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投标（上）

女人拿出熨烫平整的白衬衫，找出鞋柜中许久不穿的高跟鞋，清丽的装扮着。

        清晨的蓝天飘着几丝云，清风拂过，晴空里格外透亮。好的天气和方之璇的心情很应景。一切就绪。

        竞标会上陆陆续续的走进各位成员，很快，评委也已经就坐。面具人作为不知道什么“陪标公司顾问”的身份也出现在了现场，不过在后排坐着，毕竟那面具挺奇怪的。

        竞标讲解演示一一排序。本次投标是基地孵化项目，有关市政府绿色发展规划，所以，现场大有“张灯结彩”的架势，而且同台的，还来了许多新闻记者，就这牌子话筒，熙熙攘攘。投标的公司很多，因为大家算盘打得精准，在这样的场合下，即便不成功，登上台也能做过免费宣传了。

        但有实力和他们竞争的只有y公司，这点之前的市场分析已经做的很详细了，他们的讲解在方之璇之前，方之璇作为主讲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很快，“主角上场”。

        “大家好，我是y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我们的项目思路是……”，方之璇细细的听着不断的记着笔记，方便在之后的主讲中做出针对的语言细节调整，这也是后讲的优势，但也是劣势，因为一旦……。

        一番介绍之后，这位主讲打开核心页面。

        “我们的模型是三重加密系统，采用bs数据结构，三重角色识别进行加密系统，保证公司内部行政使用系统数据得到最高的保护……”

        方之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这个不是他们的方案么，甚至连技术创新点和优势的文字分析都那么像。

        只是还不等方之璇反应，一边的钱素儿顿时来了脾气，“方之璇，你怎么回事？这标书可是你最后一手负责的，怎么感觉像是有人用了我们的方案和标书？你不是讨到了什么好处把我们卖了吧”这些天，她可是窝了不少的火气。

        “先别自乱阵脚，方案不小心冲突虽然概率小，但也不是绝对的不可能，看看他们的后续讲解和报价再说”楚阳这时候必须先稳住阵脚，虽然手已经开始攥出冷汗。

        这是罗恩妮的手第一次感到这位楚大哥似乎也开始慌乱，“没关系，这是我们大家的，即便失败，我们也是一起”，罗恩妮伸手握了握一旁楚阳的手。

        “嗯”楚阳点了点头。

        罗恩妮的性格一向爱说爱闹爱嘲笑，和楚阳的经典大叔形象并不太搭，但这时却是觉得绝配了。

        “细节太像了主任，如果要是报价还比我们低的话，那肯定是有内鬼了”钱素儿真的不依不饶的，眼睛不断的轻瞄着方之璇。

        “素儿说的不假，也确实太像了”旁边的同事也坐不住了。

        罗恩妮这时候已经凑近的坐过来，“别胡说，这种事情就算是有那内鬼也一定不会是之璇”。

        “我也信之璇，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不希望听到一些分散我们这个整体的话”楚大哥的这一席话真是一反常态呀，让罗恩妮崇拜的不行。

        “嗯嗯，对！”罗恩妮也坚定的赞同着。

        这是怎么回事？面具人居然也在疑惑？他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大个子。

        大个子和周围的人耳语一番，接着，快速的跑到郑凯的身边“少爷，我刚查过，我已经交代了不让他们把标书透漏给y公司，但是有人私下用另一个渠道弄到了标书，我没有想周到，很抱歉少爷，”大个子低声和郑凯汇报着。

        郑凯绷着脸，搓了搓手指，然后低声说道“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不希望之璇身边有这样可恶的人”男人似乎有些愤愤。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大个子这两天是够忙的，先是找关系“买”到方之璇最终版的标书，交给y公司内部的人，然后又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告诉那个内部的人就当没见过这标书。

        幸好这不是什么大头目，要不y公司可能不一定会买账呢。本来以为一切办妥了结果这又来这么一个“大事”。最关键的是少爷的心思不好揣摩啊，不是很不在意就想让“少夫人”不中标么？怎么现在还这么愤愤的？

        随着几个人的质疑和来回的走动，现场也陆续的出现了耳语嘈杂的声音。然而，罗恩妮和钱素儿的谈话、还有那个她其实见过的大个子和郑凯汇报，这一切，方之璇却似乎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一样。

