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这个暑假需要补课，为初三做准备，学校为避免家长拿有偿补课这件事去上访，便在文化宫租教室给我们补课。

        我下课回到家时，大堂姐对我说道“还是你好哦，上课去了啥事不用管，你妹妹就可怜啦，天天被你爸爸骂，每天上午去河里洗完衣服，上午就去菜园摘菜，回来择菜洗菜还是说这里没做好，那里没做好，动不动就对她又吼又骂的，一副吃人的样子，真是可怜。”

        我脑海里几乎把这些场景过了一遍，确实，以前有我在，妹妹不需要去揣摩父亲的脾气，也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我叫她做她就去做，不叫的话是不会主动去做的，这段时间，应该是被骂惨了。

        晚上，母亲不知为何突然骑着自行车走了，许久也没有回来。父亲让我用他的手机给母亲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父亲在一旁看着未做声，我猜到他们可能又是吵架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母亲会去哪里。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母亲骑着送奶的自行车回来了。母亲推着自行车正准备进门，父亲冲出来拦住了母亲的自行车，一边把母亲的自行车往外推，一边对母亲说道:"你回来干什么，你死的出去了还回来干什么，你就死走嘛"！

        母亲闻言，拿起装着牛奶的袋子往父亲身上砸去，父亲立马揪着母亲的头发撕打了起来，我拉也拉不开。

        堂姐们也急忙过来拉着父亲，邻居们陆续过来劝解父亲，问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架来。

        父亲控诉母亲彻夜未归，一晚上不接电话，找野男人去了，母亲边哭边说她是被气的去了鲜奶店，一个人在鲜奶店里坐了一晚上，一回来他还找我打……这个没用的男人就是这点本事……

        父亲对母亲的话嗤之以鼻，仍是不准母亲进门，我和妹妹哭着拉母亲进门，父亲直接大门一关，把我们关在了外面。

        我们在外面哭着，邻居的伯父伯母朝着窗口劝解着父亲不能这样对待妻儿，过了许久，父亲打开了大门，出来又指着母亲骂……

        邻居伯母扶着母亲进了屋，才发现母亲的脚正鲜血淋漓，许是之前推搡的过程中踩在水沟被玻璃割伤了。

        邻居伯母喊我打一盆水来给母亲洗脚，伤口割的很深，我给母亲清洗的时候不小心触碰了一下，母亲的脚颤抖的缩了下，我又吓得眼泪直流。

        许是情到伤心处，母亲哭的停不下来，父亲仍是不接纳母亲，拿起手机给大舅舅打电话，说母亲又在这里寻死觅活。

        大舅舅带着大舅母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大舅母看着这情况直问怎么回事？父亲嘲笑一声:"怎么了？一晚上没回来，电话也不接，去偷人"……

        "我去偷人，我有人偷我还回你这里来，你这个没有一点良心的男人，心都不晓得几恶"……

        大舅母头痛的说：“莫要胡说八道，左邻右舍听了要笑话”！

        "他怕人笑阿，他这种没用的男人会怕人笑……"就这样两人又争吵了起来，父亲开始向大舅母诉说母亲平日只知道打麻将，从来不买一点像样的菜，天天吃的清汤寡淡……

        大舅母反驳说，菜吃的不好你也可以买呀，再不济明天你来我家，我大鱼大肉买给你吃。

        大舅母让母亲去她家住几晚，母亲硬是不肯去，说她凭什么要走，大舅舅和大舅母来的时候叫了一个拐的车来，好说歹说母亲都不肯跟大舅母回去，大舅舅和大舅母便直接把她抬上了拐的车。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就背起书包走了，我没有去补课的教室，独自来到了附近的后山上。

        早晨山路旁边的草木露水很重，我穿着一双拖鞋脚已经湿乎乎，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我环视周围的草木，望着初升的太阳，世界好像安静了，我把头深深的埋进双膝。

        我的脑海浮现了几个声音，一个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还坚持活着干什么”？另外一个声音说：“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

        我知道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不想面对老师和同学们的奇怪目光，如果现在去死，就不用考虑所有的事情了。

        过往所有的记忆在我脑海一一浮现，可我仍然没有勇气去死。

        我拖着步子来到教室门口，破天荒老师竟然没问我为什么迟到，看了我一眼就叫我进来。

        我恍恍惚惚的走进教室，台上老师讲的课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下午我去大舅母家看母亲，傍晚的鲜奶母亲还没去送，她的脚伤的有点严重，走路不是很方便，我骑着她的鲜奶车，母亲骑着我的自行车给我带路，告诉我在哪家需要停下来，我们就这样穿梭在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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