲教火气冲天便开始骂我，父亲见状难得心情好便接替母亲过来教我写，我一看见父亲紧张的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写了，父亲摇摇头走了。

        由于时代原因，班主任教学带着些旧社会的习惯。比如“教鞭”，对于上课说话不认真听讲，背不出课文的会挨鞭子，有一次我和同桌说话被他看到抽了我两鞭，很疼。

        回家后母亲会帮我削铅笔写作业，许是母亲买的铅笔太假了，很容易削断。那个晚上母亲削坏了好几支笔才给我削好完成了作业。

        这段时间晚上有一部电视剧很火，大家都喜欢看这部电视。我家的电视有一个普通黑白电视收不到的频道，屏幕也比普通电视大，父亲在外打工，只有母亲带着我和弟弟，所以隔壁花印的母亲和妮子的奶奶总是准时过来和母亲一起看这部电视剧，一集不落下。

        至今我还记得那部电视剧叫《汪洋中的一条船》，内容讲述的是一个叫郑丰喜的男孩子生下来就是先天性腿残疾，差点遭到亲生父母抛弃。他用坚强的意志靠着爬行度过了苦难的一生最终走向了成功，看到可怜感人的画面时母亲她们总是会落泪，并时不时评论一番。

        多年后我上网查这部电视剧确认下自己有没有记错，幸运的是男主角的名字我记对了，并且很容易找到这部剧的信息。因为剧中的郑丰喜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剧情是他自己成长和奋斗的过程，此书曾获得中国时报40年来影响最深的书籍之一，并受到当时“总统”蒋经国的赞誉，2000年改变成电视剧引起很大轰动。

        那时候我的嘴角就烂了，愈来愈严重，整个嘴巴周围和下巴都烂了。花印的母亲晚上来看电视时拿了一些土方药过来给我擦上，她们笑话我说是不是拿了抹布擦嘴巴，在学校同学们看到我的样子都不敢和我玩。

        小舅舅在表弟夭折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母亲带着我去喝满月酒。还未开饭时孩子们都凑在一起玩，我凑了过去，大表哥看我了眼后偷偷的问二表哥这是谁？

        二表哥说张滢你不认识了，大表哥撇撇嘴道“嘴巴烂成这样谁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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