        这一切真的太突然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看到眼前的这些，她似乎已经能清楚的预感到，之后的报价必然要比他们的低的，方之璇心里一片混乱，脚下许久没有登上过的高跟鞋，感觉都莫名的跟着僵硬了一样。

        但是很快，女人眨了眨眼睛，快速的收起惊慌。大脑被心房的血液快速带动，“脑细胞们，全体起立”是的，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调整思路，搜寻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赢的突破口？

        但这表情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方之璇一直没有表情的呆坐着，紧皱着轻眉，双眼没有焦点的放空着。看她这个样子，罗恩妮很担心，因为她很清楚一会的失败对方之璇来说意味着什么。

        大个子不一会又重新回到会场。“人我们找到了，怎么处理？”

        “间接一点吧”郑凯心不在焉的说道。

        “少爷，那这件事需不需要我们再干预一下”看到郑凯眼睛一直注视着方之璇担心的模样，大个子试探着。

        郑凯深吸了口气，双手交叉，拇指间不停地打着转，思索着，说道“先不用，你，你先下去吧”。

        y公司的讲解已经接近末尾。

        “我们的报价是……”y公司的主讲终于讲出了方之璇一直担心的数字，他们的报价果真比自己终版标书低，而且低的很有有技巧，只是低了几万元，这里的算计似乎全组人已经一目了然。

        “这一定有问题，我们也太窝囊了吧”钱素儿这回是真的压不住了，楚阳的表情也变的复杂。

        这一锤子下去，就连罗恩妮，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罗恩妮攥了攥拳头，起身上手拉起了方之璇。“走，我们走，我们不要这个标了，免的一会上去讲的难堪”

        另一边罗恩妮又对着楚阳说道“楚大哥，咱们组团happy去，不管怎样这些天大家的付出是快乐的，我们丢了标但不应该再把快乐也丢掉，对不对？”。罗恩妮这时的微笑泛着些许的泪花，但对于楚阳这位一直伪装的很好的大叔，却是着实的感动。

        这些日子，大家加班加点，能放过的事情全都推到一边，什么结婚、升学、满月酒的，可谓是全力以赴了，真是一点不假。

        y公司的方案听起来很受宠，评委们频频点头，现场的讨论，也越发热烈。

        “说的对”同组的人显然都被罗恩妮的话动容了，每人伸过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感谢y公司的精彩讲解，下面是……”，方之璇被点了名。

        “走，之璇，我们现在就走”罗恩妮拉着这个仍旧没有表情的小妮子，透着担心。

        听到自己的名字，方之璇似乎突然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转过身。

        “楚阳，可不可以，让我再试试”，方之璇注视着楚阳，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话。

        “璇子，我们的标书都已经交上去了，方案架构和价格都改不了，同样的方案报价还比人家高，就算你主讲的再好也是没用的呀”罗恩妮看到面无表情不甘心的方之璇真是急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上去只会招来招标公司的一番羞辱嘲讽，那些专家股东会让你很下不来台的，璇子”罗恩妮拽了拽方之璇。

        “是呀，那些久经沙场的黑嘴评委，可都不好对付的”，“对呀，搞不好还得上个新闻？”大家都跟着附和着。

        方之璇紧抿着双唇，顿了一下，又看向楚阳。楚阳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方之璇深吸了口气，扣上了那个本该拿上讲台的电脑，在包里拿出了几张a4纸和一支原木铅笔，径直向讲台走去。

        几年的高跟鞋穿起来轻盈而沉重，步伐间迟疑却也夹着洒脱。踏着红毯，追光灯一聚，帷幕开始。

        “大家好，刚才非常感谢y公司负责人很详细的讲解，无论是构思还是创新点都论述的很到位具体，我在此就不再叙述了，感谢y公司将我们的方案叙述的这么详细。”

        听此一席话，在场一片嘘声，无论是坐下的竞标公司还是台上的评审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方小姐，您的意思似乎我们不太明白，不过照你们的标书来看，核心方案和y公司很近。不过你们的报价？却比y公司多了些，看来方小姐的团队好像更想多“赚”一些，并不实在呀”果真如罗恩妮说的，这些公司的股东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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