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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正经看姑娘


“哥,你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刚才那个念头生出后,末单就一直没有说话。听了小土儿问,末单反问小土儿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姑娘的模样了?”

“哪个姑娘啊?”小土儿撇了撇嘴。

“还有哪个。”知道小土儿明知故问,末单没有计较,“就是骑白马过桥的那个姑娘。”

“哦。”

“你哦个什么。我问你可记得她什么模样。”末单刚才尽想好事的时候,脑子里后来就一直是这个姑娘的身影。

“天上雁鹅飞,地上狗撒尿(shui)。”小土儿脸扭朝一边,阴阳怪气,“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说谁呢?”末单严肃看了小土儿一眼。没文化,真可怕。

“你说我说谁?你不是问我那姑娘怎么样吗?那姑娘不仅生得好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人家骑白马,背宝剑,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小土儿说着,啧了啧嘴。

“那姑娘长什么样”和那“那姑娘怎么样”不是一个意思好不好?学会偷换概念了?但末单不想和小土儿内卷。于是淡淡回应:

“是吗?”说着,身子往后一仰,选择在草堆上躺平。

“什么叫‘是吗’,‘是吗’是什么意思?你装什么装。你来问我。不就是要我说她长得好看吗?”偏偏末单越是轻描淡写,小土儿越是愤愤。

  情形瞬间倒了过来。

“我都没怎么看她。”末单肚子里阴笑。整治小土儿,都不用什么招。

“你都没怎么看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没正经看她。”

“那就是不正经的看了。”小土儿转过身去,“先生哥,不是我说你,肚子都填不饱,你还要不正经看美女。不就是赖蛤蟆想吃……”

“你别扯,我意思是,我没好好看她。我……看到她背上的剑后,就没看她什么模样。”

“真的?”

        “她骑马在对岸走的时候,河边的杨柳遮遮挡挡的,没看清她身上背着剑。要是看到她背着剑,就另找机会了。或许也就不会被关进大牢。”

“这倒也是。”小土儿终于表示理解。

看见那女的背看剑,她也一阵心虚,后来那姑娘和颜悦色,这才伸出小黑手。

“我以为你看她好看,就不想要她的银子了呢。她倒是真的好看,只是我说不出怎么个好看来。对了,先生哥叫我不要往人家胸上抹,我只是觉得……觉得她又不胖,胸脯那么高,像是揣着什么好吃的。”

没错,小土儿就是这么想的嘛。

“我不是要你说她怎么好看。我是说,她的模样,是不是有点像谁?”

“是像我吗?”意外的惊喜。

“不……像,”也该你小土儿……照照自己了。“不是,我是说,你有点像,眼睛这块,但不是很像很像。”

“嗯,那先生觉得她像谁多一些?”

“也没多一些,我觉得她和那个狱差,也有那么一丁儿点像。”掐着小指尖。这是学的小土儿。

“哪个狱差?”

“就是……台上最年轻的那个。不是狱差,看穿戴是个捕快。”

“最年轻的那个?哪个最年轻啊。”

“就是……皮肤很白,眉眼很清秀。”末单回忆着,“他一直站在知县的身旁。”

“唔,我也没正经看他。”小土儿嘟了嘟嘴,“谁爱看个捕快啊,我最不爱看的就是衙门里的狗大爷了。个个凶巴巴的。”

末单没再理会小土儿。

整个事情透着古怪。银子到手也就半个多时辰,捕快就来抓人了。这大成国的警察蜀黍办事效率有这么高吗。

第二天更荒唐。说是过堂,只问了问名字,有没有讹了五两银子的犯罪事实,就让签字画押。然后四菜一酒。再然后,直接押往刑场。

不走正常程序,必然是有原因的。

末单一直在想,捕快抓他们的时候说的话,“闯下天大的祸事,还想着吃。”如果只是五两银子,也谈不上什么天大的祸事。

那么,这天大的祸事,就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因为人。

白马,白衣,负剑……这在大成国并不罕见。那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

这个道士什么来历?死了好几个人的连续命案,其中几个,卷宗上有提到与一个道士有过交集。

苦镇安卫慢悠悠小口小口呷着茶。

茶是苦不忆随身带来的,半山老鸹嘴。长在半山峭壁,摘的时候两枚叶芽半开,像老鸹张嘴。由此得名。入口恬淡,微涩微苦,回味绵长。是苦不忆最喜欢的口味。

啜茶的同时,也给卢一鸣也留点白,让他走完成这段心路里程。

钦案,撂谁头上都是王炸!

卢一鸣殿试三甲,才学自不用说。官声也好,是苦镇安卫乐意打交道的官员。当然,结交过程中,顺便玩味一下这类小心翼翼河边走,能不湿鞋不湿鞋的学哺,也是蛮有意思的。

“刑部转来的这几起命案……”放下茶盏,苦镇安卫看了一眼茶侍。

“退下吧。”卢一鸣挥了挥手。

茶侍躬身退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第一起命案是在镇雄县发生,其后沿宣城,罗宗,玉苹,上良,颖水,一直到卢知县的颖县。人死的蹊跷自不必说,这死的人虽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却有几个身份有那么点特殊。”

苦镇安卫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看了卢一鸣一眼。

“身份特殊……”卢一鸣很想知道,又不敢多问。

“比如说吧,上良府死的这个姓秦的,他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府学的小小执事。但其父却曾任过礼部学佥,想着为家乡百姓做点好事,办起这所府学。让其长子出任府学执事。”

“苦大人说的礼部学佥可是秦正荣。”卢一鸣弯了弯眉。

“嗯,就是他了。”

卢一鸣学哺出身,对于这位礼部学佥,当然是知道的。听到他为民兴办乡学,不由冷笑道:

“嘿嘿,秦大人为家乡百姓做好事?若真是如此,秦长子当不会这么短命吧。”

“苦某对秦佥事所知不多。但苦某出京之时,打听过一下。倒也是众口一词……”

“众口一词,都是怎么说的?”卢一鸣小心问道。

“若是秦正荣为民办学,秦长子当不会如此短命。哈哈……”

“这……哈,哈哈……”

二人会过一个眼神,笑了起来。这一笑,无形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官场上打交道。是需要一个默契的。

苦镇安卫这才接着说道:

“宣城死的这个呢,是一个商贾的家主,姓金。名金大齐。家族和官府没查出有什么瓜葛来,但他生意做得很大,还做的很远。东从京都一直做到宣城,西从宣城做到妖域。”

说到这里,苦镇安卫的声音小了几分,“据说,我大成国禁私的盐和铜铁,就有一小半是通过他的手,被贩运到妖域去的。”

“O——?”卢一鸣张着的嘴没能合拢,“通妖”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何况通妖的物品是盐和铜铁。

“正是为此,惊动了刑部。刑部派专人查访下来,认为这几起命案皆非人为。”

“皆非人为?”卢一鸣面皮跳了跳。难怪案子要转到镇安寺来办。

“嗯。”苦镇安卫说着,一手挽袖,一手以指蘸了茶水在案几上划出一条曲线。

“这死的几个人,从镇雄,宣城,罗宗,玉苹,上良,直到颖水。其中至少有三个案子,这里,这里,这里,卷宗上记载,要么是案发现场出现过一个道士的身影,要么死者死前与一个道士有过交集。”

卢一鸣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保持滚圆状态,目光随着苦镇安卫的玉指在茶几上移动。

略略走神……这是斩妖除魔的手?

“从颖水过了颖河后,既是颖县。这最后一个死了的,也就是在卢知县你的治下了。而这条线,正是当年妖族从西往东,入侵我人族腹地的路线。”

苦镇安卫说着,如葱玉指在案上点了点。

“丝——”随着苦镇安卫的手在案上这一点,卢一鸣心头跳了跳。若此人是妖,一路取人性命,一直取到颖县来了。这……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件。

卢一鸣学哺出身,对于妖族,不论是国史记载,又或是地方志收录,甚至坊间的传说,都做过专门的了解。

前朝国祚,群雄争天下。

经十年混战,大成虽得以建国,但由于战争过于惨烈,壮年男丁十不剩三。其中又有一半非残即伤。以至人气大伤。

妖邪乘机作乱。役使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操纵不及收敛引发的尸变深入人域,以至千村萧瑟,万户室空。妖邪猖獗之时,甚至逼近京都。

就连颖县这样靠近京都的县城,白天是大成的官员主政,晚上则是换上官服的妖族接着升堂。而县城大街上传来的打更声,本来是安民的,但人们听了,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梆、梆……”人族打更人敲的是梆子。

“卟、卟……”妖族巡夜人敲的是皮鼓。

梆子响一声,皮鼓也响一声。

错肩而过的时候,人族打更人举灯笼照了一照,妖族巡夜人手里拿着的鼓锤是一根人的腿骨。而鼓皮上的刺青,表明那是一张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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